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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2

女兵方队 包光寒 3706 2024-04-22 19:09
  女兵方队(二)2 女兵方队 书包网  宗政重重地喘了口气。  “我要讲第二件事。我们连有个传统,可以说部队有这个传统:新兵是孙子,老兵才是人。我们部队有许多优良传统,但这个传统,我们要改掉。新兵十七八岁,有的甚至只有十六岁,刚离开家庭,离开父母,心里本身就有一种失落感,她们特别需要一种友情和温暖填补离开家庭、离开父母的真空。她们刚到部队,有许多地方不太懂,甚至可以说不太懂事,她们会任性,会撒娇,有时会不讲理,我们的干部,我们的老兵,应该给她们更多的温暖,更多的爱心,更多的宽容,对她们做得不得体的,做错的事情,要给予耐心的热情的帮助解释,给她们一段适应的时间,让她们感到部队的温暖。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训斥,就骂人,甚至于罚她们。我们连有这种现象,甚至还有点严重,我希望干部们、老兵们更多地关心新兵,新兵更快地成长起来,使我们全连团结起来,成为一个有力的战斗集体……”  宗政抬头望着天际那轮灰朦朦的月亮,久久地凝住神,一股苍凉渐渐从心底涌起,慢慢地扩散到周身每个细胞。晚上点名让他伤感到极点,他脑中莫名地闪出强烈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面对风风雨雨的变化,他哀叹,他激扬,他的心房汨汨地涌着鲜血。他有一股强烈地切开自己血管的欲望,渴望自己浓烈的青春之血,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流尽最后一滴,渴望把自己这一百四十多斤的血肉之躯在烈火中烧成灰烬。他心里油然滋生出一种孤身跋涉茫茫无边的大沙漠的悲壮。他坐在寂静的大山脚下,背负青山,望着远处那幢他挚爱的五层女兵连大楼和辽阔的大海。他涌满了激情。他在心里大叫:我爱你们啊!可是你们呢?两行滚滚的浊泪顿时流过宗政的脸颊。  宗政从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点燃。他猛吸一口,憋住,然后又徐徐吐出。他很少抽烟,可是现在,想抽烟的欲望强烈地冲击着他,不可遏止。  渐渐地,他看到了他崇拜的李白穿着白色长衫,留着盈尺长须,从远处向他飘来。李白钟一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宗政,你为什么不高声朗读我的《将进酒》?宗政,你好好读读吧!”  说完,李白腾空而去。  蓦地,整个天宇间充满了李白洪亮的诵诗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  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  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  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  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  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宗政听罢,嚎啕大哭,多年来数不尽的悲哀忧愁像打开闸门的洪水猛烈地袭向他心里。他畅快地恸哭着,在这寂静无人的大山脚下,只有黑夜,只有黑夜……  李白玲和红红准备上机值班。她俩值八点十五分到夜里一点十五分的班。红红喝了杯奶粉,李白玲剥开一块七十五克的巧克力。晚饭她们几乎一点没吃。李白玲把巧克力伸到红红嘴边,红红摇头不吃。  “哎哟,吃一点皮肤不会黑的。”  “你不吃我吃。”周毓玮躺在床上说。  她们走后不久,就寝音乐响了,今天好像提前放了。总部规定:营以下部队和个人不准有录音机。这就寝音乐就格外珍贵了。正播着“溜冰园舞曲”,一股清凉怡人的气氛。  卫景宁换上从上海买来的时装,妩媚妖艳。女兵们也只有半个小时可以漂亮一下了。周毓玮立刻哇地大叫,跳下床奔过来,左右细看,机关枪似的问:“多少钱,多少钱?”  “八百二。”卫景宁脸上溢出得意和喜悦。  “给我也买一套。来,让我试试。”  “你先帮我看看。”  “真潇洒!”  “卫景宁──电话──”楼下有人叫。  卫景宁拿起军装,犹豫,又放下,冲出门,拖鞋拍打着楼梯。她看到宗政站在大楼门口,停了一下,放慢脚步,低头拿起走道上的听筒:  “谁呀?”轻柔的声音,每个话务员都具备。  “有什么事?”卫景宁有点不耐烦。