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记忆中的璃月港,虽不至家家张灯结彩,可也不会如同眼前一般,全城缟素! 家家户户门口尽皆挂着一尺白布,这样的场面,难道是有哪位大人物离世了吗? 胡闹看得出,这些悬挂缟素的人家并非是家中有人离世,他们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表示哀悼。 可值得整个璃月港为其哀悼的人物有几位啊,不会是七星之一离世了吧,那往生堂此时岂不是要忙碌不停! 这么想着,他加快了脚步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他赶回来了,刚好可以帮帮忙。 只是越向往生堂的方向走,悬挂缟素的数量就越多,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安,胡闹继续快步前进。 …… 当他站在往生堂前,看着悬挂于堂前的讣告,一股窒息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好似被人掐住喉咙般难以呼吸。 “小弟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啊?” 看见胡闹站在门前久久不动,值守的仪倌走来询问道,她看胡闹的表情不太对,心中猜测这孩子不会是突发什么疾病吧? “婉竹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胡闹声音有些发颤,抬头看向眼前的仪倌,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可他还记得,眼前的仪倌在自己离开时,还只是刚来的实习仪倌,自己和胡桃没少给她添麻烦。 可,她竟不认得自己了吗。 那 “呃,小弟弟,你……” 听到胡闹忽然叫出自己的名字,婉竹一愣,她确定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位英俊少年的影子。 等等,少年 “胡闹?!” 她下意识喊出,那个在往生堂许多人都一直避免提起的名字。 可即便喊出来,婉竹仍然不太敢确定,实在是胡闹的变化真的太大了,过了五年呐,已经足够那个小小的皮孩子成长为翩翩少年了。 “好久不见,婉竹姐。” 听到对方终于认出自己,胡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真的是好久了,你是因为堂主他,才回来的吗?” 闻言,胡闹摇了摇头,他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胡老堂主的离世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突然,他老人家明明身体那么好,应该活个一百岁都没问题才对! 见他这个样子,婉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先进来,领着他向正堂走去。 “堂主是两天前走的,不过他老人家提前就有交代,所以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只是老堂主让我们都瞒着胡桃堂主。” 胡桃堂主,听见这四个字,胡闹又是一阵恍惚,是啊,老堂主走了,往生堂主的位担子自然就落到了胡桃身上。 而听婉竹姐的意思,老堂主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归期,他提前做好了安排,唯独让所有人都瞒着胡桃。 这是一次考验,胡老堂主给自己孙女设下的唯一考验,他将一切都教给了胡桃,但能否挑起往生堂的重担,她必须证明自己。 她必须主持好胡老堂主的葬礼,主持好自己爷爷的葬礼,才能向整个璃月宣告,她,胡桃,有资格成为往生堂新的堂主。 一念及此,站在正堂门前,胡闹反而有些不敢进去。 在这里,他就已经能看到,那个跪在灵堂棺椁前的身影。 他想到过无数自己与胡桃重逢的场面,却唯独没有想过,两人再见,会是在老堂主的棺椁前。 “胡桃堂主她,算了,我先告退了。” 作为往生堂的仪倌,婉竹不想在背后说些关于胡桃的话,他将胡闹带来,便告辞回到了自己值守的岗位上。 胡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迈开脚步向前走去,作为胡老堂主唯一的亲人,胡桃理所当然需要披麻戴孝。 可与一般人家哭得撕心裂肺好似要将泪洒干一般不同,胡桃就只是安静的跪在那里。 随着灵堂中烛火摇曳,胡桃以为又是哪位仪倌有事找她,于是开口道 “葬礼不必隆重,停柩一日便可。” “好。”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胡闹清晰的看到了胡桃身体的颤动。 “好久不见,胡桃。” “……嗯,欢迎回家,胡闹。” 转过头,胡桃的脸上是出乎胡闹预想的平静,反倒是她,看见胡闹愣在那里,微微歪了歪头作为提醒。 胡闹如梦方醒 他走到棺木前,三鞠躬后来到胡桃身边跪下,她则取出一根白条,亲手系在胡闹头上。 两人并排跪在灵前,此刻,任何语言也比不上从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 胡闹知道,自己,回家了。 ———————————— 按照规矩,死者大殓后需要停柩三月,只是极少有人会停如此久,大多都只会停七日便下葬。 而胡桃为自己爷爷操持的葬礼中,停柩更是只有一日,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爷爷,绝不会有任何留恋在人间不愿离去的可能。 人,生于生时,亡于亡刻,足矣。 胡桃直到爷爷在自己身边笑着失去气息,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这句话,同时,她也遵循爷爷说过的另一句话,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大哭过一场。 遵从本心,尽人之事,她那一刻的本心,只有透过哭,大哭一场才能完全宣泄出来。 只是哭完之后,胡桃便也释怀了,爷爷活的坦率,走的坦率,作为他的孙女,她若想不通,看不透,岂不白费了那日日夜夜的辛勤教导。 于是在一场大哭之后,胡桃便有条不紊的安排起了胡老堂主的葬礼,那副干练稳重的样子,让不少忧心忡忡的仪倌都安稳了不少。 而在处理各项事宜时,胡桃偶然在自己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枚火红的神之眼,她并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 但她知道,这是属于她的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