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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神父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无法抗拒的命令,强制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消停了下来。 【00ks】本来还十分生气的于思奇也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起,垂下了自己拿弓的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动手的念想,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好在,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等他回过神来,他看到了安神父正好和勿忧行一起把那位被他射中的人给仰面翻了过来。 『心脏破裂、胸腔被尖锐物体刺穿,引发脑部供氧不足。这个人已经死透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才对。』 勿忧行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跨过,走到宫辰的身旁,说:『坐下。』 宫辰似乎像是没有清醒过来的样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搭理勿忧行。 无奈之下,后者只能强行把他给摁倒在地,然后脱掉了他的上衣,观察起伤势来了。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子弹已经完全穿过他的身体了。』 勿忧行自言自语的说道。 安神父听到了勿忧行的话之后,倒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回身看着于思奇,问:『你还真是越来越让我惊讶了。』 『如果你指的是出手伤人的事,我想我应该可以用‘逼不得已’这四个字来做辩解。倘若你想说的其实是我为什么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的话...那我只能说我可能又成长了吧。』 于思奇抽空看了一圈四周,他很确定周围只有他和神父以及医生这三人算是脑子比较清楚的。 『确实有些进步神速,连我本来想要得知的答案,都提前给我说出来了。』 安神父会心一笑,对于思奇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 等到于思奇走到他的跟前的时候,他一把搂住于思奇的肩膀,小声的说:『看来你又在我们不曾注意的间隙里,替自己的手指找了个不错的装饰物呢。』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神父。』 于思奇打算实言相告,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意外的换成了这句奉承的话。 『嘴变甜了很多嘛。先不说这个了,你刚刚应该已经听到了勿医生的话了吧。说实话,我不会去责怪你的所作所为。不过,你恐怕得好好想想怎么去承担那份后果了。』 安神父摇了摇自己怀中的于思奇,松开了手臂。 『我是不是犯罪了?』 于思奇问。 『毫无疑问是这样的。不过用不着太过担心,难道你之前忘记了我和宫辰也干掉过不少人类吗?这种事情对你的影响,其实更大程度上是心理上的,而非生理上的。』 安神父口气随和的看着已经开始着手对宫辰进行手术的勿忧行,说;『没有无菌室,也没有消毒药水,你这样的做法太鲁莽了。』 『在你和你的学生‘浪费口舌’的时候,我已经检测出了他的右肩已经出现了直径九厘米的腔室了。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伤口,常规的保守疗法几乎是不起作用的。 所以,有没有消毒药水区别很大吗?』 勿忧行特意挪开了身子,让出的角度令于思奇见到了有些反胃的画面。 被贯穿的右肩上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很小,却十分骇人的空洞。 其中内部还牵拉着许多像是肉末碎渣一样的东西,看得直叫人心疼。 『什么叫腔室,你们说的一些词汇,我完全听不懂呢。』 为了让自己的心思不被那不好的画面给吸引过去,于思奇强迫自己找了个新的话题。 『说起腔室,还是先跟你说说什么叫空腔效应吧。所谓空腔效应呢,它其实是创伤弹道学衍生出去的一种现象。 因为情况特殊,却很常见。可以说是每个研究创伤弹道学的人都会去涉猎的内容。 说了这么多,恐怕你还是不知道什么叫‘空腔效应’吧? 其实你还不知道子弹在射出去之后,它自身因为运动速度过快的原因,会携带着一些高压气体吧。 这些跟随它一起运动的高压气体在突入到人体内的时候,会因为内部环境的变化,产生非常让人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炸裂。 所以,宫辰这小子的右肩这个直径九厘米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而且我有预感,里面那个腔室可能比外面的这个还要大,因为你们看到他身后的洞了吗?是邪着向左出去的。也就是说子弹在中途拐弯了。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不乐观呢!』 勿忧行接过了本该由安神父进行说明的话,神父倒也很识趣,在注意到对方提前开口之后,立刻切换成了听众模式。 『治不好吗?』 于思奇担忧的问。 『治疗肯定是能治的。只不过,他这条胳膊,大概率应该是废掉了。』 勿忧行又开始埋头进行缝合工作了,干活的途中,他还说:『就算是指头大小的空腔,都需要好几年才能愈合。这种大规模的腔室,恐怕他这辈子到死都未必能长满。更何况,就算愈合了。伤口所摧毁的肌腱,也是长不回来的呀! 我猜,你应该知道这对他来说,那意味着什么吧?』 说完这段话之后,勿忧行还特意把目光停留在了于思奇手里的那把弓上。他当然知道对方在暗示什么,可是他不想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接下来安神父说的话,于思奇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尽管他从对方的口型中大致的读出了:『就算是他全力进行治疗,也未必能够让宫辰。』 ‘’这四个字像是在跟于思奇暗示些什么一样,他的思绪已经渐渐不再这个时间里了。身体涌现出来的冲动驱使着他把时间倒了回去,这是很有必要的,也是他必须去做的。 随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听觉开始丧失,他的身体也慢慢地失去重心。 于思奇已经调动了一切他可以操控的时间,为的就是‘’。 很快,当他重新辨识到周围的事物和景象时,当他重新听着时间的齿轮在他的脑海里‘滴答’作响时,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成功了。 毕竟,圣嘉应该没有必要再跟他们又打一遍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