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情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口打断了她,说:“不可能,我和青山殡仪馆的保安接触过,他是男的。” “真的是男的吗?”方语情嘀咕着反问了一句。 我无语,叼着烟卷回答说:“大姐,这人男的女的我还能分辨不出来吗?就算她是女扮男装那声音总得能听出来吧?”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伪音吗?”方语情继续反问。 我愣了一下,问:“啥鸡儿是伪音啊?” 方语情轻咳一声,紧跟着一道粗狂的男中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就是我这样!” “……你这什么玩意??”我直接懵逼,因为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地地道道的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完全和方语情的清冷女声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你听着还毫无违和感,根本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方语情仍旧用着粗狂的男中音对我说:“伪音这东西是可以练习的,只要练习的时间久完全让你的声音伪装成别的声音从而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女的可以伪成男的,男的同样可以伪成女的。” “……你好好说话!”我喝诉了一句,接着拉回正题道:“我回头找殡仪馆的负责人要一下保安的个人资料。” “她如果有心要瞒着的话,入职的资料也会作假!”方语清了清一下嗓子,声音又一次神奇的恢复到了原本的声音,继而说:“所以你查个人资料也不能有什么线索。” 我感觉方语情说的有道理,稍作沉思后轻声说:“我有个办法能把他锁住,也已经准备这么干……” 我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语情,方语情听完沉思了许久方才说:“那我现在用不用去方家庄?” “不用去,你去了也没什么用。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西装人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这个何清欢,不过也不要紧,这一试我就能把他给试出来。”我掐灭烟头回了一句。 方语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能答应下来,又和她随便聊了两句我这才揣着电话回到屋里。 “时间差不多了,喝了这瓶我就得告辞了。”落座后我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钟,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容颜轻声说:“来的时候白叔跟我说让你去小勐拉待一段时间,我觉得白叔这建议挺好,不行的话就过去待一段时间吧。” 容颜举起酒杯和我‘叮’的碰了一下,一句话没说直接把杯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想法。”我仰头喝掉啤酒,打了个嗝后才说:“你去了小勐拉白叔就不可能让你再往国内跑,但这都是对你好。你不自首就一直挂着通缉,在国内肯定会被抓到!缅甸现在的局势不稳定,你在那待着最起码能保你一命,你说呢?” “行行行,我去行了吧,过几天我就过去!”容颜有些烦躁也有些不耐烦的摆着手说。 明智脸色通红的指着容颜,很犯愁的说:“你看这孩子又急眼了,话都没说两句呢。” “大家伙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人为人处事太冲动,褚正中的事如果你能和我提前打个招呼也不至于落下这种局面。现在好了,我还是得孤身一人面对这群妖魔鬼怪……”一面对容颜我就有点絮叨,像是四十多岁的妇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容颜有时候真的太孩子气! 容颜低着头没吭声,明征呵呵一笑插了一句嘴说:“也就你能说得了他,我们哥俩谁要说他两句他要么就去楼上睡觉,要么就跟我俩顶嘴。” “嗯,我可听他话了!他想我自首,我都得给他拿出手机输好110!”容颜撇了我一眼,闷声道。 我翻了翻白眼,感觉和容颜已经沟通不下去了,再次喝了两杯和明家俩兄弟聊了会儿,随后就起身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我俩去开车,你们俩再聊会吧。”明征看了看我和容颜,随即拽着明智就出了二层小楼。 我站起身整了整外套,看着容颜开口劝了一句:“听我一回行吗?过两天就去小勐拉吧,你要不去我心里会一直惦记着,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的就是你。” “……”容颜坐在沙发上闷头继续灌着酒。 我顺手拉开板凳坐在容颜旁边,声音沙哑的道:“顾轻语已经没了,别再让我身边没了你,成吗?” 容颜抬起头嘴唇微微蠕动,最后咬着牙点了点头说:“成。过两天我就联系白叔,去小勐拉待着!” “你去小勐拉我放心,白叔也放心。”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也想报仇,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还活着。你就随你爸,不会做人还死倔。你爸要稍微懂得变通一点也不会落得现在的结局,你也是一样!顾白和你爸最大的差距也在这!你要知道一点,你只有活着才能帮到你想帮的人,也才能自己亲手报仇。” “褚正中必须死,指使杀我父亲的人也必须死。”容颜舒了口气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的道。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查出来以后这些人都会一个个没有。