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们说万俟君酌的坏话,訾尽欢不乐意,反驳:“才不是,他是尊重我,爱护我,他说上回娶我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他要再娶我一次。” 卧雪:“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蝉鸣:“没想到这国主还挺有心。” 稻收:“那我们家圣女是准备好献身了吗?” 这下轮到訾尽欢脸红:“什么?什么?我听不懂。” “好好好,看来我们家圣女还是小孩子,不懂就不懂吧。”稻收作为过来人,笑得明媚又狡黠。 訾尽欢眨巴着好看的眼睛,诚实道:“既是成亲,总是该洞房吧。” 卧雪年纪最小,却表现得最好奇:“那圣女害怕吗?” “怕什么?” “嗯……不知道,万一会疼呢?” “应该不会吧,他那个人……”訾尽欢想得很认真,才用极轻的声音说,“怎么舍得让我疼?” 蝉鸣也很好奇:“稻收肯定知道,快和我们说说。” 稻收神态忸怩,羞于开口:“这种事,怎么能说?” 蝉鸣:“你说说嘛,大家都是好姐妹,又不会说出去,别这么小气嘛。” 卧雪:“是啊是啊。” “许严……他对我很好。” “切~” “等你们自己嫁人,不就知道了。” 訾尽欢替稻收将话题引到别处:“就是就是,比如要是我们家卧雪嫁给方师兄,自然就知道啦。” “圣女,你胡说什么呢。” 蝉鸣了然:“喔~我就说嘛,看你和方师兄那眉来眼去的样子,肯定有点什么,赶快交代。” “交代什么?我和方师兄清清白白,光明正大。” “你俩的眼神可一点也不清白。”訾尽欢一副慧眼如炬的样子,“我今天一回来看见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不一般。” 蝉鸣和稻收:“快说快说。” 卧雪被闹得没办法:“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一直跟着方师兄历练,他挺照顾我的,而且还教我武功,对我也挺好的。” “比如呢?” “有一次我染上瘟疫,药石不灵,他……” 訾尽欢听了,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探脉:“瘟疫?严不严重?现在好全了吗?”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就是那些村民以为我没救了,就把我扔到了乱坟岗,那时我很害怕,又没力气,幸好方师兄翻遍了乱坟岗,找到了我,将我救了出来。” 蝉鸣:“那些人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非去教训他们不可。” 卧雪:“没事了,他们也是担心我会传染村民嘛。自那之后,我就……喜欢方师兄。” 稻收:“你喜欢?那方师兄呢?你向他表达过吗?” “我和他说过。” 蝉鸣:“你主动说的?很大胆嘛。” “是啊。” “然后呢?” “然后他嫌我小,让我过两年再说。” “没劲,怎么男人都这德性?” 訾尽欢捕捉到点什么:“都?什么意思?速速招来。” 蝉鸣大方说起:“就是我在山下历练时,遇上一个人,我们相谈甚欢,还约好要一辈子一起吃一起玩,那我就想说这不就是结为夫妻,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意思吗?结果人家说我性子散漫,做事情三分钟热度,任性胡为,还说什么成亲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不应该轻易说出来。” 卧雪:“然后呢?” “然后,我就生气了,我才不要理这么没劲的人。” 訾尽欢:“可我觉得人家说得也挺有道理。” 稻收:“就是,原本成亲就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我和我们家许严可是过了很久,才决定要成亲的呢。” 蝉鸣:“都像你们一样拖泥带水的,也太没意思了,是吧?卧雪。” 卧雪:“是啊,人生得意须尽欢,圣女你就应该及时行乐,喜欢就去争取。” 訾尽欢和稻收:“我们这样挺好的。” 聊了半天,都没听见簪花说话,按着她的性子,应该早就该阻止她们说这些有失礼仪的话。 訾尽欢瞧着躺在另一侧最外面的人问:“簪花,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蝉鸣:“我们家簪花是大家闺秀,肯定不愿意同我们说这些放浪形骸的话。” 簪花:“我听你们说就好。” 訾尽欢:“现在圣从可以嫁人,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就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圣女,如果可以的话,簪花想一辈子留在圣女身边。” “大家都有喜欢的人,这些年你都没遇上一个让你有点心动的人吗?” “没有。” “好吧,没关系,你就慢慢找,想嫁人了就嫁,不想嫁人就一辈子跟着我,有我护着你一辈子呢。” “谢谢圣女。” “怎么这么客气?” “圣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你会怎么办?” 