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思考,没心情吃东西。唉……』 小爱放下餐具,小肉手托着肉嘟嘟的脸蛋,长叹一口气。 小可同样一脸愁容。 『……』 陆爵风餐巾擦干净唇角并不存在的油污,菲薄的唇缓缓开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爹地,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分手了就真的不能做朋友了吗?』 小爱的稚嫩的童音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理智告诉陆爵风,不能回答,但是他还是说道:『这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那还用分析么?您和妈咪生了我和小爱,绝对不能成为仇人。』 『就是就是!我和哥哥理解您和妈咪是兄妹,不能结婚这个事实。不过就算分手了,也希望你们能做朋友。』 陆爵风实在想不通这两个孩子从哪听说,他和白芷会成为仇人。 虽然他之前在脑海里闪过希望她彻底消失的念头。 因为那个女人真的可恨! 『小可,小爱,你们没必要胡思乱想,虽然我和你们的妈咪不能结婚,但是我们现在多了一层亲戚关系,不会成为仇人。』 『真的?』 小爱漂亮的大眼睛突然瞪大,一眨一眨地盯着陆爵风不放。 『当然。』 得到陆爵风的肯定回答,小爱放心了,『爹地,马上就到六一儿童节了,您能不能和妈咪一切陪我们过节?』 陆爵风没有任何迟疑,『可以。』 『奥耶!太好了,爹地妈咪终于要同框了!』 小爱从椅子上蹦下来,开始原地转圈圈。 小可把牛奶喝光之后,拉着小爱上楼换衣服。 『走了,我们该上学去了。』 陆爵风站起来,一片舒朗的眉宇间,不见丝毫情绪。 剧组。 每逢两场戏间歇,《我是目击者》的片场化妆室总是格外繁忙。 白芷站在沙发旁边,一手扶着孟长欣,两个服装师分别帮她整理衣服和鞋子。 何子晴垫着脚尖,抓住一切机会给白芷补妆。 『白小姐,您的身材真好,腰细胯骨宽,改图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最适合穿旗袍了!』 一个服装师一边搭理白芷的旗袍盘扣,一边赞叹不断。 『我也这么觉得,以后帮你多接几部民国戏,什么女学生啊,十里洋场的名伶啊……』 孟长欣正说的欢快,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就连服装师也不动了。 何子晴正替她补眼尾的手一抖,眼线画粗了。 白芷:『……』 『陆、陆总来了。』 孟长欣在白芷耳边提醒了一句。 白芷脸上最后一点笑意消失殆尽。 她敛眉肃穆,好像一个做好战斗的女战士,浑身上下充满剑拔弩张的气息。 孟长欣想要提醒白芷冷静点,但是陆爵风的视线紧盯着这边,她不敢乱动。 虽然知道自己在陆爵风眼中就是个路人甲,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怂。 『白芷,你和陆总慢聊,我先出去了。』 孟长欣刚开口,服装师跟何子晴地理位置方便,已经聪明地溜出去了。 白芷却抓住她的手,『不用,这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留在这。』 孟长欣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没错,没错,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但万一陆总心怀芥蒂,那天一个不高兴,封杀她怎么办? 『陆总那么忙,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白芷的声音清冷,她看着陆爵风的方向,视线有些偏离,但是并不影响她表达自己的怨怼。 『六月一号,你和我一起陪小可小爱过儿童节。』 白芷循着陆爵风声音的来源,调整角度,找准陆爵风的大致位置。 『我知道了。』 陆爵风漆黑的眼眸扫过白芷的脸,『记住,在孩子们面前,但凡你有任何情绪也给我忍着,我不希望在他们面前和你吵。』 白芷点了点头,『你不惹我,我自然不会招惹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工作了。』 又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陆爵风锐利的眼神,很不得劈开白芷的血肉,拆开她的骨骼,看清她每一根神经里真实的情绪,是不是真的这么无所谓? 这时,白芷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变化,『陆爵风,我一定会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陆爵风压抑的怒火骤然腾起,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放松。 他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嘴角却勾起一抹炫目的微笑,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好,我拭目以待。』 宠溺的语气,就好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空气忽然陷入诡异地安静。 白芷听到化妆室门口传来门锁开合的声音。 她的心突然一跳。 陆爵风刚刚的语气太反常了。 『欣姐,陆爵风刚刚是什么表情?』 孟长欣摇了摇头,『陆总刚刚的表情有点复杂,愤怒,又很受伤,透着隐忍。反正我从没想到能在他那张冰封的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 白芷的心脏忽然传来一阵抽疼,再也维持不住所谓的淡漠神情。 她微垂着眼眸,长睫颤抖着,陆爵风隐忍不发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渐渐清晰。 他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跟钝刀子磨人有什么差别? 倒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无论是讽刺还是挖苦,总好过虚假的平静。 孟长欣扶着白芷坐在沙发上,『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容易,你们之间就算出错,也是老天安排错了,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在一起,皆大欢喜。』 白芷张了张嘴,泪滴顺着眼角流下,终究一个字也没说。 事到如今,这个话题已经没有争辩的必要。 砰 砰 有人说,壁球是世界上最忠实的情人。 你把它打到墙壁上,它会按照你的路线如实行走,你给它的力量大,它反馈给你同样强度的力量,你给它的力量小,它亦返还给你同样微弱的力道。 但是这话对金艺贞来说就是狗屁。 她捂着胳膊坐在地板上,黑色脸盯着滚到角落里的黑色壁球。 今天,她已经被壁球连续砸到三次。 男人不可靠,这破玩意更特么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