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拿回药瓶
次日凌晨,卿竹沥来到了压抑闷湿的地牢。 郑南衣被捆着双手不得动弹。听见脚步声,郑南衣疲惫地抬起眼皮。 卿竹沥在她的跟前收住脚,打量着:“郑南衣,浑元郑家的女儿,无锋的刺客……” 郑南衣的呼吸声比正常人重了几分,发型凌乱,面容憔悴,妆容半花,闻言只是无声盯着来人。 卿竹沥倒也是耐着性子:“我瞧你不太对劲。” “你刚抵达宫门外时,还有昨晚密道外,你暗中观察我不止一次,不打算说说?” 郑南衣微微蹙眉,过了一会儿,犹豫地试探了一句:“白,苏?” 恍如晴天霹雳,瞬间僵住,卿竹沥诧异地盯着她的双眸:“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郑南衣疲惫地呼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果然是你。” 卿竹沥不可思议地瞳孔骤缩,无锋刺客怎么会知道自己未进宫门之前的名字? 那还是小时候在无妄山,师父辛夷给自己取的名字。 后来事情辗转,不得已才换了新名字。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郑南衣垂眸,喃喃自语:“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画中人,你居然还活着……” 卿竹沥正欲开口询问什么画中人,台阶转角处传来哒哒哒的靴子声,有人来了。 回眸间,只见宫远徵迎着斑驳的光影徐徐而来。 细碎的光影拂过他深灰色长袍,银白色的刺绣泛着微光,仿若梦境般模糊不可得。 宫远徵抬起清澈的眸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姐姐,也在呢。” 卿竹沥目光躲闪,瞥向别处:“就过来瞧瞧无锋刺客,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 宫远徵微微皱眉,装作无辜道:“那姐姐,可有问出什么?” 卿竹沥轻轻摇摇头:“嘴硬。” 宫远徵目光扫过面露倦色的郑南衣,纯净的脸上带有几分邪魅:“姐姐,对待无锋刺客不能心慈手软。” 宫远徵绕过卿竹沥,双手负在身后,来到摆满各种毒药的桌子附近。 瞧着药碗空了一碗,微微蹙眉,独自喃喃: “有人来过了。” 宫远徵知道,卿竹沥不会用毒药对付囚犯,故排除了她的可能性,但也没有细想。 “魑魅魍魉,听说你们无锋的刺客,就分为这四个等级。就你的能力和身手而言,估计是最低的魑吧。” 郑南衣闻言微微蹙眉,感觉眼前的人在羞辱自己,但自己确实是最低级的魑。 宫远徵无奈叹了口气:“哎,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派了一个魑。” 抬眸扫过一眼郑南衣:“派你来送死吗?” 郑南衣自嘲一笑,自己活着就像一个弃子般,答应了上级寒鸦柒,要护着另一位无锋刺客。 郑南衣还是嘴硬道:“我们无锋的人,不怕死。” 卿竹沥略感疲惫:“远徵,你慢慢审,注意点分寸。”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望着少女的纤瘦清冷背影,直到女孩消失在转角处,小毒娃才收回视线。 他拿起桌上盛着毒药的石壶,悠然地倒着毒药:“不怕死?” 凝视着药酒滚进瓷碗:“哦,是,很多人都不怕死,但那只是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可怕多了。” 郑南衣倒也不惧:“你就是他们口中善用毒的宫远徵吧,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喝你的毒酒。” 宫远徵端着不明液体的毒酒,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微蹙眉: “这杯毒酒,不需要你喝,也可以的。” 宫远徵换了只手端着药碗,伸手就要凑近,郑南衣害怕地往后缩了缩,铁链被拉的哐啷哐啷作响。 宫远徵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将毒酒顺着郑南衣的脖子倒下。 