稻收:“簪花,你别胡说八道。” 訾尽欢:“什么不好的事?” “我是说万一。” “以你的性子也做不出什么不好的事,万事有我,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为你们担着。” “喔。” 卧雪抱着訾尽欢:“我们家圣女最好啦。” “你知道就好。” …… 另一边,万俟君酌叫上许严和方道生一起喝酒,原本不算熟的人,多喝了两杯酒后,话也多起来。 许严将手搭在万俟君酌肩上:“你夫人一回来就抢走了我夫人,太过分了!” “明明是你夫人非缠着我夫人,本来这些日子我家夫人都是和我一起的。” “得了吧,我才不信!你就是太遵守那些什么君子之道,照我说啊,你就该一把扑上去,来个霸王硬上弓。”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用这招对稻收?” “我们家稻收胆子小,禁不起吓,不可以的喔。” “那我更加不能这么对我家阿梨,她性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得等她想想清楚。” “你就是怂。” “才不是,我是爱她,所以绝不做她不喜欢的事。” “我看呐,君夫人就是不喜欢你。” 听了好一会儿的方道生讶异:“师妹不喜欢你?” 万俟君酌辩驳:“当然不是,我家阿梨最喜欢我了。” “喜欢你,为何不肯圆房?”许严阴阳怪气。 “她当然愿意,是我想再办一次婚礼,再成一次亲。” “君夫人愿意?”许严不怀好意,“你试探过她了?” 万俟君酌看见他蔫坏的表情,没好气地说:“要你管!不过那时我被人下了蛊,险些失控,她说过她是愿意的。” 花城情蛊一事许严自是知晓,但他不知道的是万俟君酌竟然被人下蛊了,不禁担心:“你怎么会被人下蛊?现如今可是全好了?” “我有我们家阿梨在,当然是好了。” “你……”许严眉头皱到一处,“没做什么对不起君夫人的事吧?” 他对情蛊略有了解,左右这蛊不可能是訾尽欢下的,便有些担忧。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吗?” “那就好,不然的话,作为医者,君夫人倒是不会怪你,但作为君夫人,肯定会很难过。” “你还挺了解我夫人?” “当然了,我们家稻收最喜欢说的就是她家圣女,她每天提圣女的次数比提我可多多了。” 万俟君酌鄙夷:“我可警告你,别肖想我家阿梨。” “万俟君酌!”许严大声呵斥,“你有病吧!她是稻收的圣女,是你的君夫人!” “我错了。自罚一杯。”万俟君酌斟满酒,一饮而尽。 “三杯。” “好。” 方道生觉得很有意思:“直呼其名,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错。” 许严无所谓道:“他这个人又没什么君臣有别的规矩。” “不,方师兄最好还是清楚地知晓,我是君,你是臣。” 方道生瘪了瘪嘴:“是,国主,有本事别跟着叫我师兄呀。” 后面一句,虽是很小声,但还是落进某人耳朵,他说:“这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行行行。” 许严打趣:“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小时候听多了君夫人夸赞你的话,怀恨在心。” “我在师妹心里,确实地位很高。” “哼!” “师妹这个人吧,既懂事又顽皮,族长喜欢训诫她,却常常被她逗得训不下去,拿她没办法。她爱玩,喜欢自由,也心系百姓,看起来担不起圣女之名,却没人比她更合适做狻猊族的圣女。” “狻猊族弟子众多,她又这么耀眼,应该挺多人喜欢她吧。” 方道生轻笑:“像你这样的喜欢吗?” “嗯。” “对我族弟子来说,圣女永远是圣女,我狻猊族阖族上下以圣女为尊,喜欢二字对我族人来说不值一提。” 许严嗤笑:“你别理他,他就是自己喜欢,所以喜欢臆想别人。” 万俟君酌略显怅然:“我只是有时候会担心她只是嫁给了我,而非真的喜欢我。” 方道生觉得这话有点怪:“什么意思?” “对阿梨来说,我更像是族长帮她选的避难所,她听话懂事所以选择留在我身边,她在意我是因为她身边只有我。” “所以你才想要再成一次亲?” “我只是希望她能自己选一次。” 许严笑着:“你啊你,堂堂国主,算是彻底陷进去了,为了个姑娘,可谓是费尽心思。” “你不会吗?” “我会啊。” “那你还说我。” 方道生:“族长并不会希望圣女产生太多私情,不过我却觉得师妹现在这样更加可爱。” 万俟君酌举起酒杯:“你是她师兄,既然来了,可一定要留下观礼喔。” 方道生举杯:“好。” 许严陪着一起饮酒:“不知方师兄,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我大概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大概有是什么意思?” “方某此生为狻猊族而生,一心向道,不该生出什么妄念。更何况现在族中并不太平,新旧两派水火不容,我时常怀疑自己建立新派的初衷,是不是真的希望像现在这样割裂狻猊族?” 