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疑点重重
“我是李延年的妹妹。”对于李夫人,遥渺渺唯一能确定就是她为李延年之妹,这还是《史记》中外戚世家篇里的记载,遥渺渺只希望太史公司马迁能靠谱。 “那你呢?”汉武帝俯身逼近,眸光灼灼,带着探究和期盼,“你是谁?” 汉武帝这话问的很蹊跷,像只是在问,抛开了李延年妹妹的身份,你又是谁?又似知道李延年妹妹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人,才这么问你是谁? 遥渺渺惶恐却还是回以对视,试图从汉武帝面上看出些端倪,奈何得不到任何的有效信息,遥渺渺后仰已至床头,退无可退:“我是李漫兮”。 哪怕季遇说的故事有多么的不符合常理,此刻遥渺渺也只有赌上一赌了,哪怕季遇说的其他话都是假的,只希望李夫人真的如季遇说的这般,叫李漫兮。 汉武帝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领头宦官的声音:“陛下,午膳时间到了,是否传膳?” 正当汉武帝无视领头宦官,盯着遥渺渺要开口时,害怕汉武帝再问下去自己就要露馅,遥渺渺赶紧低头让自己显得有点可怜的低声道:“我饿了,我早膳都没有吃。” 遥渺渺似乎听到了汉武帝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坐直身子后对外面道:“传膳吧,你们进来伺候。” 领头宦官这才满脸堆笑的开门进来,指挥着宫女奉上新的袜子和鞋子。 遥渺渺直接想拿过来自己穿,却被汉武帝抢了先,亲手为她套上袜子,遥渺渺这才发现这袜子竟然是真丝质地的,想起自己连丝巾都是聚酯纤维材质的仿真丝,不由的对汉代的奢华有些咋舌。 汉武帝没有给她穿鞋,宽袖一舒,竟又将她抱了起来。 不知汉武帝是何意图,遥渺渺也不敢贸然拒绝。 当汉武帝将她抱到偏殿的食案前,宫女正将最后一盘食物摆好退了下去。 遥渺渺接过汉武帝递过来的筷子,正欲尝试大汉的饮食,却见汉武帝挨在自己身边坐下。看了看不远处陈设略逊的食案,才明白过来自己坐的是汉武帝的食案。 一时间,遥渺渺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拿的是妲己的剧本,只是望着面前的美食,遥渺渺觉得自己还是先炫完未敬。 “这道是什么菜啊!”遥渺渺夹起一片烤肉正欲往嘴里塞。 “回夫人,这是狗肉。”奉菜宫女跪地答。 “啪嗒”一声,筷子跌落,遥渺渺有些惊悚的看着眼前的菜肴。那些曾经看过的穿越小说在眼前掠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说作者都不太提及汉代主要的肉食来源了。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拿到的是李夫人剧本,而不是妲己了,毕竟商纣王酒池肉林里的肉林乃是人肉。 遥渺渺重新拿起筷子,努力说服自己入乡随俗,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吃狗肉,抱着一丝期待的问奉菜宫女:“你们平时吃猪肉吗?” 古代牛要耕田,随意杀牛是不允许的,遥渺渺就直接跳过不问了,虽然她有些怀念烤牛舌了。 “回夫人,奴婢逢年节祭祀时能吃到鸡肉和狗肉,猪肉比较贵,我们会偶尔吃到点猪下水。” 那也就是平时没肉吃了! 意识到这一点,再看食案上的食物,遥渺渺突然非常感谢自己活在现代,至少在现代,吃穿她还是不愁的,她忧愁的是高房价。 “哪道菜是没有狗肉的?”将“这里有哪个是猪肉做的”这句话吞了回去,遥渺渺实在不想让人觉得她是要挑贵的吃,她也没办法解释在现代,猪肉可能才是最便宜和常见的。 奉菜宫女将一碗肉羹呈到遥渺渺面前:“回夫人,这碗是猪肉羹。” 实在是饿极了,遥渺渺也就直接拿过来吃完了,对于其他各色菜肴也都来了点尝试。 汉武帝就在旁边支额看着遥渺渺吃,当视线掠过她一口未动的狗肉和甘蔗酒时却若有所思。 遥渺渺吃饱后才注意到汉武帝还一口未动,见餐案上没有多余的筷子,遥渺渺虽然手拿着筷子,也不好意思将自己用过的筷子给他:“让他们再给你备一桌吃的吧!” “无妨。”汉武帝拿过遥渺渺手中的筷子,便开始进食。 奉菜宫女见到遥渺渺对她打的眼色,朝领头宦官看了下,见领头宦官点头,才小心的起身去将本为遥渺渺备的菜肴端了过来。 遥渺渺见汉武帝吃完了本给她准备的那份猪肉羹,这才发现汉武帝似乎也比较偏爱猪肉,狗肉也吃,只是较少。 汉武帝用完午膳后便回宣室殿处理政事了,走之前不顾遥渺渺的推脱,愣是将她抱回寝殿,还特地交代让宫人好好伺候遥渺渺。 刚吃饱饭本就容易困,遥渺渺在叫众人都出去后,在石床上几个辗转便沉沉的睡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有几位宫女一直在窥视她的举动,在她睡去之后,已有人汇报给了汉武帝。 “她睡得可否安稳?” “李夫人不让人在殿内伺候,故宫人们在门外看的不是很清楚。” 汉武帝闻言放下竹简道:“她没留任何人在身侧?” “是的。” “春陀,李延年的俸禄可够他买个女婢给自己的妹妹。” “现在的俸禄应是够的,只是听说他此前家中贫苦,应该是无力购买女婢。” “家中贫苦吗?我记得他入宫好像也没几年。” “是的,可要去让人查下他的进宫记录?” “不必了,也就随口一问,既然李夫人不习惯就寝时有人在身侧伺候,你们守在门外即可。” 宫人领命退下,但汉武帝却无心政务了,他此刻想的是遥渺渺竟然问宫女平时吃不吃猪肉。 猪肉比狗肉贵上许多,困苦家庭一般吃不上猪肉,只能年节时买点比猪肉便宜许多的猪内脏,何况是奴仆。 若遥渺渺是世家大族之女,不懂这点尚有可能。 可她年少时家中贫苦,怎么会不知道,并且遥渺渺还不碰狗肉,那表情不是嫌弃,更多是震惊,就像是无法理解狗肉竟然会被端上餐案一样。 “你是谁?”汉武帝叹息道,带着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的期盼,在空荡荡的宣室殿里回旋。 他不由的想起有关自己爷爷文帝的传闻,传说他曾在此处召见贾谊,两人洽谈至深夜,文帝屡次前移坐席,不问时弊得失,却问鬼神之事。 在有宫人大大方方前来宣室殿的同时,也有一名宫人偷偷摸摸的和一位小宦官接了头,那个小宦随即匆匆忙忙的来到了皇后的椒房殿。 亲自冰敷,同案而食的消息,让昨夜未得安睡的皇后卫子夫心中更添忧愁,只是面上仍旧还是一副关怀汉武帝饮食起居的模样。 宫人有劝慰汉武帝不过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而已。 然而卫子夫却另有烦恼,她不是因为忧心帝王的移情别恋,她是担心平阳长公主会另有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