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就这么过去了。　　 初一到初五马素英和赵怀德都在忙着给人拜年或者被人拜年，赵青谨也陪着。方玫是新媳妇，一见了人，人就催她赶紧给赵家生个孙子孙女玩，她有些反感，也不喜欢有些人上下打量的目光，白天就一直跟着小婉在林家玩。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两个人就在屋里折腾那本中华名菜录，试着把上面的菜挑能凑够材料的做出来。主要是小婉动手，方玫吃，顺便点评。　　 经过那个仰望星空派事件，方玫对赵青瑾的厨艺已经彻底放弃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就怕蠢而不自知。赵青瑾在家也一改在外面那个风流倜傥的劲儿，年前那几天大棉袄大棉鞋的劲儿让方玫都有些没眼看。这还是她认识的赵青瑾吗？要是第一次见他时他这样。。。。　　 她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其实小婉折腾这些菜的时候方玫是想学的，可是完全学不会啊，没天分就是没天分。她看她们家也就是能吃个简单的小菜的程度了，要是想吃好的，还要回来找妹妹。她一边想，一边端着小婉新炒出来的一盘麻婆豆腐吃得欢极了。　　 可能是小婉的手艺太好了，这豆腐做的麻辣鲜香烫，味道也太好了，她越吃越开心，都停不下嘴，把一盘子豆腐吃了个精光，嗯，这里面还有牛肉，真的太好吃了，真想再来一盘。方玫打了个饱嗝，想。　　 一旁的小婉已经快把下巴惊掉了，玫姐这，怎么回事？这盘豆腐她只吃了一块，还没品出个味儿呢，就没了。她问方玫这菜的味道怎么样，跟四川在北京开的驻京办事处的味道像不像，方玫是跟着领导吃过的，仔细咂了咂嘴里的味，说差不多，但是好像差了一点什么，但是她也说不出来。不过都挺好吃的。　　 小婉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她上辈子都没有找到个厨艺大师好好学过。就跟唱戏里的科班出身和草台班子一样，厨艺也是讲传承的，没有个师傅，就是瞎子摸象，都得自己摸索着来，别看她上辈子干得不错，西餐啊分子料理什么的，摆盘是好看讲究，可那都是花活，还真的缺师傅的经验和指导，光靠书可不行。就像这几天，她在摸索川菜，可自己都感觉总是差点什么。唉，等运动结束了，一定要想办法全国走走看看学学，看看能不能找个师傅。　　 方玫对这些浑然未觉，还跟小婉商量接下来炒哪个菜。她有些想吃菜谱里那个荷包鲫鱼了，家里也有鱼，这个菜她看也不难，估计自己也能做。小婉有些担忧地看看方玫的肚子，小玫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能吃，一下午她都吃四盘菜了，中午也吃得不少，不会积食吗？晚上要给小玫姐煮个陈皮山楂水。　　 姑嫂俩正说着话，咣的一声小宝冲进门来，整个人还臭烘烘的。　　 小宝今年收的压岁钱可不少，除了爸爸和干妈的，嫂子也给了一份，一个红包就有五块钱！这是小宝手里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姐姐也没收走，高兴得都不知道怎么花才好，天天跟着一群小伙伴兜里揣着一兜子小鞭到处疯跑。直到把年前才上身的新棉袄袖子上燎了好几个小洞才安生了两天。今天一早没憋住，又跑了出去。　　 今天常和他玩的几个小朋友都不在，只有一个反应有点慢的叫二蛋的小朋友在。两个人晃了半天，不知道玩什么，小宝突然出了个坏主意。　　 炸屎！　　 厂里还在放着假，都没有人，厂里的男厕所还是旱厕，他身上还有一根二踢脚，要是点了往厕所里一扔，嘿嘿嘿嘿，那肯定非常壮观。　　 小宝自觉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二蛋耳语一翻。二蛋这孩子呢，反应有点慢，不过很听话，小伙伴们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何况他也觉得炸屎挺好玩的。林建设就是聪明啊。　　 这两个小的本来就想听听在屎里放炮是什么声音，把二踢脚点着了，隔着墙往公厕里一扔，可是半天没听到动静，二蛋就自告奋勇进去看一下是咋回事。结果他刚走进去，炮就响了。　　 厕所的墙上只留下了一个完整的人形是干净的。还传出来二蛋尖锐的哭鸣声。　　 