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给你稳重稳重
六子这次来还带了别的东西。 看着家里的下人们吭哧吭哧地从马车上抬下一堆石疙瘩,把何悠悠看傻眼了。 “这些是什么东西?”何悠悠问道。 “哦,这个是给小少爷的。”六子一把拎起其中的一个,“看,这个是石锁,那个是石担,都是平常在军营里练力气用的。那些考武举的,从小也用这些。小少爷拉不开硬弓,正是因为力气不够。每天练,力气自然就有了。” 听完他的解释,何悠悠才总算明白了。 敢情这就是古代的健身器材。 现代撸铁,古代撸石头。 这个石锁,长得就像现代健身房里的壶铃。 而石担,则像杠铃。 六子接着又从背后摘下一把弓和一筒羽箭。 “上次我们弟兄带的弓箭都是十力以上的硬弓,小少爷用着不趁手。营里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轻的,这是爷亲自吩咐工匠给订制的三力轻弓,正好合用。” “多谢赵公子费心了。” 赵长卿能这么尽心尽力,何悠悠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说当初他来住这半个月,她也尽了地主之谊,好吃好喝地招待,并没有亏待他。 但是人家忙着打仗,还能抽出工夫来,惦记着给她送东西,就让她挺过意不去…… 唉。 何悠悠将空间里最后那瓶白药拿出来,郑重地交给六子。 “这个药你交给赵公子,打仗或许难免受伤,这个止血用。就这一瓶,再没多的了,你别弄丢了。” 六子当初在韩家时,亲眼见过这个药用在小五身上的奇效。 当下接过来,捧在手里如珍似宝。 掏出自己的帕子来,一层又一层,裹了个严严实实,并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还不忘用手拍一拍:“放心吧,这药我指定带给爷。” 何悠悠见他揣得小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安排六子住了一夜,大鱼大肉地招待。 又喊来韩文正,让他写了一封书信给赵长卿。 主要是对他送来的东西表示一下感谢,其余都让阿狸自己发挥。 幽北大营里。 寒夜侵衣。 赵长卿拥衣卧在塌上看公文。 突然坐起,向帐外叫道:“左明!左明!” 左侍卫耳朵灵敏,听到他的叫声,立刻进帐听令。 赵长卿见他进来,坐直了身体,紧了紧身上的貂裘:“近些日怎么没有冀州的信来?是不是传令兵惫懒,忘了传递?” 左侍卫无奈道:“爷,怎么可能?那些小兵他们有多大的胆子,敢不传递您的信?可能这些日,确实无信可传。” 无事可传? 之前可不是这样。 他还记得年前,钱管家一两日就来一个字条。 那时候怎么就有事可传? 都传的什么来着? 赵长卿仔细回忆了一下…… 想起来了,那些字条好像都是来告状的。 说何悠悠这样不妥啦,那样不行啦。 怎么,这半个多月就不告状了? 她在家里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尽可以说来听听啊。 天天看这些公文,枯燥的紧。 偶尔听听她的荒唐事,也能调剂一下身心。 “左明,你说……会不会是天气寒冷,信鸽飞不过来?”赵长卿拧眉,猜测着这个可能性。 左明:“……不至于吧,爷,没听说信鸽怕冷啊。咱这个地方又不比塞北和关外,哪里就冷到连信鸽都飞不动的地步?” “没有吗?” 赵长卿推开被子,从榻上站起身来。 他在帐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今日又降大雪,信鸽还是不够稳妥。”他突然停下来,转向左明,“你去弄几只鹰隼来,以后不用信鸽了,让冀州都用鹰隼传书。” “……嗯,行。”左明领命出门,去找传令兵弄鹰隼去了。 从帐里出来,刚走了十几步远,就见迎面来了一个壮汉。 胡子拉碴,风尘仆仆。 一身的雪渣子。 “六子?!”左明叫出他的名字。 来的这壮汉正是六子。 六子办完去冀州送东西的差事,今天刚到营里,便马不停蹄地来大帐回话了。 “左侍卫。” “你这是刚从冀州回来?”左明天天在赵长卿跟前站岗,自然知道六子被派去冀州的事。 “是呀。”六子点头道,“这不刚回来嘛,一刻不敢耽搁,赶紧过来把那边给的东西转交给爷。” 左明激动地拉着他:“六子,有信吗?” “信?”六子挠挠脑袋,“哦,确实有一封信。” 左明大喜,此刻也不管什么鹰隼了,全部抛诸脑后,急急忙忙拉着六子就往军帐里奔。 “唉……我说左侍卫,你别拉我啊……这才几步路?至于用跑的嘛……” 赵长卿在帐中,远远地就听见外头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 等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帐门口。 左明脚还没迈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爷,信!有信!冀州的!六子带来的!” 赵长卿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一手握成拳,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 “有信就有信,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 左侍卫心碎:爷,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刚才那一副盼星星盼月亮,望穿秋水的模样,哪儿去了? 六子挣扎着从左侍卫手底下挣脱:“就是,你看看你,给爷做侍卫这么多年了,怎么一惊一乍的,还没我稳重?” 左侍卫心口又被扎了一刀。 嘿,不稳重是吧?我给你稳重稳重。 他堆着笑,对六子说:“唉呀,是哥哥冒失了。就是,又不是什么军机大事,哪有这么着急?既然爷都这么说了,六子兄弟先去烤个火,散散寒气,寒气散尽了,身上暖和了,咱再坐下慢!慢!聊!” 这话的最后三个字,他还挨个给加了个重音。 “哎——正该如此。” 六子说着,拍了拍身上的雪片和寒气,向前蹭了两步,挨着炭盆蹲下来。 先伸着两个胳膊,到炭盆上方熏了熏热气,一边熏着,一边用两只手互相揉搓。 一边搓手,一边念叨。 “唉呀……这大雪天啊,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完……往年二月里哪有这么冷?说实话,塞外这场雪灾,着实够他们受的,难怪经常过来抢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