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这……』　　林恩略微有些迟疑，随后就开始了疯狂的自辩模式。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呀，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志青年，我牙都没刷就出来做好事，怎么也不能把我归类到犯罪分子当中吧。』　　一拍脑袋，林恩恍然大悟道：『对了！楼下！就刚才，有两个人妄图持械抢劫，小腿那么粗的实心钢棍差点就抡我脑袋上了，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说，戈登啊，这哥谭市的市民安全如此得不到保障，你作为警署的一把手，是有一定的责任滴~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投诉伱的。』　　林恩是一顿输出，满口谎话，先把自己摘出去，又把戈登绕进去，几句话说完，倒变成戈登对不起他了。　　戈登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喜欢做事多过喜欢说话的性格，和老蝙蝠这种说三句话突然没影了的伙伴合作了这么久，哪来的本事应对林恩这样的混蛋。　　气的用手指一直指着林恩点点点的，戈登这幅样子林恩都害怕自己别再一下子给老头儿气过去。　　『你！还！敢！说！』　　戈登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你是哥谭的市民么，楼底下是吧，刚才那两个人也跑到我那报案去了，凶手也是你！』　　『冷静，放轻松……』　　『这句话就是你吓唬他们用的！证词上都有！』　　眼看戈登好像真的有点生气，林恩也有点麻了，估计自己刚才在楼底下骑车的时间太长了，可按林恩的推算，也就是一千多个人而已啊。　　『你们那……办公区域那么小吗？』　　『林……』　　『玩笑！绝对是玩笑，不信你可以问他，百特曼可以给我作证，那绝对和我无关！』　　戈登又把目光转向了一直看热闹的百特曼。　　百特曼老爷以前也没经历过这个啊，从来他都是领队，哪有两边都拿捏他的时候。于是，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百特曼选择了遵从内心的原则，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那是林恩的能力，他刚才才跟我说的。』　　林恩后悔了。　　他刚才应该把百特曼退推下去的。反正他是蝙蝠，又摔不死。　　『这个……』　　林恩双手一摊，又开始给自己辩解：『那都是误会啦……再说我也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啥的吧。　　哦！你别不承认，肯定有人去你那自首去了，这是我的功劳！』　　喊了两句之后，戈登的气也消了一些，终于能不那么扯着嗓子喊了。　　听到林恩这么说之后，戈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哼！那些是误会，那我问你，楼下分那个28岁的死掉的人，也是误会吗。　　就因为他想抢劫你？林恩，你完全可以把他当成灰尘一样毫不在意的忽略掉，哪怕……哪怕你只是打断他的手呢！』　　林恩回头看了一眼百特曼，莫非你当年刚回来的时候，人家偷面包你打断人家的手，就是因为戈登帮你出的主意？　　林恩的眼神太过深奥，毕竟面具上一个动态表情包小人儿再怎么使用眼神，蝙蝠侠也没办法把他翻译成这么大一段话。　　于是，状若无意的低下头，百特曼选择了视而不见。　　只要我没看到戈登问林恩，那他就没问过。听到的不算。因为录音不能做证据。　　什么叫遵守法律？　　还得是蝙蝠侠啊。　　『戈登。』　　林恩站起来，面具上的表情变成了严肃且正经的模样。　　『假如。』　　他慢慢的的说道：『我是说，假如。假如他今天真的打中了我。假如我扛不住那一棍子倒下了，假如我死在了雨水中呢。』　　戈登似乎没料到林恩居然真的和他如此正经的讨论起来，一时有些愣神。随即，戈登也严肃到：『林恩，你手中有枪，你是超能力者，你一个人就能扫清整个法尔科内的势力，这个假如，在你身上是不成立的。　　你承认吗。』　　林恩点头：『我承认。』　　他笑了一声，又问道：『那，换一种说法。假如，他今天打的不是我呢。假如他打中了一个抱着刚放学的孩子赶路回家的母亲呢。