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姐妹的争吵声传出了门外，热闹的刚解决完生理问题的王凤霞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想到刚刚外头那群人好奇的样子，她也忍不住揣测起盛楠几姐妹的来路。 　　 正往回走时，有人低着头从她的身边走过。 　　 “哎哟！” 　　 王凤霞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瞪了眼那跟幽灵似的女人。 　　 “你这人怎么的走路都没有声的！” 　　 “……” 　　 女人耷拉着眉，闷不作声。 　　 看着她这副样子，王凤霞心里堵的很。 　　 女人叫汪春莲，三年前跟着男人搬进来的，平日里总是自个躲在屋里头，也不说话也不交际的，没个人样。 　　 瞧她这样，让旁人看了还以为她欺负她了呢。 　　 王凤霞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回了屋。 　　 女人缩着脖子呆了好一会，才挪动着脚往外走。 　　 推着车子往家里走的两姐妹没走几步，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姐……那钱……”小的叫李五妹，大的叫李四妹。 　　 李木匠一家，生了八个姑娘才得了李耀祖这么一个儿子，除了老九这个小儿子，其他闺女统统都没个正经名字。 　　 前头三个闺女都嫁出去了，剩下个十四岁的李四妹最大，过两年等岁数到了，也会像前头三个姐姐一样，找个彩礼给够数的男人嫁了。 　　 看了前几个姐姐嫁的男人，李四妹早早就知道了钱的重要性。 　　 兜里这五毛，对她这种平日里只能存个一分两分的人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李四妹沉默了一会，又摸了摸兜里的钱，思索了半天塞到了自己的裤头里。 　　 她咬着牙根，壮着胆子说。 　　 “这钱咱们存着，谁都不能说。” 　　 听到她说要自己存着，小姑娘立马笑了。 　　 “成！” 　　 她一口应下，大姑娘拽着推车换了个方向，吓得她一个激灵。 　　 “四姐，你要干嘛呢！” 　　 “哪里能白拿别人的钱，没听到人家刚刚说家里没柴火吗，我们去帮人弄一点。” 　　 “啊……” 　　 天冷的人皮都快僵了，妹妹当然不太情愿，她脑里闪过那几姐妹住的用的，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那么厚的被子……哪里还会冷哦。” 　　 “那这钱就没你的份了。”姐姐冷着脸，她知道自己这妹妹又贪又懒，再次出声警告。 　　 “这五毛钱能买很多东西呢，上次你看到头绳才两分钱一个，你要是不去的话，这钱我回去就交给娘。” 　　 “不行！”李五妹急了。 　　 这钱要交上去了，哪里还有她们什么事。 　　 想到票子，李五妹咬咬牙，猛的跺脚！ 　　 “成！去就去！” 　　 原本还想着出去弄些吃食的盛楠在几姐妹的糖衣炮弹之下，欣然决定先睡个午觉。 　　 上次解诚送来了许多东西，其中就包含了罐装钙奶饼干，都不是供销社那种散装的，里面装的是奶味带着点用咸香的饼干，迎娣最爱吃，吃的时候连指甲缝里的碎沫沫都要舔干净了。 　　 几姐妹一起吃了半罐饼干，又两杯热水下肚，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后，肩并着肩躺在了炕上。 　　 此时就算还没热炕头，几姐妹倚偎在一起时，当真是暖和的很。 　　 吃饱喝足后睡了一觉，等盛楠醒来时，腿上还搭着一条腿。 　　 白光透过那么一方玻璃撒了进来，看着这日头，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后，盛楠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几姐妹睡得横七竖八，盼娣嘴里嘎吱嘎吱的，吐着磨牙声，迎娣和来娣手脚都缠到了一起，你压着我手我压着你腿的，就连最小的那个睡觉都不安分，小六都将半个身子趴在了招娣的心口，嘴巴微启，一道水迹蜿蜒而下。 　　 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盛楠揉了揉酸痛的四肢，已经习惯了每次睡醒都有点什么在自己身上压着了。 　　 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去，动作迅捷的穿上了外套，麻溜的戴上围巾穿好鞋，盛楠准备出门去镇上的国营饭店买点包子回来。 　　 刚出门，堆得跟小山似得柴火就堵在了脚边。 　　 盛楠立马就想到了是谁送的，原本往外的脚步停了停，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李木匠家的四妹五妹送来的，刚刚我上厕所遇见她们了，听你们屋里没动静，想着你们还在睡，就让她们先送进来了放着了。” 　　 小梁挺着个大肚，两颊红扑扑的，想必也是刚醒。 　　 她长得可亲，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月牙，盛楠点了点头，友好道了声谢后，小梁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谢什么，又不是我弄来的，不过早知道你们家缺柴火，你可以直接和我们说呀，我们家柴火多的是，也不止这个，以后在这有啥不懂的你都可以问我，我平日里闲在家里也没事干，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有啥忙能找孕妇帮啊，盛楠客套了几句才拎起一摞柴火抱回了屋里。 　　 这动静早把招娣折腾醒了，她最浅眠，看着她手里的柴火，惊讶的张大了嘴。 　　 “姐，你搁哪弄来的……” 　　 这一觉睡醒，柴火的事就搞定了？ 　　 招娣心里对盛楠佩服的五体投地。 　　 顶着那火辣辣的目光，盛楠无奈解释。 　　 “不是我弄来的，应该是刚刚那两姐妹送来的。” 　　 招娣诧异，随后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 　　 “她们人挺好的。” 　　 招娣现在也才十四岁，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看的盛楠直乐。 　　 “年纪轻轻的，天天叹什么气，把福气都叹走了。” 　　 “我这不是……”招娣尴尬的摸了摸头发，随即翻身下床撸起袖子就要干活。 　　 “姐，我也来跟你一起搬。” 　　 睡的迷迷瞪瞪的来娣听到动静，抬起脑袋，一脸茫然。 　　 “搬？搬什么？” 　　 待看清她们手里的东西后，腾的坐了起来。 　　 “哪来的柴？！！” 　　 “做梦梦见的。”招娣接了一句。 　　 “……”来娣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崇拜的望向了盛楠。 　　 “大姐，你咋办到的啊？！那今晚咱能吃上顿热饭了是不？” 　　 “饭！？什么饭！” 　　 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脑袋弹了起来，迎娣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盛楠“……” 　　 招娣“……” 　　 这一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