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给赵家拜完年，就天天在家跟着师傅，哪儿也没去。　　 赵家也在初二来给两位老爷子拜了年。赵怀德本来跟马素英嘀咕说自家初四初五要请同事和老战友吃饭，让马素英叫小婉来帮着做两天饭，也被马素英怼了回去。满大街的饭馆，实在不行你从后勤上叫个厨师来帮忙就行，你还想叫小婉来做饭，就不怕两位将军怼死你？再说了，你以前在l市，也没这个规矩啊，现在怎么还想使唤起人来了。　　 赵怀德其实也不是真的缺小婉做这个饭，他就是想杀杀林家的锐气。也提醒一下两位老爷子自己的存在。这个林小婉也是不懂事，以前过年一看自家来客人都会主动过来帮自家做饭招待客人，可现在根本就不来自己家。还跟着季家老太太胡闹，还带着马素英和儿媳妇去跳舞。自家媳妇也是，当年在拖拉机厂是跳舞，他也不反对，可是现在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也不怕万一运动再起连累了一大家子人。　　 但是他现在可不敢再闹，一闹，上面就知道了，对他没啥好处。也就嘟囔几句就算过去了。　　 小婉这几天跟着师傅，师傅啥也不让她干，问都不让问，就让她跟着自己看，做完后吃，却不许发表任何意见。　　 老先生出手，季家的伙食自然是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不，应该说，是上了好多个台阶。楚家的人也都在季家等着吃。林红旗自从上了方家的门，两个人更热乎了。方柔不好意思来，他遇到好吃的就拿饭盒盛走一盒子送给方柔吃。这个年，大家都享尽了口福。　　 等过了初五，很多饭店都开了张，老爷子就让林红旗和楚一宸开着车，各大办事处一个一个挨着吃过来。　　 不光吃，老爷子还一道菜一道菜点评，找毛病，嗯，说话相当的不客气。　　 一开始，饭店的负责人听下面的服务员不服气地一说，还以为有人砸场子，自己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一看人，就吓得不敢说话。老爷子在北京厨师圈，除了这十年那些滥竽充数没有一点传承的厨师不知道他，剩下的谁不认识他。这位大神平时请都请不到呢，现在主动上门来，那不就跟来了个活佛一样。　　 一开始还都不知道，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几天，整个北京餐饮业都知道老先生出山了，还带着个小孙女到处砸场子。这些饭店不仅一点不恼，反而以得到一两句老爷子的指点为荣。又不敢直接打扰老先生，每次一见到四个人一老三少的组合，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饭店大厨亲自掌勺伺候着，等老爷子吃完，才敢战战兢兢上来问菜吃得咋样，想得到一两句指点。　　 老爷子兜里有的是钱，这些年补发的工资就有三四万，他的家人又都不在身边，本来想给新收的小徒弟开开眼界花点钱，只花了两顿饭钱，就再也没花出去过。　　 他吃了一圈北京的饭店，就觉得水平倒退太多了，心情就不太美好，点评起来，嘴就有点毒，一点情面都不给留。　　 当厨师的，都有一个好味觉。老先生从十二岁进厨师行，已经在这一行干了五十来年了，败走海外那位当年就是他的座上常客。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随便一个食材一进他的嘴，他就知道放了几天，一道菜一上，他就能尝出来这菜是大师傅做的还是小徒弟做的。每每把饭店的厨师批得头上冷汗涔涔，却还是心悦诚服，感激涕零，因为他批完还会告诉厨师怎么改良效果更好。　　 不光点评，他还每次吃完，都正式告诉大家，林小婉就是他收的关门小弟子。让大家以后见到小婉都关照着点。　　 这还有什么说的，老先生的关门小徒弟，那就是很多人的师姑师姑奶奶呀。　　 得，小婉还什么都没学，已经成了北京厨师圈的红人。之后只要进北京任何一个大点的饭店的门，就会有想跟老先生套近乎的厨师和经理们上前来接待，吃饭想掏个钱也是不可能的。吃饭也点不成菜，根本点不成，厨师们争着给她做自己最拿手的菜让她给个点评。　　 小婉觉得，这个金手指，委实有些过大了，这么大的馅饼咣的一下就砸到自己头上，都有点接不住了。　　 人一有了真正想做，真正能做的事，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　　 一过了十五，小婉和两个哥哥就要开学了。　　 林大军的工作也安排好了，进了北京市供销系统，还是他的老本行，司机。不过却只用在市内送送货拉拉货，每天能按时上下班。而且一般下午四点就收车回家了。不过上班前他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回l市把家搬一下。他先把新买的房子整出来两间，带着小婉和小宝搬了进去，搬完家再慢慢整。天天住在季家和楚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手里的钱足够，l市的房子也就不打算卖。大家都说好了，今年要是再过年，不行还一起回l市过年。没那么多人和事，大家一起挤着也亲香。去年这个年，过得真没意思。　　 既然房子不准备卖，家具也就不准备搬了，干脆又找了那两位给赵青瑾打家具的师傅，等两座房子都整修好了，再打新的算了。家具不搬，家也就好搬，他找了拖拉机厂的厂长，让把家里的衣服被褥什么的有用的都搬了过来就算搬完了。　　 拖拉机厂厂长还真的上京拜年了，本来想去找林大军见见两位将军的，却连大门都没进去。听林大军说要调动工作到北京市去，热情的不行，还问了林大军新家的地址，拍着胸口说不用管了，搬家的事儿都交给他，保证给办得妥妥当当的。　　 他心里有杆称，去了北京赵家，发现赵家也没有他想像的那么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北京那地方，一块板砖下去，砸到十个人，能有九个是官。反而这个林大军，居然能直接住进两位老将军家里。林农的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