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哑巴老头回个电话时,哑巴老头一条短信直接发到了我的手机上,上面写着:“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来找我。”紧跟着后面是一个地址。 看着短信内容我眉头微微一皱,思考了半分钟我给哑巴老头回了个短信,内容是:好。 短信回完之后我把手机揣兜里,拿起车钥匙奔着停车场走去。路上的时候我遇到了老姜,老姜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背着手、弯着腰、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朝着宿舍走着。 “姜伯,我要出去一趟!”眼看着老姜就要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想了一下还是叫了老姜一句。 “啊?”老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听到我的声音时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说:“行,有事就去忙吧。” 说完老姜就继续朝着宿舍走,我扭头看了一眼老姜的背影总觉得老姜有些怪。 摇了摇头我没多想,到了停车场刚要拽开现代的车门坐进去时忽然看到西装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我犹豫了一会儿,三步并两步的跑到西装人面前,笑着问:“你要出去吗?” “去焚化间检查一下运行设备和设施,怎么了?”西装人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我问。 我咧嘴一笑,伸出手说:“车钥匙给我,我要出去办点事。我那辆车前面挡风玻璃裂了影响驾驶,交警看到肯定得罚我,我也一直没啥时间去修。” “我和你不算朋友,只是合作关系。”西装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有些尴尬的想要收回手。 也就在这时候西装人从西服口袋里拿出路虎的钥匙递到我手里,又说:“但合作伙伴之间也应该互帮互助。” 我接过钥匙有点无语,对西装人的性格真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之间的合作要是成功了,或许我还真能和你交一次朋友。”西装人从我身边走过,接着又说了一句:“回来以后把钥匙给我送到办公室。”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本以为和西装人达成了合作关系会比之前缓和点,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和你交朋友的想法。 算了,还是那句话,朋友做成什么样得慢慢往下走着看,一时半会急不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开车进了市里一家大型地下停车场,将车在停车场停好以后,我拿着手机一边看着哑巴老头给我发来的地址,一边顺着地下停车场的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我才看到旁边有一个上满绣的铁门紧闭着。 我有些迷惘,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整个停车场就这么一扇铁门方才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铁门。 一连敲了三五下铁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我眉头一皱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址,发现停车场的位置是对的,地下停车场二层也是对的! “叮铃铃……”这个时候我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打来电话的是哑巴老头。 我刚想点接听,面前的铁门就‘咣’的一声被打开。我抬头扫了一眼,见哑巴老头就站在小屋里面拿着手机看着我。 “你、你这啥意思啊……”我看着哑巴老头懵了。 哑巴老头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来说话。我伸头看了一眼小屋,里面一片漆黑,啥他妈也看不见,我咽了一口唾液,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咣!”我进来以后哑巴老头直接把铁门给关死,并且还上了锁!我顿时有点紧张,手不自觉的摸到了小腿上别着的军刀。 “刷!” 不等我抓稳军刀的刀柄,屋子里突然就闪起一道亮光,紧跟着整个屋子就亮了起来。 我警惕之心收回,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屋,紧跟着又懵了。 这个房间最多也就厕所那么大,放了一张铁床和一个柜子以后就没了多余的空间,之所以我和哑巴老头能站在屋里是因为铁床折叠了起来,所以才腾出来了空间! 半折叠着的铁床上还放了好几个箱子,再看房间内的一些设施,我觉得哑巴老头应该也刚来没多久。 “你就住在这啊?窗户都没有,抽根烟可能半天都散不了味……”我皱着眉看了半天,有些无语的说。 哑巴老头叹了口气,随后从半折叠的铁床上拿出一个写字板开始在上面写了起来。