褚正中……我亲自送送他。” “你别乱来,你得稳着点,你要出了什么事这一摊子事就没人管了。我身上已经背了命案,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会少!”容颜皱着眉面色沉重的看着我。 我轻笑着宽慰他说:“你放心,杀褚正中不过是一走一过的事!就算到时候真的漏了,我身后的这群妖魔鬼怪也不会就这么让我被抓,交给我吧。” “……”容颜还想说什么,但嘴巴张着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之前在家里时西装人给我的那张银行卡塞到容颜手里,解释说:“你别着急拒绝,听我把话说完!这钱是西装人给的,他的事儿你也知道!现在他的问题解决了,这钱给我算是报酬也算是感谢,我现在真的挺缺钱所以就拿了。他总共给了我两百三十多个,那两百个我有用要留着,这三十个你拿着。小勐拉这种地方不像是国内,你在那干什么都得用钱!一直吃喝白叔的你心里肯定也过意不去,所以这钱你留着在小勐拉用。” “……你是想让我欠你的越来越多吗?”容颜舔了舔嘴唇笑着看向我。 我眯着眼睛收回手道:“慢慢还吧,但还清之前千万不能出事,知道吗?” “放心吧,既然答应你了,那我就肯定要过去。”容颜神色严肃的对我轻点了一下头。 我给杯子里倒了两杯酒,递给容颜一杯自己拿起一杯,笑着说:“下次见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干了吧。” “好好的,累了就歇一歇!”容颜接过酒杯意有所指的道。 我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腿太粗了,弯不下来也停不下来,只能一路前进!” “叮咚!” 酒杯碰撞,两位老友一饮而尽。 如果我能提前预知每个人的结局,那天下午容颜递给我手机时我会毫无犹豫的拨打110。但谁都不是神仙,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们只能依靠健硕的双腿行走在充满迷茫的未来旅途中,至于什么时候到达人生的终点站这谁又能知道呢? 回景洪是明智送的我,因为明家俩兄弟里就明智酒量最好,三五瓶啤酒下肚虽然会脸红但却根本就不醉。 “回去以后你和你哥盯紧着点容颜,我怕这孩子犯浑。”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喝着车里的红牛解着酒,扭头对明智叮嘱了一句。 明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点着头说:“放心吧哥,肯定把他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到小勐拉。到了那地方就不用像在云南躲躲藏藏的了,他心里也能好受点。” “你们哥俩多费费心,他在这世界上也算是没亲人了……”我叹了口气道。 明智嗯了一声,罕见的没多说话。 两个多小时后明智把我送到了景洪,和他告了别后我就与西装人汇合,随后我们两个一同赶往景洪机场准备乘坐飞机回市里。 位于老挝边境区勐捧镇的热带雨林中支起了三个军绿色的军用帐篷,这三顶帐篷与周遭的热带雨林植物浑然一色起到了很大隐蔽作用,如果不进行仔细的分辨很难看出门道。 就在小狼和小楼在帐篷里研究着区域地图时,帐篷突然被人给掀开,随后一位中年和一位青年身穿迷彩作战服呼吸略显紧促的走了进来。 “我俩在那破地方蹲了三小时,基本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开口说话的中年人正是小楼和小狼在缅甸蛇头那花三千块人民币‘买’来的退伍军。此人的名字叫张泰坤,因为年纪大的缘故这支临时组成的作战小组都称呼他为泰叔。 小狼习惯性的甩了甩头,但头上过眼的刘海已经被小楼威胁着剪短。他手里夹着雪茄,顺手拿起一罐啤酒丢给泰叔,问:“对方啥阵营?” “一个篱笆围起来的小院,两间吊脚楼,门口两个吊脚高梯岗哨,高度五米左右,两个持枪站岗的人在那守着,但三个小时来都没换过哨!我猜测他们要么是不换哨,要么是七八个小时才轮换一次!”另一名同样被买回来的退伍青年语速很快的说了一遍,最后还怕小楼和小狼没听懂,特地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将侦查所得画了下来。 这人外号叫虎子,至于真名小楼和小狼追问了两次他都没说,最后小狼和小楼也懒得多问。偷渡到境外的原因肯定是在国内犯了事,要不然也不可能被蛇头忽悠着把自己三千块给卖了…… “几个人知道吗?”小楼眯着眼盯着虎子画出来的地图随口问了一句。 泰叔咕嘟咕嘟的喝着罐啤,指了指虎子示意让虎子开口说。虎子组织了一番语言,轻声说:“初步估计是二十个人左右!我们蹲岗的这三个小时里几乎所有人都出过屋,来来回回也就这二十多个面孔!” “武器配置清一色的akm突击步枪,重型机枪估计也有,但绝对不超过三架!但那破地方是人的根据地,所以弹药肯定是充足的。”泰叔舔了舔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小楼扫了一眼他,直言道:“泰叔,你有话就直说。” “按理说我拿了你们的钱就不该多说话,但我还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对伙二十多个人肯定也不是白给的,咱们就九个人,干起来不一定能讨好!”泰叔神色严肃的道。 小楼皱着眉点着头说:“是这么个理,但我们和这个鬼头雇佣军是必死的仇!事到这一步肯定不能往后退,只能咬着牙往上干。” 听到这话泰叔和虎子对视一眼没再多劝。说到底他们俩只能算是拿钱办事,而且拿钱之前也已经预测到了活不简单。既然活不简单还拿了钱,那就说明他们俩这次已经抱了赴死的心态! “我提个建议!”虎子忽然开口,皱着眉看着局部地图说:“咱们要干就只能偷偷地干,要是把他们惊了的话重机枪架起来咱们肯定得被打成筛子。” 小楼沉思了片刻说:“他们的岗哨主要就是门口的两个吊脚楼,偷摸的把两个站哨的干了不惊动里面的人这事就算是成一半了。咱们这样……” 帐篷内四个人凑到一块商讨了约有一个多小时,方才敲定了一个作战方案。 三个月以来小楼与小狼两个人两杆枪在执行了七起雇佣任务后积累了一定的资本!而今天他们却散尽手中钱财雇人、买枪,但目的却只有一个。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