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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爱情一3

女兵方队 包光寒 3651 2024-04-22 19:09
  最后的爱情(一)3 女兵方队 书包网  柔软的小手敲击着脑壳,他感到一股温情。凌晨常在撒娇时用手敲打他,那时他会整个儿地把她抱住,心旌摇荡。  “爸爸,老师说爸爸是打坏蛋的,坏蛋是什么样的呀?”  看着多多大而明亮,充满询问的眼睛,他又变得不知所措了。  “坏蛋……坏蛋就是不好的人。”  “什么是不好的人呀?”  “不好的人就是专门干坏事的人。”  “什么是坏事呀?”  “坏事……”他看着多多,“坏事就是伤害别人感情的事。”  “什么是伤害别人感情呀?”  他变得词掘言穷了。  “爸爸说呀说呀。”  多多边说边用手打着他。这时凌晨从卫生间出来,表情有些异样。  “多多,快不来,别调皮了。”  “我没调皮,爸爸不回答我的问题。”  凌晨把多多抱过来,多多一下子把脸贴住她。她看了他一眼,迷惘而空惆。他尴尬地笑笑,转过身去。猛地,多多挣脱凌晨下来,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腿。  “爸爸怎么不回来看我呀?”  他心境骤然变暗,酸楚泛起。  “爸爸很忙,多多要原谅爸爸好吗?”  “不忙了来看我吗?”  “看,看,不忙了,爸爸一定来看多多,一定陪多多去玩……”  他说着流出两颗酸涩的泪。  “爸爸怎么哭了?”  “爸爸没哭,爸爸是高兴。”  左兵旗使劲地把儿子拥进怀里,大颗的泪珠打湿了多多的衣服。  “你尽了多少父亲的责任呢?”他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给予多多实在太少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丢掉了,宛如流去的水,再也回不来了,他真想大哭一场,而他却止住了泪。  他想,这十几年变化太大了,过去幸福的慨念,已成为久远的一则童谣,成为墓地里一块破旧难以辩认的诔文。而他却还停留在过去的憧憬里。  “爸爸,我要看狮子王。”  多多听到隔壁电视里传来狮子王的音乐,迅急地从他身上下来,跑到电视机前,摁下电视机开关,嘴里跟着音乐唱起“狮子王之歌”。  他看着多多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心想儿子以后会怎样?永远不长大多好。他走开,在多多的一张二十四寸的彩照前停下,凝视着儿子。这时凌晨也走近。  “他长得太象你了。”他对凌晨说。  “可他的精神气质,都是你的,固执得可怕,他才六岁。”  他解嘲地笑笑。  “林涛很喜欢多多。”  凌晨真诚地微笑。他一阵愠怒。他知道凌晨在报复他,为白天那句他说完就后悔的话。他想他们的关系彻底完了,刚才还存在的那一丝和好的想法,被这句话冲得无影无踪。他忽然觉得浑身冰凉。一大堆想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他想到了勃朗特的那句话:“人生就是含辛茹苦。”他的眼光从凌晨脸上滑过,消失在华灯初上的黑暗中。  “孩子的事你……”公证员出来对凌晨说。  “没关系,我们会外理好的……”凌晨捋了一把头发。  “好,好,关于财产还有什么麻烦?”  左兵旗心里苦笑。财产?原来他始终认为凌晨是他最珍贵的财产,可现在……仅有财产就是血管里流淌的鲜血及那颗和鲜血一样红的心。他想,现在他可以更自由更轻松尽责地在那军舰上干了。现在舰上的弟兄肯定在为远航没天没夜地干呢!  一辆桑塔纳驰过,划过粘稠的空气。他望着远去的小车,一脸茫然的表情。他看看手里这张被汗水渍弄潮的离婚证明,心里流过一丝悲哀。他放慢脚步,他知道凌晨正走近他。他心里一动,那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他仰天吐了口气,然后转身望着凌晨。  “完了?”他开始往前走。  “嗯。”  凌晨的声音充满倦意,皮鞋跟橐橐地敲着地,清脆撩人。从声音就能听出是个迷人的的女人。  “你真能干。”  公证员热情的脸浮上来。  “是吗?”凌晨说,妩媚地一笑。  “你到月球上去太空人也会喜欢你。”左兵旗抑揄地说。  “社会就这样,否则寸步难行。你还是改不了那毛病──太认真。”  “刚才,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凌晨看着他。  “我想听你的脚步声都能知道你是个迷人的女人,”  “咱们,别……”  “你再来几次,也照样会有人爱你。”他轻蔑地说。  “你……”  他转身看见凌晨的脸,心里顿觉自己是多么残忍。  太阳火辣辣地照下来,他觉得他的皮肤渐渐地枯焦起来。  21路电车站。  “你去哪儿?”他问。  “去接多多回去。”  “不是说好的吗?”  “不,还是尽早离开你。”  “你……”  左兵旗火直往上窜。  “那样对你和儿子都好。”  “凌凌,或许这次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多多了。”  他克制着低声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上次远航在印度洋遇上台风他们整条航差点葬入海底。  凌晨怔住,呆呆地望着他,良久说:  “那你照顾好他,别老是买熟菜,那样缺维生素。”  他有点感激好。见鬼,和自己的儿子住一段时间的权力都没人了。  这时电车来了,他跳上车,没回头。他看到凌晨站在看着他。他一阵疼痛。彻底结束了。  左兵旗回到家里,多多正一个人玩积木。儿子的脸上有些泪水。他的心壁上仿佛被人用刀划了一下。儿子一看见他,便奔过来,扑进左兵旗的怀里。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  他一阵心酸,把儿子抱起来,擦掉儿子脸颊上的泪,走向窗口。多多还能这样叫几次呢?楼前那条小路是个自由市场。每天下午,来自郊区的菜农或本市的小贩纷纷占据一席之地,从那时起,吆喝声便响起,一直要响到天暗下来。  他和凌晨曾在小路上买过菜,温馨而愉快。那时多多的影子也没有。凌晨牵着他的手,在小贩前为便宜几角钱而磨上半天嘴。他感到不自在,常阻止她。凌晨说,倒不是扣这几个子,这是一种乐趣。有些年轻的男小贩会多看上凌晨几眼,然后慷慨地便宜些。有时为买上喜欢吃的菜而高兴一番,比如大虾和白得鲜亮的宽带鱼,有时,凌晨把裙子一裹,包紧大腿蹲下来挑菜,他从她坦领里看到了凌晨白嫩的胸脯,下意识地抬头,看刚刚了小贩直勾勾的眼光象蛇一样游向那里,他便会醋劲膨胀,催凌晨快买。  见鬼!左失旗从窗前走回,长长地吐了口气。他感到心里有一股浪在涌动。他抬头,眼光和凌晨的眼光相撞了,墙上那张他们结婚时他替凌晨在虹口公园的湖边照的相片上,凌晨正温情地盯住他。他忽然发现,那眼光里充满着欲望。那时他没看出这欲望,他想,凌晨眼里的欲望才导致了她离开他。照片太动人了,太性感了,几乎所有见到过照片的人都盛凌晨,有时甚至当着他的面说,如果凌晨和他离婚了,他一定娶凌晨。凌晨听完笑了。他想起,凌晨那笑是放浪的,蕴含着不可遏止的欲望。那时他常对凌晨说,一定会有不少人爱她,她甚至于会遇到不测和强暴,若真这样首先是保全生命,其他都是次要的,他爱她。他还说,遇到任何追逐都必须告诉他。凌晨每次信中便会有一个小伙子缠她。有次她说,她被人强迫拥吻,这人是单位里的一个比她小九岁的小伙子,那时凌晨二十六岁。她问他,是否要向领导汇报。他当时说,别说了,否则他自私在单位里再呆下去。严厉地训那小子一顿就行了。尽管左兵旗心里醋劲直犯。他想这小子肯定是因为爱她,一汇报不是毁了他吗?噢,从那时起,她整个地就充满欲望。是真的被强吻还是她愿意的呢?他已记不清婚后凌晨这样被多少人吻过了,可当时他竟容忍了。没多那几个,凌晨经常晚上和朋友们出动玩,凌晨人信上说着晚上在外面玩的快乐,让他的父亲把他调回来。她还玩笑地说,你的老婆常常陪别人玩你不难受吗?  “爸爸,妈妈怎么不回来?”  “妈妈去出差了。”  他说完,感到脸发烧。你这混蛋也开始说谎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来,多多,快下来,爸爸给你烧饭吃。”  晚上,他早早地和多多上了床。他太累了,连续几天没睡好,他明显地感到身体虚弱下来。今天他得好好睡上一觉。第一次单独和儿子睡,他心里有点激动。以前多多总是睡小床,有时他想把多多抱过来睡一晚上,凌晨不同意,她说不能让儿子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他说他还小呢,凌晨还是不同意,她说他会有记忆的。他有点火,说那今晚不来就完了嘛。凌晨那和墙上照片上一样的眼光从下眼窝青黑的眼睛里射出,灼灼地烫着他,说你回来才几天。他顿时心荡旌摇,头晕血流,熔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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