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褚以北乃北连国,左向西秦,右朝东祁。四国相邻掣肘,此消彼长已有数百年,其中尤以南褚疆土最为广袤。 地处南方气候宜人,疆土厚沃而物阜民丰。 南褚国历一零二年,国号隆平。春,天下太平。 正是杨花杏柳绽烂的时节,微风和煦。烟柳画廊,参差无数风帘人家。从苦寒无依的寒冬渡到生机盎然的仲春,复又一年新鲜气象。 恰如野火烧不尽的野草,诸多生命,重新寻到了春风吹又生的起点。 久雾的天终于放了晴,一缕阳光打在床榻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近乎透明。 曲幽只觉仿佛已经睡了许久,不禁低低哼了一声,缓缓抬起手,竟周身酸疼不已。徐徐睁开眼,遮了遮阳光。 “啊——” 一声惊惧尖叫自一边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串铜盆落地的声音。 曲幽不悦地皱眉,下意识叱喝道:“吵什么!” 喉咙干涩得厉害,嗓音嘶哑难听。且,这声音很陌生…… 悚然一惊,彻底醒神。 脑海中瞬间有大片大片的东西纷至沓来,一片汹涌驳杂,像梦境…… 不,那不是梦,是死前的记忆。 自己的的确确是死了的,那么现在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莫非…… 足足过了半晌,曲幽才复又睁开双眼。 视线扫过头顶那宫廷官宦人家所用的四开乳白帷帐,伸手摸到身上陈旧起毛的缕丝绣花褥。 目光转动,只见朱红漆雕柱,软榻乌木桌椅,一绿衣小丫鬟正唯唯诺诺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面对自己。 她曲幽,居然没死。 当真是,苍天有眼! 刹那间的狂喜被理智生生压下,她有些不知年月的朦胧感,良久,才扶着额头幽幽一叹,带着狂喜,带着感恩,带着希望,带着无可名状的激动。 “小姐说什么?……” “无事。”曲幽神色一凛:“扶……我起来。” “是。” 在丫鬟接近支撑的搀扶下,曲幽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窗边,看到满园姹紫嫣红,莺蝶飞舞,饶是从前再冷漠自持,此时此刻,也心起波澜,险些落下泪来。 从来没觉得,生命如此眷好。 “如今,已是哪一年春了?” 听着如此沧桑淡然的口气,小丫鬟吃惊了好久。难道小姐……记不得事儿了?这是傻了还是…… “别瞎猜,只是感觉病久,历了冗长的一梦,梦醒了,便换了季节。”曲幽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哦哦,回小姐的话,如今是隆平年间一零二年春。老爷今早才派人来查看了小姐的病况……此刻只怕是,已经发了……昭告了!……哎呀!” 小丫鬟先是老实回答,突而似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险些跳将起来。 上午已经回光返照,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小姐,下午竟像借尸还魂般的忽然活了过来! 借尸还魂……啊呸! 她恨不能打自己耳刮子,为何会想到这种不吉利的话? “一零二年啊……” 曲幽这次却并未注意小丫鬟的异状,只将全幅精神都放在了这个代表时间的词上,喃喃轻声重复了一遍。 想不到她这一死一生,改头换面人事全非,人间却只历了一冬。 南褚以北乃北连国,左向西秦,右朝东祁。四国相邻掣肘,此消彼长已有数百年,其中尤以南褚疆土最为广袤。 地处南方气候宜人,疆土厚沃而物阜民丰。 南褚国历一零二年,国号隆平。春,天下太平。 正是杨花杏柳绽烂的时节,微风和煦。烟柳画廊,参差无数风帘人家。从苦寒无依的寒冬渡到生机盎然的仲春,复又一年新鲜气象。 恰如野火烧不尽的野草,诸多生命,重新寻到了春风吹又生的起点。 久雾的天终于放了晴,一缕阳光打在床榻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近乎透明。 曲幽只觉仿佛已经睡了许久,不禁低低哼了一声,缓缓抬起手,竟周身酸疼不已。徐徐睁开眼,遮了遮阳光。 “啊——” 一声惊惧尖叫自一边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串铜盆落地的声音。 曲幽不悦地皱眉,下意识叱喝道:“吵什么!” 喉咙干涩得厉害,嗓音嘶哑难听。且,这声音很陌生…… 悚然一惊,彻底醒神。 脑海中瞬间有大片大片的东西纷至沓来,一片汹涌驳杂,像梦境…… 不,那不是梦,是死前的记忆。 自己的的确确是死了的,那么现在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莫非…… 足足过了半晌,曲幽才复又睁开双眼。 视线扫过头顶那宫廷官宦人家所用的四开乳白帷帐,伸手摸到身上陈旧起毛的缕丝绣花褥。 目光转动,只见朱红漆雕柱,软榻乌木桌椅,一绿衣小丫鬟正唯唯诺诺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面对自己。 她曲幽,居然没死。 当真是,苍天有眼! 刹那间的狂喜被理智生生压下,她有些不知年月的朦胧感,良久,才扶着额头幽幽一叹,带着狂喜,带着感恩,带着希望,带着无可名状的激动。 “小姐说什么?……” “无事。”曲幽神色一凛:“扶……我起来。” “是。” 在丫鬟接近支撑的搀扶下,曲幽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窗边,看到满园姹紫嫣红,莺蝶飞舞,饶是从前再冷漠自持,此时此刻,也心起波澜,险些落下泪来。 从来没觉得,生命如此眷好。 “如今,已是哪一年春了?” 听着如此沧桑淡然的口气,小丫鬟吃惊了好久。难道小姐……记不得事儿了?这是傻了还是…… “别瞎猜,只是感觉病久,历了冗长的一梦,梦醒了,便换了季节。”曲幽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哦哦,回小姐的话,如今是隆平年间一零二年春。老爷今早才派人来查看了小姐的病况……此刻只怕是,已经发了……昭告了!……哎呀!” 小丫鬟先是老实回答,突而似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险些跳将起来。 上午已经回光返照,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小姐,下午竟像借尸还魂般的忽然活了过来! 借尸还魂……啊呸! 她恨不能打自己耳刮子,为何会想到这种不吉利的话? “一零二年啊……” 曲幽这次却并未注意小丫鬟的异状,只将全幅精神都放在了这个代表时间的词上,喃喃轻声重复了一遍。 想不到她这一死一生,改头换面人事全非,人间却只历了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