假如他打中了一个拄着拐杖艰难躲雨的老人呢。假如他打中了一个残疾人？一个小孩子？　　戈登，大部分的人，都是普通人，对生活的基本要求并没有多么高，多么夸张。　　安全，能自然死亡的安全。仅仅是这样而已。　　而我确定，哥谭的市民，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你承认吗。』　　戈登这次点头变得有些艰难：『我……承认。可………林恩，法律里，没有假如这一项罪名。』　　林恩再次笑了出来，把蝙蝠侠也拉进了辩论当中。　　『那么，今天我束手就擒，让这位百特曼先生把我抓起来，我会如何？』　　蝙蝠侠的声音粗重且低沉的响起：『以你的精神状态，你会被送进阿卡姆。』　　啪。　　林恩打了一个响指：『所以，我就受到法律制裁了，对吗。』　　戈登：『…………』　　『那么……』　　林恩紧接着说道：『我会从哪里逃跑吗。』　　他缓缓转身，环视着戈登和蝙蝠侠：『我会被释放吗。』　　『我会回归，然后再一次的犯下这样的错误吗。』　　『我还会受到怎样的审判呢。』　　『我会不会主动逃跑呢。』　　『我有这个能力在逃跑后因为不高兴而更加的肆无忌惮，主动报复吗。』　　林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把蝙蝠侠和戈登都问沉默了。　　直到林恩的声音沉下很久之后，戈登的回答才迟迟来到：『这是诡辩。你立足的基调始终是假如，是可能。　　这并不能作为法律判断的标准。』　　『哈哈哈哈！』　　林恩拥抱了一下戈登，激动的亲吻着他的额头。　　不过亲都亲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我是假如。没错。戈登，问你一个问题。』　　戈登不回答林恩，只是孤独的站在风里，被哥谭最高的大楼楼顶的夜风扯着衣服，轻轻的摇晃。　　曾几何时，这个瘦小的老头，也是哥谭真正的单挑王者啊。　　放慢了一些语气，少有的，林恩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有攻击性。　　『戈登啊，你肯定是翻看过卷宗才过来的。那两个从我手中逃脱的年轻人，你一定很了解。　　他们以前犯罪过吗。　　好，你不回答，没关系。』　　林恩的声音逐渐冷漠无情，像是在播报一些无关紧要的办公用品一样：『他们肯定没犯过什么大错，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没本事，又不想努力，还满心仇视他人的人。　　他们不想自己赚钱，也不想看着别人赚钱。　　不敢去做什么很严重的犯罪行为，但每天都在做一些扰乱别人生活的事情。　　他们会偷东西，不够被审判那种。　　他们会整晚在楼下鬼叫，不够被审判那种。　　他们会站在大街上辱骂别人，不够被审判那种。　　他们会开着一辆破车，疯狂的变道，疯狂的按喇叭，当然，这也不够被审判。　　他们会这个会那个……他们会的可太多了啊……　　但，每次。每一次啊，戈登，你们都把他们重新放出来了。你看。』　　林恩拉着戈登的手，抬起他的手指着远处街区一群开着车，骑着摩托，拍成车队在街头肆意妄为的人。　　『你们会怎么处理他们。用你那个什么法律。罚钱吗。还是根本就不管。』　　不等戈登回话，林恩又去揽住了蝙蝠侠的肩膀，亲密的好像亲生兄弟一样。　　『你呢，我伟大的百特曼老爷。你守护着哥谭，日以继夜，真是让我感动。』　　蝙蝠侠没有动作，也没打开林恩揽着他的手，只是扭头看向林恩：『我就说了一句话。』　　『嗐，跟那个有什么关系。你看，你把我抓进阿卡姆，就像你把别人抓进去一样。　　他们从阿卡姆跑出来了，然后再外面杀个人啦，放个火啦~　　然后你又把他们抓进去。　　抓了放放了抓，抓了放放了抓……我光是说这两句话我都觉得有点烦了。你呢。』　　百特曼看着林恩道：『我明白你要说什么，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如果你去杀了他们，那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堕入黑暗呢，林恩。』　　『呦吼！』　　林恩一声怪叫，跳到了戈登身前，一个双脚离地的搂脖动作，把自己变到了不知所措的戈登怀里。　　还是特码的公主抱。　　『这就要让我们的好伙伴，戈登先生用他的知识来回答你了。　　百特曼先生，法律，不讲假如，不讲有可能。我不能因为有可能会走上某条路，就不去走路了，对吗。』　　戈登艰难的点头：『对。