郑南衣绝望地看着毒酒滚进自己的身体里,霎时身上传来剧痛。 白色烟雾从领口里往上爬,惨痛声响彻整个监狱牢房。 宫远徵眼角带着一丝偏执,宛若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女客院落。 宫子羽换上黑金配色广绣长袍,披黑色毛领披风,佩戴抹额。 独自一人踏入了女客院落,貌似不避讳男女之别。 一三十多岁的妇女带头行了一礼,而后不解问道:“哎呦,我的小少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宫子羽礼貌微笑,垂下手摩擦:“我就来看看。” 傅磨磨不满皱眉:“胡言乱语,这里是女客院落看什么看,要看去万花楼看。” 宫子羽不耐皱眉,张望了一下院落里边就走了进去。 傅磨磨无奈,吩咐侍女在门口看守,不然自己和子羽少爷都要挨骂。 听到屋外有人唤羽公子,卿竹沥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起身打开了门。 卿竹沥从大牢出来后,就径直来了女客院落,寻上官浅拿回昨晚的药瓶。 药瓶镶着白苏样式的药草状,虽然不昂贵,但那是她师父留给她的东西。 宫子羽站在柱子旁,跟着云为衫对话。 云为衫从屋里拿出宫子羽的獠牙面具,声音软绵绵的:“昨晚,多谢羽公子。” 宫子羽接过獠牙面具,眼睛里倒映的是穿着圆领宽袖白衣的云为衫,忍不住又犯老毛病: “以后不要叫我羽公子,叫我宫子羽。” 云为衫肉眼可见的瞳孔放大,而后垂下眸子,修长的睫毛遮盖眼底的吃惊与羞涩。 宫子羽微微怔住,尝试开口:“不好笑吗?” 云为衫小幅度的轻笑,抬起棉花般柔软的目光:“我叫云为衫,云朵的云,衣衫的衫。” 瞧着不远处云为衫和宫子羽的身影,卿竹沥觉得,二人还是挺搭配的,垂眸欣慰般笑笑。 “姐姐?”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唤回了卿竹沥的思绪。 上官浅打量了对面的二人一眼,看清了云为衫后,眼底的一丝诧异和不甘一闪而过。 “姐姐,羽公子和云姑娘……难道是相识?” 卿竹沥正愁怎么回答,楼下走来一侍女,端着药碗。 侍女行了一礼:“卿小姐,上官姑娘。” 卿竹沥轻轻点了点头回应,拿回了药瓶,转身下了楼,不想与上官浅这与人自来熟的性情女子多相处。 上官浅太过于热情,倒让人有些不自在。 待宫子羽离开,云为衫瞬间敛去眼里的温柔,回眸与上官浅对视。 上官浅随即收回视线,故作若无其事地喝下了白芷金草茶。 楼下,二人碰面。 宫子羽眼底的笑意瞬间从震惊变成心虚:“竹沥姐……” 卿竹沥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怎么来女客院落了?来找云为衫姑娘?” 宫子羽尴尬笑笑:“拿回我的面具,竹沥姐别多想。” 卿竹沥瞧见他手里的药碗,无奈抿抿嘴。 不会是昨夜和小毒娃打斗,受伤了吧。当时自己也在场,貌似也不严重吧。 “子羽,你,你会不会太娇气了点,一点小伤也要喝药?” 路过的侍女忍不住噗嗤一声,被宫子羽瞪了一眼,努力憋笑,赶紧离开 。 宫子羽无奈:“这是白芷金草茶。” 卿竹沥轻轻摇头一笑,不再逗他,自己何尝没有闻出来是白芷金草茶的味道呢。 此刻,金繁寻了过来。 瞧见女客院落的牌匾,踌躇了小会儿。 二人走出女客院落,金繁拱手行了一礼。 金繁瞧见宫子羽手里的药碗,疑惑:“这是什么?” 卿竹沥淡淡回应:“白芷金草茶。” 金繁眉心抖了抖:“公子,你为什么要喝白芷金草茶?” 卿竹沥掩面憋笑。 宫子羽不满骂了一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金繁减小声音,怕丢自家公子的脸:“我有什么病也不会喝白芷金草茶。” 卿竹沥忍不住笑出声来,宫子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金繁,不想辩驳了。 卿竹沥:“所以,子羽你拿着云姑娘的白芷金草茶做什么?” 宫子羽垂眸盯着手里的药碗,眼里透过坚定:‘’是我扳倒宫远徵的筹码。” 宫子羽说完便自信满满地离开了,金繁无奈行了一礼跟了上去,徒留一脸问号的卿竹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