第三十一章 近距离
扶青舟脸上带着调侃,余光落在宋寄雪身上,看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握拳抵着唇,带着笑意的轻咳一声。 刘念才顿了一下,更加激动:“七殿下也看这种书吗!我以为你们应该是喜欢那种正经书。” 扶青舟笑盈盈的,道:“不常看,只是很喜欢这个作者。” 宋寄雪:“……” 他不过是想要趁着空闲时间弄点零花钱罢了,虽然文笔不太好,但是这样简单老土的话本子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超前且新颖的,所以一时间名动京师也是正常的。 扶青舟真贱,总喜欢抓着让他尴尬的事情开玩笑。 宋寄雪偷偷的瞪了扶青舟一眼,未料扶青舟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宋寄雪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便起身道:“很晚了,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 特说罢起身离开这边,掀开马车进去。 刘念才喊了一声:“宋兄,你烘的糍粑还没吃呢。” 宋寄雪头也不回:“不饿,你吃了吧。” 宋寄雪掀开车帘,里面已经被扶青舟在底下铺了一床毛绒的厚毯子,旁边只有一床被子。 马车够大,足够两个人临时休息,但也狭窄,睡在一起定是会不免有身体的接触的,但外面不比家里,扶青舟能铺成这样都算是豪华型了。 宋寄雪为了避免弄脏毯子,他解开了鞋子放在外面,进了马车。 赤着脚爬了过去靠着马车,将被子扯了一点盖在腿上,从拉下来用来放置东西的木板上取了一本书翻阅。 这本书是宋父临时塞给他的,据说是记录了江南水患治理这么多年的过程和成效,用来给他参考。 宋寄雪翻了好几页,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手指停顿了一会,伸手掀开车帘的一个角往外看去。 火堆旁,扶青舟不知道和刘念才正在聊着什么,似乎很起劲,于枕已经不在那边,想必是回马车休息去了。 也许是宋寄雪的目光太过热烈,扶青舟偏头看了过来,宋寄雪迅速的放下车帘,继续认真的翻阅着水患的资料。 马车颤动了一下,宋寄雪抬眸,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挑开了门帘,扶青舟半跪着蹲在门口看过来。 宋寄雪抿了抿唇,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扶青舟唇角微勾,褪了鞋子放在门外,俯身进来,又问:“今晚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宋寄雪眼神瞟向另一边,淡淡道:“你想睡哪都随便你。” 扶青舟便坐着,褪了外衣坐过去,和宋寄雪并肩着,马车离空间不够,两个人坐在一起连肩膀都挨擦着。 扶青舟手靠在脑后,瞥了一眼宋寄雪手中的资料,道:“这么用心?” 宋寄雪翻了一页,叹道:“没办法,除了我谁还会做任务呢?难不成指望你吗?” 扶青舟“呵”了一声:“嗯嗯,我们暮辞可是最负责的系统。” 宋寄雪瞥了他一眼,细细品味总觉得他刚才那句话像是在阴阳怪气呢指责自己丢下他跑路这件事。 宋寄雪将这页折了个角作为标记,将书当回木架上,伸手抽开了打着蝴蝶结的腰带。 宋寄雪随手将外袍解下丢在两人盖着的被子上面,侧身背对着扶青舟躺下。 “唉,我很丑吗?”扶青舟撑着脑袋,伸手戳了戳宋寄雪的肩:“转过来睡,没听说过靠左睡压迫心脏吗?” “睡你的觉。”宋寄雪闭着眼睛:“明天还要早起,我可不想跟你畅聊整夜。” 宋寄雪听着身后的动作,扶青舟应该是也躺了下来,但第六感让宋寄雪感觉身后的人目光一直紧随着他,盯的他怎么睡也睡不着。 扶青舟伸手,捞过宋寄雪落在身后的头发。 头发轻微的动静让皮有些痒,宋寄雪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翻身:“你到底睡不睡!” 宋寄雪说完这句便愣住了,这么一翻身,他对上扶青舟的目光。 太近了,近到甚至能看清扶青舟脸上细细的绒毛和那随着眨眼扑闪扑闪的睫毛。 