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德一回家，听说晚上儿子要带小婉去季家和楚家，高兴得不得了，嫌马素英准备的礼物看不上眼，把他珍藏的十年茅台拿出来四瓶加了上去，说是一家两瓶。却被马素英鄙视了，两位老将军家还能缺茅台？有的是人送好不好，就是部队服务社里都有卖的，你还是离部队时间长了。再说了，小婉在两位将军眼里，那就是自家孩子，有情义的礼物比茅台值钱多了。 她给赵怀德看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家两挂老疤送的松针熏肠，两盒点心，还有两条林大军托战友买的金华火腿。这火腿一共买了三条，赵家也有一条，林大军早就买好了准备做三家的年礼。马素英还说，要是有小婉做的牛肉酱，其实加上两瓶更好，但是小婉这一段时间学习太忙了，就没做。没事，过两天做了再送过去也是一样。 赵怀德觉得老婆子这样安排比自己安排的好，但是三样礼又不太好，想了想让儿子等他一会儿，出去转了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三兜螃蟹，让给两家一家一兜去，还把给自己配的车的车钥匙给了儿子，让他带着妹妹去串门去。 楚天雄对于小婉的到来给予了热烈的欢迎，还埋怨小婉没有把林大军带上一起，说没有林大军吹牛都吹不尽兴。不过楚妈妈在一边待着，小婉有点全身不自在，没坐多久就跟着赵青瑾告辞走了。 季家却不一样，季老将军和季奶奶都在家等着她。 因着要上这两家拜访，小婉着实打扮了一下，穿着哥哥今年寄的新毛衣毛裤，外面套着去年楚天雄送的那件呢子大衣，脚上穿了一双方玫送的黑皮鞋。 经过她的撒泼打滚式的威胁，今年林红旗给她织的毛衣终于不是大红色的了，而是一件白马海毛的高领毛衣，除了脖子里有点扎，穿起来可比红毛衣衬她的多。她现在可不低了，个子足有一米六五，头发又密又多，已经长到了腰里，马素英给她梳了个蝎子辫。衬着身上那件褐色的大衣，看上去也有点大姑娘样儿了。 季奶奶本名叫高洁，自从孙子去了苏联，她就回医院重新开始上班，现在在北大妇产科做妇产科主任。方玫这次怀孕就找了她做产检。 季奶奶一见了小婉，就亲热的不行。在她眼里，小婉一家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不说别的，没有林家，孙子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孙子现在每次给她写信还必问小婉的情况，她也一个月至少给小婉打一次电话。 老太太的头发自从知道儿媳出事就全白了，不过气色这一年倒是养回来了，很有点年轻时候的风采。身材清瘦，腰背笔直，脸上也就眼睛下面有点皱纹，但是皮肤还是很好。 见了小婉没说两句话，季奶奶就带着小婉进了自己屋，把这大半年季语明给自己写的信全拿出来给小婉看，信里还有几张照片。不过全是季语明自己的照片，没有囡囡的。 季语明心里知道，爷爷奶奶还是恨囡囡的，毕竟是囡囡的爸让季家遭了这么多难，人非圣贤，无法做到以德报怨。这也是他坚持带囡囡出国的原因，囡囡在爷爷奶奶身边，大家都不舒服。 季奶奶细细地跟小婉说了季语明在苏联的生活，当说到季语明在苏联卖卤肉时，小婉又吃惊又好笑，这还是她的小明哥吗？ 小婉想了想，向季奶奶要了两张稿纸，写了几个方子和菜谱，卤肉的，酱牛肉的，凉菜的盐水的，大盘鸡的，拜托季奶奶照着单子给小明哥配一下香料，有机会给小明哥带过去，他就是看着自己瞎做，根本就没正经学过。也就是苏联人不挑，要不咋能开得起来卤肉摊呢。 她写完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和在外面和季老将军下棋的赵青瑾回赵家，季奶奶却不让她走，非要留她住几天，还说季语明明天就该打电话回来了，让小婉也和季语明通个电话。季老将军也不让走，非说小婉是小明的妹妹，就也是他的孙女，就是住，也是先住到自己家再说去赵家，他可是赵怀德的老首长，怎么能跟他抢人。说着老狐狸还低下了头，说自己和老伴儿太可怜了，就一个孙子还不在身边，跑得那么远，赵怀德一大家子人，住得也没季家宽敞，让小婉留下来吧，全当可怜可怜两个老不死的。 谁能经得住他这么说，小婉只能留了下来。赵青瑾也没办法，只能一个人走了。走之前说明天把小婉的换洗衣服送过来。老爷子奸计得逞，早现了原形，大手一挥让他不用送了，明天让老婆子带着小婉全买新的去。小明挣钱了往家汇了卢布，季家兑了不少外汇券，季家一点也不缺钱。 赵青瑾回家一说，马素英和赵怀德没说啥，方玫有点生气。她还没跟小婉说几句话呢，朵朵也早就嚷着要跟姑姑玩，可是季老爷子就这么把人抢走了。要不是她，你看小婉来不来。 不过她到底是心软的，季家老两口实在是孤单，气了一小会儿就不气了，决定过两天就和马素英去接小婉。 小婉在季家留了下来，也不休息，就上上下下跑着看老两口过得咋样，看了老人的衣服被子都是今年新做的才放下了心，她其实也是惦记两位老人的，虽然季老爷子配得有秘书有服务员，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又没有其他亲人在身边。 人老了，就特别想有个孩子在身边陪伴，小婉一留下来，两个老人都高兴的不行，小婉上上下下跑着忙活，两个老的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这个家住了快一年了，终于有了点人气了。 小婉婉拒了服务员要帮自己收拾房间的建议，自己把房间选在了二楼两位老人的房间旁边，铺好了床，用季奶奶给她拿的毛巾牙刷香皂洗漱了一下，就下了楼开始给两位老人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