万俟君酌:“阿梨说过她对你这个师兄很放心,她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狻猊族,为了正道,只要本心是好的,不论结果如何,都不重要。” “师妹真的这么说?” “当然了,她以前最爱夸你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烦你。” “哈哈哈,国主可真有意思。” “你说你喜欢谁?不会是阿梨吧?” “当然不是,你瞎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师妹?” “那是谁?” “就是……” 许严忍不住说道:“快说快说,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我喜欢卧雪。” 他们住进王宫有段时间,许严见过卧雪,忍不住皱眉:“就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你俩一个过于安静,一个过于闹腾,加在一起……” 万俟君酌立马接过话茬:“加在一起那简直是天作之合!” 方道生有些为难:“不过吧,我觉得卧雪还没长大,她的喜欢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万俟君酌鼓励起来:“一时兴起也好,只要你喜欢,你就一直呆在她身边,直到她变成恒久的喜欢为止。” “我努力。” 听到方道生有喜欢的人后,万俟君酌高兴得合不拢嘴,许严打趣道:“瞧你这表情,是多怕君夫人喜欢别人,你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太没信心了吧?” “我这叫确保万无一失。” “行行行,喝酒吧。” 又过了一会儿,许严推了推他的胳膊:“哎,有件事我可是听我们家稻收说了。” “什么事?” “我是觉得你得告诉君夫人,不能瞒着她,要是她知道了……” 万俟君酌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方道生问:“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你说要是阿梨知道,我在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上瞒了她,她会如何?” “丧尽天良,有违正道吗?” “当然不会。” “那她也会怪你。” “唉。”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万俟君酌刚想说,想想又觉得算了。 许严替他说道:“对君夫人来说可是大事,她最好的姐妹喜欢自己的夫君,怎么不是大事?” “什么意思?”方道生突然听不懂。 “簪花姑娘喜欢他。”许严坦然。 方道生想了想,左右觉得不可能:“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簪花怎么会喜欢你?” 万俟君酌:“我之前发现的时候吧,觉得她可能就是一时兴起,很快就能想明白,但是吧,这次回来,又觉得她好像还是……” 许严说:“千真万确,这事稻收知道,我也是成亲后,才了解到的。”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人家误会的事?” “天地良心。”万俟君酌举手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 方道生盯着他,他才改口:“好吧,我承认,起初我想了解阿梨的喜好和生活习惯,所以多找了簪花姑娘几次。” “你……” “别说了,我已经很后悔了。” “师妹知道了,绝对饶不过你。” “那你说我怎么办?” “没办法,等死吧。” “啊?” “等着师妹把你大卸八块呗。”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你让簪花喜欢上你,还不够罪大恶极?” “我又没让她喜欢。” “反正以我对师妹的了解,她可不会责怪簪花,她只会怪你。” 万俟君酌着急:“真的?那我也太冤了。” “师妹这个人呢,是非之事极富远见,极为讲理,其他事就刁蛮任性,极为不讲理。” “是,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一块糕点和我吵得天翻地覆。” “师妹这个人啊,还极其护内,她要是知道你让簪花伤心,她自然要怪你,更何况你还欺瞒了她。我劝你,早点说出来,才是上策。” “我说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怪我了?” “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她应该会很自责吧,会责怪自己没能一早发现,没有顾及簪花的心情。” “你那么了解她,怎么会不清楚她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我不想她难过。” 三人沉默了一阵,又饮下几杯酒,才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