两人沉默许久,宋寄雪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腿,赤着的脚贴到了扶青舟的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缩了一下。 半晌,宋寄雪偏过视线,有些无奈,商量道:“好好睡觉。” 扶青舟低声的应了一声,便主动的侧过身面对着木板,然后听着宋寄雪重新翻过去的声音,缓缓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谁心跳如雷,吵的两人都久久未曾入睡。 清晨,马车车帘被微风吹开,几缕凉意从外面钻了进来,宋寄雪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往身边的热源靠近,腿也缩了起来。 他最是怕冷,即便现在天气转暖,早晨和夜晚更深露重要冷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寄雪翻了个身,缩进了扶青舟的怀里。 扶青舟半夜被凉醒,宋寄雪的脚冰凉冰凉的贴着他的小腿,冷的他半睁开了眼,看到主动的钻进怀里的人,又不由得嘴角微扬,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扶青舟闭着眼睛,心里乱七八糟的在想。 怎么这么怕冷,手脚怎么这么凉,怪不得冬天要裹这么厚,要抱紧一点暖一暖,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扶青舟才渐渐的搂着人睡去。 宋寄雪是被敲车窗的声音吵醒的,一睁眼就能看见扶青舟的肩,他竟然靠在扶青舟的肩膀上睡了一夜。 宋寄雪微微皱眉,轻轻推开扶青舟坐起身,伸手揉了揉眉心。 “咚咚咚” 外面的人又轻轻敲了几下,宋寄雪看了一眼还没清醒的扶青舟,掀开窗帘,外面站着洵影。 “怎么了?”宋寄雪问。 洵影拱手道:“宋公子,已经天亮了,我来问殿下什么时候出发。” “哦,”宋寄雪伸手推了几下扶青舟,把人推醒:“问你呢,什么时候出发。” 扶青舟醒了,似乎还有些迷茫,宋寄雪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冲洵影道:“休整一下,半柱香后出发。” 洵影道:“是。” 扶青舟靠着马车,看着宋寄雪穿上外袍低头系着腰绳。 扶青舟看了一会,开口时声音略带着沙哑:“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因为我抱了你吗?昨晚可是你自己躲进我怀里的,我还好心怕你冷给你充当暖炉一整晚。” 扶青舟咳嗽好几声,沙哑道:“我八成是感冒了,我抱着你跟冰块似的能不感冒嘛,你就别冷着脸了。” 宋寄雪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扭头出了马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嫌弃,扶青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低头将被子毯子塞进箱子里。 过了半晌,宋寄雪再度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棕色的水,对他道:“把这个喝了。” 他一进来扶青舟就闻到了一股味道,皱眉道:“这是什么?” 宋寄雪端着碗,抿唇:“虽然说出来不太可信,但它确实是感冒药,我刚出去找的草药熬的汤。” 扶青舟原本还有些可信,直到看见了宋寄雪说着说着自己都憋不住笑了,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你……你知道谋杀皇子是死罪吗” 宋寄雪:“……” “虽然我平常贱了点,罪不至死。”扶青舟摇头道:“我不喝。” 宋寄雪舔了一下唇角,似乎是为了证明没毒,自己喝了一口,扶青舟都来不及阻止。 他只喝了一口就觉的苦到了舌根,把剩下的递过去,主打一个不能只苦了自己,道:“良药苦口,快点喝了。” 扶青舟猛摇头:“不不不,我突然觉得我好了。” 宋寄雪一撵眉:“喝!” 这场喂药斗争以宋寄雪的胜利结束,扶青舟喝完那碗药后脸色铁青,难得的闭着嘴巴半天没说话,到了中午舌根还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