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捏了捏鼻子,轻声说:“我退役之前去见了被关押的小楼和小狼并且把我退役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开始对我这有些懦弱的行为深感厌恶,甚至是多一句话都没跟我讲,我也没解释,直接离开了部队!” “我知道他们当时是在气头上,所以不理解我的想法和做法,我也不奢求他们能理解,因为我的做法本身就有问题!我去参军当兵凭的是一腔热血,新兵结束进特种部队的念头不是保家卫国,而是为了生计和前途!!大奎的事情我深感痛惜,也想过要为他报仇,但一想到我家里的父母我就全身乏力,无能为力!”我点了支烟,一边吧唧吧唧的抽着,一边说:“如果我是个孤儿,身边没有亲朋好友,当初就不会,而是会跟着小狼和小楼一起去找找那批雇佣军。但我有家啊!” 顾轻语抿着嘴一声不吭。 “小狼他七岁的时候父母就走了,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参军的那一年他爷爷也走了,家里是没人了。小楼小时候父亲走了,母亲改嫁把他丢给了他叔叔,他叔叔从小就对他不好,参了军以后他一次家没回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的父母之外也就我和大奎和他们最近,大奎被杀是他们心里的一道坎,一直过不去的坎。昨天我接到了小狼的电话,他和小楼被放出来以后就出了国一直活跃在老挝、缅甸、中国的三国边境区,他们虽然没明说我也没问,我知道他们是奔着为大奎报仇去的,我问了一点意义没有,只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帮他们,让他们的路好走点!”我叹了口气,声音很疲惫的说:“如果当初知道家里的一摊子事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回来。有时候就会觉得上战场挺好,最起码比现在省心多了。因为上了战场死也就是一枪的事,而现在这种情况你想死都不能让你好好的死,你说痛苦不痛苦?” 顾轻语伸出手轻轻的抓住我的手掌,柔声道:“方大哥,别想那么多。大奎不会怪你,你战友小狼和小楼也不会怪你。” “怪我也没办法,每个人的路都不同。”我擦了擦鼻子,猛抽了一口烟轻笑着回道。 顾轻语抿了抿嘴,说:“有人说在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面前诉说自己的过往是幼稚不成熟的行为,但我不这么认为。有的事情就得借着感情说出来,老是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容易得心病。” “都过去了,不提了。”我丢掉烟蒂回了一句。 顾轻语嗯了一声,随后问我:“喝点酒吧,回去的时候我开车。” “喝点就喝点吧。”我心里很不好受也没拒绝,直接找服务员要了瓶白酒。 酒上来以后烧烤炉上的食物也差不多熟了,但我一筷子也没动,只是闷头灌着白酒。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自己就喝了三两多,喝到最后脑袋欲裂神智也有些不清,整个人直接倒在了饭桌上。 从始至终顾轻语也没劝过我,就怔怔出神的看着我一杯一杯的往下灌,直到我喝晕在饭桌上她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找老板要来了打包盒把没吃完的东西打包,随后一手拎着打包盒一手把我的手臂放在她肩膀上,就这样把不省人事的我给慢慢的拖了起来。 我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五十多斤,那么大一个个子压在身高一米六三左右的顾轻语身上有些让她不堪负重的摇摇晃晃。 “姑娘,来,我给你搭把手吧。”烧烤摊的老板在一旁看不下去,主动上来帮着顾轻语把我架朝着路边的现代走去。 顾轻语对烧烤摊的老板挤出一抹笑容道了谢,随后才从我身上摸出车钥匙开车离去。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钟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当看到简陋的宿舍屋顶时我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些发懵。 甩了甩脑袋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现自己只记得和顾轻语一起在兰江的江边吃烧烤然后说了一些当兵的事,再那之后自己就没了印象。 我摸了摸口袋见手机还在于是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但我没仔细看而是直接拨通了顾轻语的手机。 拨通后响了两三秒钟电话被顾轻语给接听,顾轻语像是还没睡醒,声音有些懒散迷糊的说了一个喂。 “昨天晚上你送我回来的?”我挠了挠眉心问了一句。 顾轻语‘啊’了一声,接着又嗯了一声,说:“是哇,你喝的是不省人事,我和烧烤摊老板一块把你扶上了车,然后我开车把你送回了殡仪馆,多亏了殡仪馆门口的门卫,要不然我是实在弄不动你。” “我昨晚喝多了,没说什么酒话吧?”我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顾轻语想了一会儿,说:“你说你喜欢我算吗?” “再见!”我顿时没了和她聊下去的想法。 顾轻语哼了一声,接着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电影没看!哦,对了。昨天太晚了,所以我把你车开回来了,你有空了自己来取一下。” “先放你那吧,等明天去临山县找大哥的时候再去开。”我想了一下发现今天不用出门,于是就回了一句。 双方约定好明天见面以后方才把电话给挂断。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在床上随即下床去洗了把脸,昨晚是真的喝多了,到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的,而且肚子里还有些反胃,一点东西都不想吃。 最重要的是我昨天去找顾轻语是带着任务去的,本想从她那套点话,谁知道我的任务没完成反被她给套了话。我唉声叹气的回了宿舍,晃了晃脑袋重新拿起手机翻看着上面的短信。 给我发短信的人是我昨天在肯德基见的人,短信内容是那张我拜托他放大的监控截图。截图虽然被放大,但像素和分辨率都有点低,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耽误我来识别这个人。 看着短信中的照片我舒展开的眉头重新拧在了一起,我深吸一口气把玩着手机脑袋里快速的思索着。 “真的是你啊……”我抿着嘴内心深处开始起了挣扎之心,最后不知道到底是理智战胜了不理智,还是不理智战胜了理智,总之我什么都没做,默默地把短信给删除权当做是没看见。 手机里另外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肯德基里的那个人打的,我想了想给他回了个电话。 “照片我收到了,谢谢了。”电话接通后我揉着额头首先说了一句。 肯德基人嗯了一声,随后说:“昨天回你信息的时候我收到了点线索,现在人在外地,给你打声招呼!” “什么线索?怎么跑外地去了?”我愣了一下皱眉问。 肯德基人声音深沉的回道:“我调查出顾白老家在河南洛阳,他参军时父母健全!即便是二十五年过去了他就算再跑也不能不问家里的父母,所以我准备去洛阳一趟查查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这么回了一句。 肯德基人沉默三四秒后说:“方有德,这件事情上咱们彼此帮忙没问题,但你要知道咱们两个的立场完全不一样!” “我是怕你陷得深了,立场就一样了,呵呵。”我点了支烟轻声一笑。 肯德基人没吭声,我抽了口烟继续说:“我听他说你疯,但完全没想到你疯的这么厉害。你有点像是打了杜冷丁的人,明知道打了会上瘾,但不打你还会痛!” “……有时间了咱俩喝点,我好好给你讲讲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肯德基人话音落下后‘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叼着烟看着手机直发笑,有点搞不懂这人,同样也有点庆幸自己当初一念之间的决定。从退伍到进入殡仪馆再到知道方家庄的事情,这一系列的过程当中我的状态一直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重要的是我一直知道有人牵着我的鼻子往前一步步试探但我又无能为力。但随着事情的发展,任何事都不会轨道不变的一直前行,如今也到了我挣脱这人的手自己朝前迈步走走看的时候了! 你们这群隐藏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咱别急,活了二十五年我还真有点余热没完全发挥,时间还长咱且慢慢往下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