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把持朝政,天景帝下落不明。 入夜后,太子来芳华宫找她,这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 他对訾妃的心昭然若揭,如今更是不再隐藏,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将人拥入怀中,视若珍宝。 蝉鸣紧随其后,眼疾手快将他拉开的同时佩剑出鞘,指着他:“殿下自重。” “你……”太子怒视着。 原来她还是那个时时刻刻只想保护她们的人。 訾妃拉了拉她的衣袖,站出来:“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太子邀功:“如今整座皇宫尽在我们手中,朝中大臣多数支持孤即位,很快孤便会是天盛国新任君主。” “皇上现在何处?” “许是躲起来了,孤的人还在找。” “胡闹!以皇上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让出皇宫?这是请君入瓮。” “孤才不管什么请君入瓮,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你知道孤多担心吗?” “罢了,事已至此,动作要快,尽快收拢朝臣。” “孤知道了。” “知道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太子不情不愿:“孤很久没见你了。” 见訾妃瞪着,他才委屈地说:“这就去。” 太子带人离去后,訾妃立马换了说辞:“快走!太子太天真了,天景帝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你快走!” “你知道我看到稻收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看到了?” “我看到稻收死了,你难产,你知道我多想救你吗?可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你命悬一线,看着卧雪跪在宫门外,求狗皇帝放她进去救你。” “你受苦了。” “我最大的苦就是一直看着我最在乎的人受苦,而我一个都救不了。” 訾妃沉痛无比:“那你知道,我这些年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是我当初为什么没有拉住你?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这一次,我一定要带你们一起走。” “好。” 訾妃拉住卧雪,冷静交代:“卧雪,你要先走。” 卧雪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想着三人要一起逃离这座囚笼,便听得这个消息,自是不愿:“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 “现在太子把持朝政,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放你走。” “我不要,我要留在你们身边,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月桂花已结成,我需要你把它们安全带出去,如此才能无后顾之忧。” 卧雪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仍是不愿:“可是……” 訾妃殷切地看着她:“你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见她要跪,卧雪连忙阻止,流着泪说:“好,我走。” 以太子对訾妃的喜爱,放个宫女出宫不算什么大事,要是天景帝肯定不会同意,但他的儿子对她倒是百依百顺。 确认卧雪安全出宫后,訾妃才和蝉鸣商量起逃跑路线。 以她对天景帝的了解,他应该很快就会杀回皇宫,她们一定得在那之前逃出去。 蝉鸣慎重其事:“圣女,有件事我必须要确认。”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很重要。” 从前那个天真明朗的少女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蝉鸣饱经风霜,脸上只剩下沧桑和无尽的疲倦。 “好,你问。” “皇上亦或是太子,你真的对他们毫无感情吗?” 訾妃瞳孔微张,不敢相信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该对他们有什么感情吗?” “十五年的时间不算短,很多事情也会发生改变,如果你舍不得,我不会逼你。” “无论发生什么,我心如初,绝无改变,我们要一起回家。” 蝉鸣轻轻抿唇,想要抑制嘴角的颤动:“嗯,一起回家。” “作为圣女,没能带领好狻猊族,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訾妃抱住那副冰冷的身躯,即便知道自己给不了她丝毫温暖,仍然固执地只想要抱着她。 蝉鸣不禁落泪,却依旧冷静:“明天晚上夜间交班时,你跟着运粪车一起出去。” “那你呢?” “我和顾青隐从侧门离去,守卫不会干涉我们。” 訾妃还没问过有关顾青隐的事,她不想问,只是嘟囔了一句:“顾青隐?” “他会帮我们。” “我还欠他一件事。” “什么事?” “他帮过我,我答应他,会还他一个人情。那时我以为他是在和我做交易,其实他是为了你,对吗?” “我不知道。” 从她躲闪的眼神中,訾妃看得出,她知道。 “他是当年你说的那位同行的伙伴,是吗?” “是。” “我明白了。” 訾妃没再多问。 蝉鸣和顾青隐不可能,她和万俟君酌也不可能。 太子无论多么繁忙,晚上还是会抽出空来芳华宫看他。 听到外面动静,蝉鸣擦净眼泪,又变回那个冷面无情的寇夫人。 “寇夫人,为何在这儿?” 蝉鸣从容不迫:“听闻訾妃娘娘美名,想与娘娘聊聊天而已。” “你们有什么可聊的?” “没什么可聊的,不过殿下深夜来妃子寝宫,恐怕不妥。” “寇夫人,你别得寸进尺。”太子眼色幽深,似是在警告。 訾妃及时拦住两人:“寇夫人不过是与本宫闲聊了几句,既然殿下来了,还请先行离去吧。” 蝉鸣自是不愿。 訾妃靠近她:“你再这样,让他看出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 “我不会有事。” 蝉鸣握剑的手上筋脉凸起,似乎下一秒就想拔出剑杀了眼前这个狂浪之徒。 “快走。” “如果他敢欺负你,我杀了他。” 訾妃再度说道:“放心,不会。” 蝉鸣弯腰行礼:“臣妇告退。” 太子从背后抱住訾妃:“孤很想你。” 訾妃松开他的手,坐在主位上看着他:“殿下,当真有把握夺位吗?” “孤的人已经找到父皇,他受了伤,跑不了多久。” “你跟在他身边多年,当真认为他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 “这次孤做了全盘部署,不会输。” “商羽。” 太子已经很久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错愕又激动地看着她:“你好久没这么唤我了。” 有那么一瞬间,訾妃几乎问出口,想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