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安江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心中思绪变幻不定。 这手段,有些恶毒到近乎疯狂,而且不讲章法了。 可是,这种乱拳是真的有用。 毕竟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关老出事,大家肯定不会觉得是关东阳和关建树这对父子的问题,而会认为是安江的问题。 而且,一直以来,在华中干部群体的心中,安江给人的形象就是敢想敢做、锋芒毕露的安大胆。 这样的形象,会让人更觉得他可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哪怕最终查出的事实证明,关家的确有问题,可是,逼死人也是事实。 他现在年纪轻轻,如果身上背了个这样的骂名,不管走到哪里,只怕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会觉得他做事太过狠毒刻薄无情,脑袋上要顶着一个【酷吏】的骂名。 关家现在真的是给他出了个不折不扣的大难题! 可是,安江也不愿因为这样的阻力而选择放弃,这样的话,他对不起如李赖蛋那般被深埋在井下的矿工们的在天之灵,也对不起柳生智的辛苦付出,更对不起党和人民赋予到他手中的权力。 是个人名誉,还是选择继续咬紧牙关继续追溯真相?! 安江拿出手机,想给雷万春打个电话,但手摸到号码,又放了下来。 他知道,雷万春现在也处在关键时期,这些事情,雷万春参与的越少越好,而且,就算告诉了雷万春,雷万春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安江目光变幻不定,最终五指猛地一捏,心中做出决断。 有些事情可以选择妥协,但有些事情不能妥协! 在这世上从无【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两全法,想做事,那就要做好承担其应有代价的准备。 酷吏就酷吏,唾沫星子只能让人身上脏一点,但淹不死人,而且,只要他走到应有的位置,也没人敢指责他什么,只要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对得起天良,对得起人民。 他本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官,只是希望多做一些正确的事情而已,也无谓再多加一些什么! 不过,该做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不能说就这样坐以待毙。 所幸的是,现在还有时间,他还可以再去抗争一下,并非完全被对方逼到了绝路上。 当即,安江找出程度的号码拨了过去,沉声道:“程组长,马上找一个人,去关老住的地方,盯紧点儿那边的情况,记住,抵达之后,就要全程录像,进去过什么人,都要拍下来。” “安副组长,出什么事了?”程度闻声,目光一凛,向安江错愕询问道。 他不是很能理解,安江的注意力怎么又忽然集中在了关老爷子的身上。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按我说的做。记住,一定要留有影音记录,要拍摄下来!如果有无人机的话,就放飞无人机,从高空进行拍摄,记住,一定要全程拍摄,内存卡要备足!”安江沉声道。 程度不假思索点头,道:“好,我记住了,你放心吧,我会派人去做的。” “多谢。”安江道了声谢,然后道:“旧矿街的排查工作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只要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程度立刻道。 “好。”安江点点头,然后向程度继续道:“你帮我联系下李厅长,做好异地用警,以及对交通枢纽进行管控的准备,防止那些人觉得情况不妙,选择出逃。” 程度当即点头称是。 安江见状,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只能够尽人事听天命了。 紧跟着,他便将电话拨给了申时行,有关聂虎生的情况,他还是要进行一下汇报的。 “申书记,情况就是现在的情况,虎生那边的情况很危险,我向组织请求,让我和对方争取到去见到绑架虎生之人的机会,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安江将情况尽数告知了申时行后,沉声道。 申时行听到这话,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沉声道:“安江,你要明白,你现在过去,他们的目标也许就不是虎生,而是你了!这些人大抵是疯了,只怕会做出来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事情!” 聂虎生作为省纪委调查组的成员,竟然发生了被人绑架的荒唐事情,这让申时行已经意识到,浔阳现在的局势当真是到了无声处惊雷滚滚的程度,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因为,你根本没办法去预估一群疯子的计划。 不过,这其实也能说明一件事情,安江的手段是起到效果了,因为,不被逼迫到十分十上,不是极度接近事实真相,那些藏在幕后的人不会这么疯狂。 只是,申时行很担心,那些人恨安江入骨,如果安江前往,且不肯妥协,那么,那些人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无论是从公心出发,还是从私心出发,申时行都不愿意安江出事。 “虎生是我的组员,是我的下属,让他去墓园是我安排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难辞其咎!所以,我愿意承担一切危险。”安江不假思索一句,然后爽朗笑道:“而且,就算您不批准,我也会坚持我的想法。”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不拦阻你,不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申时行沉默少许后,缓缓道。 “您放心,我会注意的!我们家就我这根独苗,还没后呢,我舍不得自己的小命没了。”安江笑着调侃了一句。 “你小子。”申时行见安江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由得轻笑一声,沉默一下后,由衷道:“安大胆,好样的!” 他知道,安江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他可以选择不去,也可以选择妥协。 可是,安江并没有这么做,可见安江的人品以及原则。 甚至,此时此刻,申时行脑海中都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祸福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