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狗皇帝,乱我道心!
汉武帝轮廓分明的嘴唇在说话间似有若无的触碰着遥渺渺的脸颊,裹挟着炙热的鼻息,吹拂在遥渺渺的耳廓上。 “才没有!”遥渺渺侧身羞恼的推搡汉武帝,却被汉武帝轻易的握住双手。 “卿要是想撒气,那就撒气,谁让这小脾气都是朕自个宠出来的呢!小姑娘家家的,脾性大点也没什么不好。”汉武帝摸了摸遥渺渺气鼓鼓的脸颊,宠溺的道,“看这小气的模样,朕怎么还就是稀罕卿霸着朕的样子,跟护食似的。” “陛下受万人敬仰爱慕,别说是民间了,单说这后宫里就有那么多人惦记着,臣妾可没那本事护着。”遥渺渺别过脸去,不去看汉武帝。 “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所有人都只配臣服在你的面前。”汉武帝将玉笔塞回遥渺渺手中,“执掌天下的权柄,小殿下可要握紧了。” 遥渺渺惊诧的抬眸望着汉武帝深邃如海的双眸,若是刚才可能只是戏谑,那么此刻汉武帝就是认真的要将皇权与她共享。 遥渺渺怔楞的望着手中的玉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慌乱的想要松手却被汉武帝连手带笔的握住。见挣脱不得,遥渺渺求救似的望着汉武帝道:“陛下,我害怕,我不要。” “害怕就是执掌权柄最好的姿态。”汉武帝轻轻拍着遥渺渺的肩膀,扶着遥渺渺端坐在案几之前,“以敬畏之心,去执持权力,才能掌控它,而不是被它吞噬。所有的不安,都源于力量的不足。小殿下,握住它,整个大汉就都是你的力量。” 遥渺渺望着展开的奏章,听着汉武帝温柔低沉的嗓音,这才明白汉武帝是为了化解她的不安。 面对困难,汉武帝从来不是空口的安慰,而是直接解决。 遥渺渺一贯好强,现在缓缓的竟生出依赖之心。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道:“陛下,臣妾不是有你吗!可不可以。” 汉武帝直接打断道:“不可以,亲自执掌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小殿下若是不想打仗,就让自己拥有说不的力量。别人许诺你的都是虚的,唯有自己能掌控才是真的,不要因为别人的品性和喜欢来相信别人的许诺,而是要拥有让对方不敢食言的力量。” 不服吗?那就蓄积力量,然后上去不能将对方打死,也要将对方打的落荒而逃。 这就是汉武帝对匈奴的态度,可以早期和亲,但和亲是为了给自己疯狂强大雄起的时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言出自哪里? 是司马迁的《范雎蔡泽列传》。 汉朝,一个连儒家都倡导“十世之仇犹可报也”的血性刚烈年代。 不跪、不服,哪怕一时的退让,也是为了来日的卷土重来。 有些颤抖的指尖在用力握紧笔杆时便不会再抖了。遥渺渺挪动着指腹去熨帖感知着笔杆的暖玉质地,光滑细腻,触手温润,让人忍不住去细细摩挲。 此刻的玉笔就像汉武帝的声音,散发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它不再是洪水猛兽,而是一头被汉武帝勒住了缰绳的野兽,流露出渴望被抚摸的乖巧驯服。 她能牵住它,驯服它,而不被它反噬吗? “同意就写准奏,不同意就写日后再议,不想表态可以写知道了,当然,小殿下也可以随意写点其他的。” 耳畔是汉武帝极具耐心的温言细语,遥渺渺试着去落笔。 汉武帝扶着她的腰肢,却不再握着她的手,只是垂眸静静地凝望着她落笔书写,目光温柔绵长。 直到午膳时分,遥渺渺吃着汉武帝夹来的烤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午就像被魇住了一样,在汉武帝的指导下愣愣的批阅奏章。 遥渺渺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汉武帝上午有点像老师,弄的她不自觉的代入了学生时代。 等过了几天,遥渺渺看着手中的玉笔和面前摊开的奏章,再抬头看看认真批阅奏章的汉武帝,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 直到又过了几天,遥渺渺揉着酸痛的手腕,然后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 什么分享权柄? 这分明就是社畜啊! 汉武帝批阅奏章的活,为什么她也要干! 她难道不该是一个靠美貌就能混吃等死的宠妃吗! 她好不容易可以靠脸吃饭了,为什么她还要靠劳力吃饭! 遥渺渺抬眸望着轻柔的为她揉捏手腕的汉武帝,咬牙切齿的默默在心里骂了句狗皇帝。 用柔情蜜意骗她劳动力,果然糖衣炮弹里包裹的都是砒霜。 这和21世纪用一句“我爱你”骗女孩子家务全包的男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没有! “是不是朕太用力,弄疼你了?”汉武帝一抬头就见遥渺渺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放松了力道。 本想好了的痛斥之词瞬间化为乌有,遥渺渺抿了抿嘴,气馁的垂头道:“嗯。” “那朕轻点。” “嗯。” 上去莽,快啊!血性呢!骂汉武帝骗人! 遥渺渺内心在咆哮,却在理智轻飘飘说的一句“他是汉武帝”中化为乌有。 她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是在汉武帝的未央宫里, “陛下不问问臣妾那天为什么会那么不安吗?”遥渺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间会这么问,当听到自己这么问的时候,话已经出了口。 “卿若是不想说,朕便不问。”汉武帝停止动作,认真的看着遥渺渺道,“卿想说吗?” “臣妾怕见不到陛下,怕突然间你我从来没有相遇过,从来没有。”遥渺渺的话语消失在汉武帝的唇齿之间,化作了情人间的呢喃。 “卿就是朕的心,朕会生生世世追寻自己的心,朕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心呢!”汉武帝将遥渺渺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尖的搏动在手心跳动,遥渺渺哪里还管的了什么世事繁华皆浮云,爱恨嗔痴一场梦,她不要清醒的看破红尘,早期汉朝还没有佛门,不讲放下。 她只要懵懂痴妄的沉沦,不管什么宿命天道,她只信握在手中的,就是自己的。 汉朝的血性讲的是不服就上去莽,不谈放下只说拿下。 等到第二天,望着面前的一堆奏章,遥渺渺又不得不提笔批阅,气的腹诽——狗皇帝,乱我道心! 当然对于遥渺渺批阅奏章之事,不满的还有一些朝臣。 第一天,尚书台面对朝臣对奏章上字迹的质疑,他们解释是陛下感觉劳累,由他人代笔而已。 再后来,面对奏章上越来越多遥渺渺的字迹,尚书台决定咬死这个解释。 因为他们去搬奏章的时候,看到遥渺渺鼓着嘴不情不愿的批阅,汉武帝还在旁边哄着。 他们敢说什么吗?不敢! 再然后,尚书台看着汉武帝不在,遥渺渺将刚批阅完的奏章直接让他们搬走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他们真的懂了,不是汉武帝口述,遥渺渺代笔,是遥渺渺独立批阅的。 当然也有朝臣不怕死的质疑到遥渺渺面前,正执笔批阅的遥渺渺直接将玉笔往朝臣身上一扔,起身就走留了句:“那你来批,我出去玩会。” 再然后,那名朝臣被汉武帝找了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理由治了个大不敬的罪名,差点被斩了,至于为什么是差点,是因为遥渺渺在要将他斩立决的奏章上写了句——不至于。 再之后,请安奏章上,在“请陛下安”后面有了句“请李夫人殿下安”。 朝臣再也不敢质疑此事,毕竟在汉武帝将弄死你的时候,遥渺渺说不定还能捞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