林恩，我抱不动你，你赶紧给我跳到一边去！』　　『我不管这些什么理论，什么假如。』　　蝙蝠侠走到林恩的身边，正视着林恩眼睛的位置：『我只问你，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又如何！』　　林恩不像百特曼那么激动，只是淡定的耸耸肩：『你知道答案的，还用我再告诉你一遍吗。』　　张开双臂，林恩缓缓的拥住了蝙蝠侠，慢慢用力，紧紧的抱住了他。　　『就像……我当初对你说的一样。如果有那样的一天，我会很欢迎你来杀了我。』　　拍拍他的后背，林恩的面具上呈现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我比较喜欢向日葵，可以在我的坟前多种几棵。』　　几个月之前，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深夜里，蝙蝠侠和林恩之间曾经有过一次差不多一样的对话。　　那次，蝙蝠侠也差不多问了林恩同样的问题。　　而林恩给出的答案是：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他看着他，而他同样看着他。　　他们再一次的达成了共识，确认了彼此都是能托付性命的那种狠人。　　真！托付性命！　　『林恩。』　　老蝙蝠的嗓音依旧低沉且沙哑，他看着林恩也拥抱了他一下，在林恩耳边缓缓说道：『为我种一些冬青树吧。』　　『哈哈哈哈哈！肯定肯定！』　　林恩啪啪的拍着蝙蝠侠的后背，拍的都是装甲，震的自己手生疼，于是改拍为锤，咚咚的响。　　和老蝙蝠几乎同时松手，林恩不像老蝙蝠那么自矜，嘻嘻哈哈的又去拥抱戈登，一个劲儿的问戈登喜欢什么花什么树。　　『行了行了行了，什么都行，杉树枫树松树都行。林恩，我年级大了，可挨不了你的拳头。』　　『诶~！这叫什么话。』　　林恩还是拍了戈登的肩膀两下，震的老头半边身子都有点麻。　　『那，我就走了啊。』　　蝙蝠侠开口：『我还有事情没问你呢。很多事情。』　　林恩已经开始往回走了，一边走一边摆手：『明天再问明天再问，再和你们俩说一会天都亮了。』　　『林恩！』　　蝙蝠侠大喊：『把那朵云彩再借给我用几天！』　　林恩又急匆匆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从衣服下摆伸手进去，直到走到蝙蝠侠身前，把那朵云彩掏了出来，又递给他一个大气球。　　蝙蝠侠没接那个气球：『我可以直接坐在云彩上，用不到这个。』　　『法克！』　　林恩想起来了，老蝙蝠是被这朵云彩认可的人。　　艹！到底谁才是主角！　　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老蝙蝠的战绩。　　各色的灯戒、神经毒素的免疫、硬抗稻草人毒气、坐上智慧之神的椅子还成功的脱离了那把椅子…………　　嘶……确实惹不起啊。这位才是真正的DC位面之子，纯纯的唯一主角啊。　　咂咂嘴，林恩叹息着摇头：『行吧。』　　说完，垂头丧气的就往回走。　　『林恩，你要去哪，我应该去哪找你。』　　『过几天你自己就知道了。会有人告诉你的。』　　关上门，林恩离开了天台。　　『唉……』　　戈登叹了口气，也不管天台刚下完雨还湿不湿的问题了，直接坐在一个四方的大信号灯上面。　　『林恩肯定又出去做他的那个什么技能练习去了。我感觉明天警署里可能会被挤爆炸。』　　说完之后，戈登看了一眼正在对着云彩发呆的蝙蝠侠，轻声道：『我知道自己坚持的东西肯定没错。但……』　　『但林恩说的有道理。』　　蝙蝠侠接过话来：『你，我，他。我们三个，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只是做法不同而已。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说的是，我们一直需要林恩，但林恩一直不需要我们。』　　戈登想了想，摇头道：『不对。他需要我们。从来都需要。　　他需要一个人提醒他，应该往什么方向偏离，而不应该往相反的方向偏离。』　　『嗯……你说的对……』　　轻轻拍打着那朵云彩，蝙蝠侠轻声自语道：『你和我又何尝不是呢……』　　一阵清凉的风吹拂过来，天空的云彩散开了一些，露出了遥远天边的一抹白。　　『黎明了吗……』　　蝙蝠侠轻轻的呢喃道。　　怎样，我成功啦！　　大家，新年快乐呀！　　顺便，推一本朋友的书，点这点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