听了几句,“以后再说,要睡了,再见。”卫景宁匆匆挂上电话。  估计又是一个追求者,宗政想。卫景宁步履轻盈走来,亲昵地叫一声指导员,怯惧地上楼。  “卫景宁,”宗政叫住她。卫景宁转过身,眼神惶惶地盯住宗政。  “衣服很漂亮。”宗政夸奖着,很认真地欣赏。卫景宁体形很好,凹凸分明。  惶恐的眼神立刻消散,卫景宁甜甜地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以后尽量少穿。”宗政平静地说。  甜蜜立刻绷住,卫景宁脸上晕出紧张的潮红。宗政有点不忍,温和地补充:“好吗?”  卫景宁抬眼看了宗政一眼,点点头。宗政看到湿润的眼神。  “快上去吧。”  经过一阵浸满香气的喧闹,熄灯号幽幽地从远处传来,大楼很快平静下来。宗政看了会儿英语书,提着手电查铺去。  三班宿舍,大灯已灭,手电还亮着,卫景宁还没洗完。刚才欣赏时装晚了。她紧张得手有点发抖。  “哎呀,你先钻被子,等查完铺再洗。”  周毓玮在被窝里催她。  门外响起宗政的脚步声。卫景宁猫一样窜上床溜进被窝。  宗政改不了指挥员那套刻板严肃的作风。他的手电认真地扫过每个铺上人的脸。以前,他可受过一次惊吓。那天夜里快十二点了,他放下英语书,正准备再查铺去。门外周毓玮急促敲门:红红不见了。他的脑袋骤然变大,翻身下床。机房,伙房,厕所,能找的都找了,没有。宗政脊背透凉,冷汗直冒。那是快过年的时候。他又查一遍,红红床上还是空着。奇怪,第一次查铺还在呢!在大学时宗政一直被认为智商极高机灵过人。教员对他的评价是:在绝境下,能突然发出意想不到的和逻辑毫不联系的念头,绝处逢生。这就是宗政的智商和机敏。宗政对周毓玮说,我们真傻,红红就在宿舍。果然红红在李白玲怀里睡得正香呢!周毓玮刚想推醒她们,被宗政制止了,他脸上流过一丝满意的微笑。第二天,红红找宗政,羞而怯惧,她说她一个人睡太冷了。  查完铺,宗政去舞厅。  李轩带着队伍到达俱乐部舞厅时正好是七点半。当李轩抬腕看表时,站在黑处的俱乐部刘干事大声说很准时。  “我们可不敢迟到,那次晚到可没两分种,没把我们训死。”李轩转向队列,“立定,左边一排进舞厅!”  少尉李轩来自贵州省一个偏僻的小县。父亲是税务所所长,母亲是个商店营业员,家境一般。李轩从小就爱幻想,小学时她幻想到北京去看毛主席纪念堂,中学时她有点思想了,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她幻想到北京、上海去。可要出去唯一的路就是考大学。从此,她拚命读书。由于天资不高,再加上家庭又没有一个读书的环境,尽管她读书很刻苦,但还是连续两年落榜。她变得心灰意冷,哀叹命运捉弄她。就在她二十岁这年秋天,部队到她家乡招兵了!这实在是绝无仅有!自她记事到现在就没招过兵,更何况还是招女兵。李轩想,这是菩萨可怜她,给她的机会。她想她一定要当兵!决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父母也很支持她的想法,全家一致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让李轩去当兵。报名的人数比录取名额高出一百倍。各路地头蛇各显神通,进行激烈较量。她父亲也使出了浑身解数。首先把她的年龄改小到十八岁,然后,开始用钱打通各个关节,一次就给县武装部长五千元钱。当经过一个多月的奔波,疲惫的父亲告诉李轩她被验上时,李轩激动得滚下了热泪,当即给父母和哥哥下跪磕头,说定要报答她们。第二天去人武部拿入伍通知书时,部长见李轩颇有姿色,让她晚上去,说要单独考考她,然后才可发入伍通知书。李轩是个聪明人,脊背顿时冒出了冷汗。她父亲和哥哥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说晚上一起去。晚上全家出动,哥哥在腰上别了把菜刀。部长见来了那么多人,责问:“你们来干什么?”李轩的哥哥抽出菜刀对准部长的办公室桌角猛劈下去,一大块木头落地,一把揪住部长的衣领:“你这狗杂种,为了李轩当兵我们倾家荡产,为了你这五千元钱,我们三人卖了三次血。你要敢碰李轩一指头,李轩要是当不了兵,我灭了你全家!”说完一把把部长推回座位。部长吓得面如灰土,在哥哥的菜刀下,拿出了通知书。临别前,李轩哭得很伤心,说对不起全家。父亲说:“小轩,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说完眼里噙满老泪,母亲哭得更悲恸,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哥哥说:“小轩,哥对得起你了,哥以后再难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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