在看到写字板的时候我又懵了一下,因为这个写字板太有面了,就是小孩学写字的写字板,上面还有板擦,擦一下就没了,还可以循环使用… “有人要杀我。” 哑巴老头举起写字板,上面的五个大字被我尽收眼帘之中。 我眉头一皱,问:“因为啥要杀你?谁要杀你,你知道吗?” “肯定是因为我身份的事!”哑巴老头举起写字板给我看了一眼,随后又快速擦掉继续写:“这二十五年我一直没漏过,也相安无事。但那天和你分开后我就发现一直有人跟踪我!” 我没吭声,看着哑巴老头。哑巴老头也盯着我看。忽然间,我明白了哑巴老头心里想的什么,又突然迷茫了,因为我不知道哑巴老头把我叫来又是因为什么! 我身子往后挪了一步,把右腿外侧抵在柜子旁边,右臂很自然的下垂放在大腿外侧,这样一来我的手距离军刀就很近!哑巴老头如果敢乱来,我可以保证自己第一时间有自保的能力! 哑巴老头的话说的没错,也点醒了我。 他有可能是方家庄跑出来的旧人,也有可能不是。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一直没和哑巴老头有联系,因为我不确定他到底是谁! 此时哑巴老头说他二十五年没漏过也相安无事,但偏偏就在和我见了面以后就有人跟踪了他。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我是哑巴老头,我第一怀疑的人是谁?那肯定是青山殡仪馆里的那个背尸工啊。 所以哑巴老头肯定怀疑过我,把我叫来也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是彻底怀疑我要把我干死,要么就是他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哑巴老头盯着我看了十多秒,之后拿起板擦将写字板上的内容擦干净,又写:“那人从一开始跟踪我,我就知道。他跟踪了我好几天,但我一直没跑。” “你怀疑是我,对吗?”看到这句话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眯着眼睛看向哑巴老头。 哑巴老头沉默片刻,随即点了点头。看到哑巴老头点头,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准备去抓军刀的手也慢慢的抬了起来。 哑巴老头怀疑过我,把我叫过来又没有什么动作,那就说明后面发生的事让哑巴老头对我产生的怀疑削弱甚至是取消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没必要继续保持警惕。 “我特地装作毫无察觉让他跟踪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也在观察他,后来发现这个人我不认识!”因为写字板太小,哑巴老头写完这句话直接擦掉,又继续写:“那时候我怀疑你,但发现这个人不是你以后就对你打消了顾虑,然后我就拜托了跟踪我的人搬到了这里。” 我想了片刻,问:“你怎么肯定那个人是要杀你?” “他肯定是要杀我灭口!”哑巴老头斩钉截铁的在写字板上写道。 我再次皱眉,不明所以的看向哑巴老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哑巴老头又写:“你知道我失忆,我知道我失忆,但其他人不知道我失忆!如果跟踪我的人就是二十五年前割我舌头的人呢……” 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现在可以做一个假设,假设二十五年前割哑巴老头舌头的人以为哑巴老头必死无疑,但任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哑巴老头又活了。 二十五年后知道哑巴老头没死的人,心里是什么想法?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知道哑巴老头已经失忆了,最保险最稳妥的方法是什么?那肯定是把哑巴老头杀了! 所以这么一解释,哑巴老头的猜想完全是正确的。说不定,跟踪哑巴老头的人就是二十五年前割掉哑巴老头舌头的人。 “小子,你应该庆幸我年长。如果我再年轻十岁,现在结果就不一样了!”哑巴老头叹了口气坐在半折叠的铁床上拿着写字板,写道:“二十五年前知道自己失忆时,我缓了很久才决定将丢失的记忆抛弃,即便割舍之痛近乎每天都在上演!因为记忆已经丢失了,我找不到了!既然过去不能追怀,那就只能选择新的生活!” “但这次被人跟踪我却突然发现自己丢失的记忆好像还挺重要,要不然这人也不能间隔了二十五年还要追着我杀!得亏这几十年我被这个社会训练的老成持重,要是在年轻个十岁八岁,我肯定要把跟踪我的人给扣了,那时候就算是死,我也死得其所了,最起码我干死了割我舌头的人,也算是报仇了。但我没这么做啊。” 哑巴老头断断续续的在写字板上把这句话写完,我看着写字板上的内容没吭声,但明白哑巴老头心里的想法。 哑巴老头现在也意识到自己丢失的记忆很重要,所以才没有那么冲动。但他所说的老成持重肯定是说给我听的。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不用年轻十岁哑巴老头也这么干了,因为他就是孤家寡人,能报了割舌之仇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愿了。 “还有一件事情,最近我想起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哑巴老头又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