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的话让姜宁很是意外。 自己离开侯府不过月余,大表嫂竟扭转了外祖母和二舅母对她的看法。 但她一想到大表嫂前世长袖善舞的模样,又觉得这一切都很合理。 陪着外祖母用过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姜宁则让杜鹃去给江流的小厮带话:“就说我有急事要找他帮忙。” 到了傍晚的时候,江流就来找了她。 “这么快就找着要我帮忙的事了?”江流一见到姜宁,就同她调侃,“我说过的话算话,说吧,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我不想惊动了外祖母,所以想找你帮忙。”姜宁道,“那位帮我父亲治病的沈离沈大夫,不知道你可有印象?” “听说过,他怎么了?”江流就好奇地问。 “沈大夫想要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前些日子他去官府报了名,可到了张榜的时候,却没有他的名字。”姜宁扼要地道,“官府的人说名单是太医院给出来的,想要知道为什么,就只能去问太医院的人。他无人可求,就求到了我的跟前,而我也无人可劳烦,就只好来找你了。” “就是说,你们想知道,沈大夫为什么被除名?”江流就猜测着问。 “不止,若是能让他去参加考试,那就更好了!”姜宁便道。 “行,我知道了。”江流就点着头,“我明日就想法子去打听,你等我消息。” 第二日,撷香馆传来休馆三日的消息。 原来昨日大夫人在得知卢老夫子竟被气晕倒后,特意带着礼盒去探望了一番,尽管卢老夫子一再表示他的身体无大碍,可大夫人还是觉得有必要先休息三日。 因此,姜宁便得了闲。 自做过那盅鲜蘑汤后,她就再没去过厨房。 府里就有了传言,说是因为姜宁做的那盅鲜蘑汤没有烧熟,这才让他们父女两相继中了毒,也正是因为此事,打击了她下厨的兴致。 又因为这件事,太夫人和大夫人都没有追究,大家就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一说法的姜宁也是一笑了之,因为她也觉得合情合理,也免得她还要向人解释为什么不爱下厨了。 她温了壶茶,打开窗,一边看书,一边听着窗外雨打树叶的声音,觉得很是惬意。 不多时,对面江妍的屋子就像往日那样传来了嬉笑的声音。 在姜宁跟前服侍的喜鹊就忍不住抱怨:“二姑娘还是这么闹腾,哪有一点闭门思过的样子?” 姜宁听到这话,就合上了书,同喜鹊笑道:“叫上杜鹃,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啊?现在吗?”喜鹊看了眼窗外滴水成线的雨帘,就很是不解。 “对,就是现在。”姜宁笑着,率先出得屋去。 喜鹊忙叫上杜鹃,一人拿了一把伞追了出去。 因为下着雨,姜宁并未走太远,出了福安堂,便在园子里最近的一处亭子里歇了脚。 虽然打着伞,可三人身上不免都有些淋湿了。 “姑娘这是何苦?”杜鹃顾不上自己,就先帮姜宁擦着身上的雨水,不解地问。 “当然是因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姜宁眉眼弯弯地笑着,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坐下。 “可哪里有危墙?”喜鹊很是不懂。 姜宁就看着她笑:“刚不是你说的,妍表姐的屋里太闹腾,没有面壁思过的样子吗?” “这一次罚她闭门思过是二舅母的意思,若换了外祖母,绝不会罚得这么轻。”姜宁解释道,“可以说,其实外祖母对二舅母的处置是不满意的。” 姜宁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捞着雨帘:“妍表姐要懂收敛还好,忍得这几日便会风平浪静。可她要还像平日里那样闹腾,说不定外祖母会对她的惩罚另外加码。”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喜鹊还是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躲出来?” 杜鹃却细想着姜宁的话,咂摸出其中的意思来:“噢!我懂了!太夫人本就不满意二夫人对二姑娘的处置,而二姑娘又不知收敛,还和往日一样闹腾,必定会引起太夫人的反感,从而加重对二姑娘的惩罚!”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姑娘肯定会认为是姑娘在其中起的埂子,反过来怪罪咱们姑娘!而姑娘提前带着我们躲了出来,到时候就能用一句‘不知情’搪塞过去,二姑娘就怪不到我们的头上。”杜鹃便道。 姜宁就赞许地对杜鹃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喜鹊,仿佛在问:你听懂了吗? 喜鹊却皱了眉:“二姑娘要怪罪就让她怪罪去!咱们这样躲出来,好像怕了她一样。” “这不是怕了她,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杜鹃就拉住喜鹊笑,“像二姑娘那样喜欢胡搅蛮缠的人,少招惹为妙!” “是啊!躲在这里岂不清闲?”姜宁笑着看向喜鹊,“只可惜刚才出来得太匆忙,白白的浪费那壶茶了。” “这有什么,我去帮姑娘取来!”喜鹊就笑着撑了伞,特意回了趟福安堂帮姜宁取来了茶壶和茶盅,还顺带将她刚才看的那本书也拿了过来。 四月的京城已经变得暖和,穿着一身薄衫坐在亭子里的姜宁觉得刚刚好,而杜鹃也回去了一趟,取来了她的针线篮子,和喜鹊一起坐在亭子里做着女工。 主仆三人倒也怡然自得。 不知过了多久,在亭内喝茶看书的姜宁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只见二舅母带着三五个仆妇神色匆匆地往福安堂赶去。 姜宁就继续低头看书。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后,就瞧见二舅母颓丧着一张脸离开了。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可以回去了。”姜宁笑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下了半日的雨也终于停了,四处都是湿答答的,却让花变得更红,树变得更绿了。 姜宁和杜鹃、喜鹊说笑着回了福安堂,可一进院子,就发现空气有些凝滞。她就同守门的婆子打听:“这是怎么了?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