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姨母赏赐给你的,你收着便是,何必拿出来分给大家?”瞧着姜宁亲自拿来的绸缎礼盒,太夫人就笑着劝她。 “不是外祖母说的,有好东西就要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吗?”姜宁却避重就轻地说着。 这一次她留在宫中小住,虽然只有短短的三日,可瞧在别人的眼中已是一份极大的殊荣。她再带这大半车的赏赐回来,就更显招摇。 如今她住在永安侯府,吃穿用度全是侯府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以示好的机会,自己倘若还藏着掖着倒显得小气了。 更何况这些赏赐虽然值钱,却并不名贵,拿着钱在外面一样能买得着,不如让她拿来做人情。 “那我也不白得你这份礼。”太夫人听得她这话便呵呵笑,转头就对王嬷嬷道,“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有套镶百宝的头面,你帮我去库房里找出来,下了册,送给宁姐儿吧!” 这边正说着话,大夫人那边则派了个婆子过来回礼,与婆子同来的还有来福安堂陪太夫人用晚膳的江媛。 不多时,大表嫂闵氏那边也派了人来,同样也回了礼。 太夫人就笑着同姜宁打趣:“之前还道你会吃亏,可眼下看来,你恐怕还有得赚!” “有得赚,那也是因为大家都和外祖母一样心疼宁姐儿呀!”姜宁就和太夫人逗笑,屋里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谁稀罕她送来的这些呀!”江妍却将姜宁送来的礼盒一股脑地推倒在地上,然后坐在一旁生气,“若不是祖母偏心不让我留在宫里,姑母肯定也赏赐我的!” “姑娘说得对,若姑娘也留在宫中给皇后娘娘伴驾,得到的赏赐肯定会比表姑娘还多。”葛嬷嬷就在一旁附和,“可那也要姑娘能先出得了这间屋子啊!” 葛嬷嬷就看了眼书案上堆得起灰的纸墨,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太夫人让姑娘罚抄《弟子规》,可姑娘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不上心。眼瞧着在这屋里关了近十日了,可姑娘才抄了不到一半,照这样下去,只怕是到了端阳节,姑娘都出不了这个屋。 “姑娘就听老奴一句劝,您先把太夫人让您抄的东西抄完,解了这足禁,待到以后还有这机会,您不就可以去给皇后娘娘伴驾了吗?”葛嬷嬷就小心翼翼地劝着。 江妍心下虽不乐意,可也不得承认葛嬷嬷说得有道理。 但一想到要抄书,她又变得头大了。 这一次祖母做得太绝了,竟然将她屋里的丫鬟都给遣了出去,只给她留了个大字不识的葛嬷嬷,根本不能帮她代笔。 还有门口守着的那两个婆子就更可恨了。 送进来的哪怕是一只恭桶,她们都要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查上一遍,就更别说食盒和换洗的衣物了,外面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夹带进来,她就是想找人帮忙也找不上。 说起来,都怪那个姜宁! 平常也没见着她有多用功,凭什么她两个月没上学堂,却还能和卢老夫子对答如流? 她那时候若不是因为气不过,才不会顶撞卢老夫子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江妍越想,就越恨不得把气撒在姜宁的身上。 她迟早要让姜宁在众人面前出个大丑! 江妍就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葛嬷嬷瞧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江妍,就知道她又一个人别扭上了,只得在一旁继续劝:“姑娘每天多少都抄一点,这抄一点,就少一点,慢慢的不也就抄完了吗?” 就这样,在葛嬷嬷的半哄半劝下,江妍这才回了书案旁,不情不愿地抄起书来。 用过晚膳后,太夫人就跟着马大娘去院子里练拳了。 马大娘教的是马家拳里最简单入门的招式,可就这些简单入门招式也能让太夫人在打完后出一身薄汗,通体舒畅。 姜宁就特意给这些招式取了个名字,叫“延年益寿拳”。 起先只是太夫人跟着马大娘练,后来王嬷嬷也加入了进来,再后来那些不当值的仆妇也跟着在后面练。一整个院子,都是在打延年益寿拳的人。 江媛站在廊檐下,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也有些跃跃欲试。 姜宁却拉住她,悄声问:“这两日郑国公府有没有来人?” 江媛先是惊讶地看着她,随后柔声道:“你都知道了呀?”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应该知道什么? 姜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问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这事……外祖母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只能说两家终是没有这个缘分呗!而且那日来的是郑国公太夫人,和祖母在屋里说了好半晌的话,那郑国公太夫人离开后,祖母还一个人枯坐了好一阵。”江媛就叹了口气,“这事祖母本不让我们和你说,可既然你都知道,我觉得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郑国公府虽好,但京城也不是找不出更好的人家……” 江媛还在絮絮地说着,姜宁却从江媛的话语中听明白了,郑国公府在得知她和郑国公世子孟葳的八字不合后,便打消了联姻的念头。江媛说的郑国公太夫人亲自上门,估计就是来和外祖母说这事的。 但让姜宁觉得奇怪的是,既然那郑国公太夫人那么想和外祖母做亲家,为什么没有考虑江妍呢?说起来江妍才是外祖母的嫡孙女。 “那郑国公太夫人就没有考虑江妍吗?”姜宁就问。 “这事就更别提了!”江媛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在注意她和姜宁后,就同姜宁小声地道,“我也是无意见听到的,说当年这郑国公太夫人是有意将女儿嫁给二叔的,岂料祖父却为二叔做主定下了和葛家的亲事,为了这事郑国公太夫人一直不待见二婶,祖父在世的那些年,她从未登门拜访过。” 姜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辛秘往事,这是她上一世从未听闻过的。 “没想到那郑国公太夫人这么有脾气!”姜宁就感慨着,“那在他家做媳妇应该会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