小宝想着天冷就是炸了也没事，他可没想到今天暖和，粪坑里都解冻了，一个二踢脚下去，屎被崩了老高，混着屎的脏水被崩得越过了围墙，溅了在围墙根听动静的他一身，可臭死他了。里面的二蛋更惨。　　 他更没想到，厂里打更的老头儿听到了动静，把二蛋抓了个正着。　　 小宝看见人就赶紧往家跑。那个老头儿在后面追，好悬没追上。　　 嗯，这是有味道的一章哈哈哈。　　 回到家他还没说话，方玫闻着他身上的味儿就受不了了，捂着嘴冲向了厕所，吐了个天翻地覆。小婉用眼狠狠地剜了一眼小宝，赶紧拿了水去厕所给方玫漱口。　　 小宝一脸受伤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裳，确实是臭哈，赶紧换衣服去了。　　 但是二蛋还是没有坚持住，还是把小宝供了出来。二蛋的家人晚上就告上了门，林大军给人赔了半天的不是，赔了二蛋一身的衣裳，还带着小宝一起摸黑去把厕所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用水冲了好几遍，回家后还要给小宝洗那一身臭烘烘的衣裳。　　 小宝除了被罚劳动，还被姐姐要求写一百张的大字，背三十首古诗，开学前都没时间去淘气了。　　 不过炸屎的事迹在小孩儿里流传开了，大家都说林建设是英雄，二蛋是叛徒。　　 嗯，很难理解。　　 方玫自从炸屎事件后，就变得茶饭不思。前几天是无肉不欢，现在就是闻见肉味都吐。只有小婉做的酸豆角，酸萝卜，腌的洋姜，做的辣白菜才能吃得下去，而且不再喜欢吃米饭，爱上了馒头，就着各种酸菜能吃三个。　　 赵青瑾担心的不得了，马素英却笑得开心极了，等到了初七就拉着方玫去医院找熟人做了检查，果然，怀孕一个多月了。　　 马素英和赵怀德有多开心咱们且不说，赵青瑾知道了，嘴都咧到了耳朵根，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起来。　　 可他和方玫的假期快要到了，必须回北京了。方玫这孕吐这么严重可怎么得了。　　 方玫却不当一回事，小手一挥，没事，把妹妹做得酸菜都抱上就行了。实在要吐的时候，就喝上一口泡菜的酸汤。　　 马素英哪能放心，除了酸菜，还决定自己跟着儿子一起回去。至于老赵嘛，有了孙子谁还管他。　　 赵怀德巴不得她跟着去了，麻溜儿地给马素英办了病退，还买了软卧票，把娘儿仨送上了火车。　　 马素英和方玫她们一走，小婉和日子就变得特别的平静。　　 马素英不在家，老赵也基本天天在厂里住，林大军就不放心自家两个小的了，跟运输队里说，今年就不出长差了，尽量就在周边打晃，每天都在家里住。他被赵青瑾和方玫刺激得，也觉得天天让小婉做饭不对，自己是个爹，应该学着做饭，每天要么带着孩子去食堂吃，要么就在家里做。要是做或者买了好菜了，还把赵怀德叫回家里来住一夜，喝上两口。家里打扫卫生洗衣服的事也不要小婉沾手，小宝他也尽量带着上下学，上次炸屎的事后，他觉得这小的也该管管了。他带着两个小的，日子也过得很是不赖。　　 开学后，小婉除了学习，学农，和希希玩，就剩下折腾那套书了，还有，练臂力。　　 不过春天一来，她就没心思了。　　 田野里多好玩啊，到处都弥漫着青草的芳香，嗯，那是农民在锄草。还有那么多野菜可挖。今年的荠菜比去年出得多得多，还肥的很，她一学完农，就拿着铲子到处挖荠菜，每天都能挖回家一小筐。挖得多了，就洗干净焯水晒干存起来，能吃一年。她还往北京寄了不少。等马素英不放心她俩打电话时，她就跟干妈说，给嫂子用荠菜包饺子馄饨吃，嫂子应该能吃得好。　　 马素英正发愁方玫吃饭吃不下去呢，带去的酸菜也吃完了，这时节就是想让小婉再腌点，也找不到那些菜啊，小婉给寄了荠菜，她也没想起来可以用来包饺子馄饨，听小婉这么一说，当天晚上饭桌上就是一人一大碗荠菜馄饨。　　 方玫下班回来，一闻见这个味儿就想流口水，等吃了一个，就停不下来了，吃了自己的一碗还不算，又从赵青瑾碗里捞了两个吃了。　　 她能吃得下去，马素英和赵青瑾只有高兴的。马素英说荠菜还有，以后经常包给她吃，自己和儿子就不吃了，赵青瑾没吭声，第二天下班就骑自行车直奔郊外，挖了一筐菜回来。马素英一看哭笑不得，这里面有一大半都是野草，根本不能吃，把能吃的一点挑了出来凉拌了给方玫吃了，还专门挑了一根荠菜告诉赵青瑾就按着这个样儿的，明天再去挖。还打电话告诉了小婉赵青瑾的糗事，娘俩笑话了他半天。　　 小婉笑完了，就开始进厨房忙活起来，明天星期天，她们班要去忆苦思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