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二皇子的惊喜
何悠悠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他:“来,我现在打点你。” 赵长卿凝目一看,正是那瓶止血的药。 他在幽北大营中,受伤用掉了半瓶。从幽州回来,上次在御书房受伤时,用完了剩下的半瓶。 没想到何悠悠又拿出了新的。 啊不是…… 赵长卿佯装生气:“何悠悠,你又骗我?过年时在韩家,我跟你要,你不是跟我说,多了没有,只剩唯一的一瓶?怎么你这一瓶又一瓶的,没完了?幽州时给了我一瓶,现在又给我一瓶,你到底还有多少?” 何悠悠无奈:“真的只有一瓶,你得完全用完,我家里才能再出现一瓶新的。你要是用不完,我就没有。” 赵长卿想了想,却并没有伸手拿那药。 “你这药好用,既然只有一瓶,你自己留着用,别给我了。”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 “那你要什么?”何悠悠好奇地问。 赵长卿想了想:“要不,你把你那不用蘸墨的毛笔给我一只?上次你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你那盒子里一共三只,你给了阿狸一只,自己留一只,正好还有一只,给我吧。” “行吧。”何悠悠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反正她用毛笔的机会也不多,给他就给他吧。 一套三只储墨式毛笔,给了阿狸一只中号的,自己留一只小号的,还有一只大号的。 她不写大字,用不着,就给了赵长卿。 赵长卿拿着那毛笔,爱不释手。 拔开笔帽想试一下,看了看左右,没有纸,又只能略感遗憾地将笔收进怀里,贴身放好。 何悠悠看着他这模样,觉得好笑。 赵长卿这个家伙,有时候,行为带着点孩子气,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一点,倒是和赵文祺有点像。 不愧是亲叔侄。 想到赵文祺,何悠悠便多问了一嘴:“对了,文祺呢?我还挺想他,等啥时候他有空了,我去瞧瞧他去。” 赵长卿面色一滞。 “文祺……他近来恐怕没空,家里给他找了几个新的老师。我回去跟他说,等他空了,亲自来看你。” “几个老师?!你家还真狠得下心,这么小的孩子,可别累坏了。” 赵长卿苦笑。 皇兄也不知怎么回事。 本来对这个二儿子都心灰意冷,不想花力气培养了。 可最近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言语中似乎还对文祺寄予厚望,觉得他并没有那么不可救药。 这次特意让人从曲阜请来几位大儒进宫,为二皇子讲学。 关于这一年的大事,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正光二年,暮秋。 世袭衍圣公从曲阜来京,天子赐袭衣冠带靴袜,洁馆舍以安之。 翌日进宫觐见天子,帝悦,擢升其为资善大夫,官秩二品,赐以银印,朝贺班次丞相。” 衍圣公,就是孔夫子的嫡系子孙传人。 历朝历代,不管皇位上换了多少人,改了多少国号,每一个王朝的皇帝都要给孔氏传人封这个爵位。 这不仅是给孔夫子的荣誉,更是皇家稳定统治的需要。 所谓“武定祸乱,文治太平”。 治国要重用读书人,对于读书人最有号召力的,就是孔夫子。 要稳固政权,要笼络天下读书人的心,要用真儒治天下,就必须尊孔崇儒。 而这次,衍圣公奉诏而来,随行还带了几个大儒。 个个都是天子给二皇子准备的“惊喜”。 皇后诞下的两个儿子,太子和二皇子,年纪只差两岁。 多年以前,这俩孩子原本都是一处启蒙,一起上课。 后来大家发现,不好,两人的文化水平差异越来越大,实在是无法使用同一套教学方案。 无奈之下,只能又给二皇子单独张罗一套。 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 两个学生在一起上课,一个不学,老师可以专注教另一个,至少能完成一半的教学目标。 但是,当课堂里只有二皇子一个学生的时候,不仅教学目标无法完成,师资力量也遭受了严重损失。 年纪稍大点儿的老师,常常在课堂上突发心疾,不得不中止教学。 久而久之,天子也觉得很难办。 老二这个孩子,估计是培养不出来了。 就这样吧,爱谁谁。 正好二皇子吵吵着要去找他四皇叔,赵长衡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顺便给老师们和家长们都放个假,好好休息两个月,放松放松心情。 果然,赵文祺走后,大家心情舒畅,吃饭都能多吃一碗。 可这次二皇子从冀州回来,赵长衡突然觉得,这孩子似乎有点长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开窍了,看着比从前靠谱了许多。 说话做事,都和以前判若两人。 上次给刑部断案子就不说了,就说平时的小事儿吧。 那天他去凤仪宫抱女儿,小公主在他怀里尿了,差点湿了龙袍。 还是文祺这孩子接过去,麻利地给妹妹换了尿布,换完还顺手把尿布洗了。 宫女见他洗尿布,吓得齐刷刷跪倒一片。 皇上皇后都觉得,这孩子先别放弃,还能挽救一下。 这次衍圣公进京,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儒家正统,曲阜学宫里,共有三支。 孔,颜,孟。 孔是孔子,颜是颜回,孟是孟子。 这次,衍圣公便从这三支里头,精挑细选,每一支里挑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儒,来给二皇子上课。 天子道:“这孩子坐不住,先从礼开始讲起。” 儒家是礼制的行家。 二皇子赵文祺,从此开始了和三个大儒斗智斗勇的生活。 赵长卿临走时,答应帮何悠悠带个口信给赵文祺。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口信带到了,赵文祺也未必能脱身,想出宫,恐怕这阵子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要走,何悠悠起身相送。 二人出了厅,穿过院子,刚刚走到大门处,大门却突然开了。 原来是钱管家刚刚载着行李回来,将马车停在门外,自己先进门,禀报主母。 钱管家看见赵长卿,推门的手便瞬间顿了顿。 正犹豫着,身后一个人却越过钱管家,走上前来。 对着赵长卿就是一个跪礼。 “草民程廷睿,拜见越王殿下。” 赵长卿愣。 何悠悠也愣。 她看看地上的程廷睿,又看看身边的赵长卿。 越王? 殿下? 赵长卿? 赵长卿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程廷睿,心情复杂:“免礼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