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新来的成员都是刚毕业不久,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竞争直属站的重要职务,够资格吗?” “我明白大家的想法,担心总部插手直属站的人事任命,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是在敌占区做地下工作,所谓的身份背景根本不顶用,让新手领导老手,那不是闹笑话吗?” “老板和潘秘书对我的意见比较重视,只要我把方案制定好,估计被改动的可能性很小,再说,人家那些有关系有实力的,也不会到咱们这个小衙门混资历!”陈明翔笑了笑说道。 王真虽然没有把话点透,可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丙种站有可能升格为乙种站,第一批加入的老队员,担心拿不到好位置,才由王真出面询问一下自己的态度! 也不能怪这些人心态不好,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没有这样的反应,那才是活见鬼呢! 按照军统局的编制,乙种站的站长是上校军衔,副站长、督察和重要科室领导,都是中校军衔,其余的队长和组长,也要提升为少校军衔,最不济也得是上尉军衔。 尽管这些都属于职务军衔,可军衔提高的同时,相对的待遇也会提高,能有几个人像他一样特殊,中校副站长是职务军衔,还是铨叙中校军衔,这在山城军队里也是极其少见的例子。 “明翔,虽然这是大家的意思,但我也认为,让第一批人受益,有利于你对直属站的控制,每个做站长的,手下都有自己的嫡系力量,否则根本就无法操纵全站的运转。” “现在你还是躲在夜幕中的影子,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可你终究还是要站出来面对阳光的。”王真说道。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场景,一个小直属站的人际关系就这么复杂,真不知道山城的戴老板,对着那么多军统的对头,是怎么撑过来的。 但陈明翔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厌烦,至少当面说出来,总比背后捣鬼要强得多,自己不争取,机会从天而降的几率非常小。 “组长,这都半个月时间了,目标还是没有出现,是不是我们监视的方式不对啊?”行动组的一个组员孙国斌说道。 这是在静安寺附近路边的一辆车里,展森和一个小组正在蹲守,两个组员在车里,两个组员在外面扮作小商贩。 他们每次都是晚上六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在静安寺周边转悠,却迟迟没有发现嫌疑人,折腾了半个月,身心都感觉到了疲惫。 “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谁都不知道叛徒长什么样子,反正也没有别的任务,总不能拿着薪水睡大觉吧?” “虽然没见过副站长的样子,可算起来我们直属站的待遇,却是军统局数一数二的,高得有点离谱了。” “沪市的工人月薪只有三十四块钱,我们呢,同凯,你是个少尉军衔,按照山城政府的国难薪饷,月薪为三十块,可上个月你实际到手的,超过三百五十块了,听说你在攒小黄鱼,军统可是不许结婚的。”展森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这位副站长的确是神通广大,为了行动组的监视方便,专门采购了两辆二手汽车,费用报销单据也从来没有打过折扣,各种补贴越来越高,我都有点心慌了。” “我每月攒两根小黄鱼,也是为以后做打算,只是现在站里的人员编制少,或许还能维持现状,等到大批新人来了,以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新增二十个人,费用增加两倍。”另一个组员刘同凯说道。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车窗,三个人顿时警觉起来,心里却有种暗暗的兴奋,这说明同事发现了情况。 对面的静安寺的墙角那里,有抽烟的微弱光亮,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穿着和资料提供的一致。 “我们终于找到了与万利浪接头的那个叛徒,他就住在法租界霞飞路的一处公寓,这是地址,我已经安排两个弟兄严密监视,随时可以采取措施。”大晚上十一点多,展森来到思南公馆王真的住处,他暂时还兼职这里的司机。 “副站长应该会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并且对你们进行奖励,但我不确定别的人,是不是也得到了这个情报。” “这样,我明天让安然过去给这个叛徒绘像,除了值班的人,你们行动组开始盯着第二个叛徒经常出现的地点,告诉两个弟兄,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行踪,这个家伙很老练很狡猾。”王真说道。 陈明翔的确也得到了报告,周国骏小组的跟踪能力不比行动组差,他们也有车辆,而且更有耐心,毕竟一直都是做这个工作。 有了前几次的失败教训,周国骏小组布置的更加周密,有人盯着万利浪的行踪,他一动就有电话,静安寺附近的一家店铺,有人等着这个电话。 在中行别业附近的院子里,两辆属于小组的车,也在等电话出动,无论哪一边发现情况,都能在最短的时间进行支援。 “先让行动组监视着吧,沪一区的人员我不是很熟悉,没法确定他的身份,但我判断,这家伙顶多就是个分队长或者组长,身份不可能太高,之所以和万利浪私下会面,或许是以前的老关系。” “这个事情等到潘秘书来沪,让他出面解决为好,我们直属站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也不能采取措施,按照局本部的规定,也不能私自联系,真是个麻烦事!”陈明翔看着安然绘制的图像,有点头疼的说道。 他一点不怀疑陈恭树接到这张图像后,会迅速把这个叛徒杀掉,至于上报局本部,那只是个程序而已。 刚潜伏的时候,老师就把沪一区的重要人物都给自己看过,这个家伙显然不是多有分量的角色。 但问题是,直属站出面揭露沪一区的叛徒,有点不太合适,很难说陈恭树的心里会怎么想。 人家是戴老板的嫡系爱将,又是军统局的少将,沪一区的区长,自己这个所谓中校副站长,身份地位不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