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枪『轰』的一声! 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躲开了。 但我并没有被轰死。 反而我的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 我转头,眼看着被大伯一枪打死的东西。 不是猛兽,塔山南边没有猛兽。 是一个人! 他的半边脑壳都被猎枪轰烂了,脑浆洒了一地。 大伯之前那句话,原来是对他说的。 不过,这人是谁? 他刚才像是要袭击我。 那大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枪把他打死啊! 这时,我发现了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这个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寿衣殓袍! 他好像……本来就是个死人。 我有些发懵,拿了火把,去照那个人的脸。 一瞬间,我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 这个人我认识! 他是住在村西的一个孤寡老头,姓李。 可这李老头,就是前段时间,集体自杀那群老人中的一个! 『这……这是什么?』我颤着声音问。 『你不是见过的吗?复活的死人。』大伯冷冷的说。 随即,大伯拽着李老头的尸体,来到了一道山沟边,抬脚把他踹了下去。 『狗逼老头子,死了还不安分,还得再杀一次才安分。』大伯骂道。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大伯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严厉的看着我。 『那东西和野兽一样,惧火,按理说,你手里掌着火把,他不敢从后面扑你。 『为啥他敢扑你?因为你掌火把的手势不对! 『这个,我也教过你很多次。』 我听了大伯的话,掌着火把的手,急忙是变拿为举,让火把直立着指向天空。 一般人掌火把,都是像我这样,跟拿手电筒似的,手往前伸。 但是,在山里点火把走路,目的不仅是为了照明,也是为了震慑野兽。 像这样掌火把,火光在身前,就顾不了身后了,很容易被野兽从身后袭击。 经验老道的猎人,都是把火把罩在头顶,才能护的住全身。 『心细!说过多少遍?最厉害的猎人,不在本事,而在细节!』 大伯抬手,又想敲我的脑袋,但最后还是没下手。 『刚才要是只有你自个儿,现在你的小命已经没了,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我都是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还能给你保驾护航多久?』 我看着大伯这苦口婆心的模样,心里也是越来越懵。 大伯真的是内鬼吗? 就算他是。 他可能会害我吗? 这世界上,有两个人,我看的比我爸妈还重要。 一个是姐,一个是大伯。 可现在,姐说大伯要害我。 这让我该相信谁? 突然,山底下,传来了一声呼喊。 『孩子找到了!』 我和大伯急忙是下了山。 那孩子,就是在夹子沟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找着的。 但只找到了他一个,剩下的孩子不知道在哪儿,他自己也是昏迷不醒。 村长决定先带着这个孩子回村。 回到村里后,那孩子被送到小王医生的诊所,无论怎么抢救,一直醒不过来。 可这孩子身上明明没伤,呼吸也平稳。 但他就是一直在昏迷,身体无比冰凉,用电热毯裹了好久,也暖不热。 『可能是脑子受了伤。』小王医生犹疑着说。 『不是脑子受了伤!是丢了魂儿!』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 大家转头,看着说话的人。 是个宛如天仙的美人儿! 她穿着一件朴素的蓝色水纺裙,肌肤雪白,脚踩着黑色的高跟凉鞋,手背在身后,莲步轻踏,走进了诊所房间里。 如此超凡脱俗的美貌和气质,让屋里的汉子们都是呆了。 三秒钟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你不是那戏班子的丫头吗?』 没错,这美人儿正是小惜月。 『拿下她!拐了我们村的孩子,还敢在这里露头!』大伯表情冷峻。 屋里的汉子们立刻是一拥而上。 看那些汉子们的表情,还有伸手的姿势,怕是都在想着,趁拿下小惜月的工夫,顺便揩点儿油。 可这时,一根花枪从门外飞了过来,不偏不倚,钉在了那些汉子的身前。 那些汉子被吓了一跳,急忙后退。 跟在那花枪后面,一个清亮冰冷的声音,传进了屋里。 『谁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把他的人皮扒下来,用来蒙鼓皮!』 小神枪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九叔和老小孩。 『唱戏的!你好生狂妄!拐了我们村的孩子,还要杀我们村的人!』大伯冷眼看着小神枪。 没等小神枪回话,小惜月就掐着小蛮腰,对着大伯开骂了。 『你这屎臭嘴!不分你奶奶的青红皂白,就敢往别人身上喷你爹的粪!』 小惜月又伸手指向我们村的其他人。 『还有你们这群吃屎猪头!那个屎臭嘴是操了你们老娘吗?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 『十几户人家的十几个小孩子,我们怎么就能在同一时间,不声不响的把他们全部拐走? 『而且,你们村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家家户户的妇女,都坐在门槛上唠嗑干活,她们都是瞎的吗?眼看着我们拐孩子? 『操你们大爷的!真的是一群弱智!』 小惜月的这番话,用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说出来。 当即是把我们全都惊住了。 就算蛮横如大伯,被小惜月这么臭骂了一通,也是呆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嘴。 大家都懵了。 怎么如此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会说出这般粗鄙之语? 但冷静下来一想,小惜月的话,也是有些道理。 村子地小,人多眼杂,还到处是看门狗。 别说是拐孩子,偷只鸡都难。 而且那群小孩子又是白天没见的。 这……确实有些离奇。 『你们想知道那些小孩是怎么失踪的吗?』小神枪问。 听了小神枪这话,那些丢孩子的父母当即是心揪了起来,让他快说。 『我先不告诉你们,不是我卖关子,而是答案太惊悚,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所以,让他告诉你们。』小神枪用下巴指着那个昏迷的孩子。 『正好他也没时间等了,魂丢的太久,三盏命火都是只剩一丝火苗了,要是命火全灭,就彻底死翘翘了。』 听了这话,村人们还在面面相觑,那孩子的父母已经是给小神枪跪下了。 『戏爷!求您救救我们家二蛋子!』 小神枪扶起他们,说救这孩子,需要给孩子喊魂。 喊魂的人,最好是孩子的母亲。 小神枪吩咐着,先把那二蛋子抬到诊所外面的空地,能望见塔山的地方。 又让二蛋子的娘,回家拿一套二蛋子常穿的衣服,用长竹竿挑着。 一切准备妥当后,小神枪在二蛋子身旁,点燃了一炷贡香,就让二蛋子的娘,对着塔山大声喊二蛋子的名字。 在这期间,村里其他人都没有二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就连本该捍卫科学破除迷信的小王医生,也是自感对二蛋子的情况束手无策,干脆让小神枪死马当活马医。 只有大伯,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跟村长说,这群唱戏的邪人,在用邪法害人,让村长下令,拿下他们。 村长却是摇头,说孩子的性命重要,无论如何,看看他们能不能救回孩子再说。 大伯听了村长的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我在一旁看的真切。 而这时,伴随着二蛋子娘的喊魂声,遥远的塔山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娘!我被人困在这儿了!他们不让我走!』 那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正是二蛋子的声音! 围观的村人炸了锅。 小神枪踏前一步,皱眉看着夜色下的塔山山峦。 『山上多孤魂野鬼,扣住了那孩子的魂。』 二蛋子的爹一脸惊慌,问那该怎么办。 『莫慌,我能下令让那群野鬼放人。』小神枪说。 大伯冷哼一声,讥讽道:『下令让野鬼放人?你以为自己是阎罗王吗?』 『阎罗王请不来,钟进士还是能来帮个忙的。』小神枪淡然道。 然后,小神枪转头看着小惜月。 『妹,换衣服,陪哥唱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