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冥先生和龙官却有些激动,冥先生拿过烟杆,道:“孙女,给爷爷把烟点上。” 苏竞云取出烟丝来,塞进烟锅里,又用火石打燃了,递给冥先生:“爷爷,您身体不好,少抽一点啊。” 冥先生说:“我知道。” 他和龙官去唤了小二,把筹码扔进甲字马的竹筒里,冥先生问道:“龙官大人,你上次说这豢马术颇为深奥,你也不能参透。但我看方才你唤马的样子,我看是谦虚了。” 龙官被戴了高帽,有些飘飘然:“你们中原的马,自然是行的。” 冥先生说:“月氏宝马,天下闻名,难怪豢龙术如此精妙。” 龙官更是得意:“我可才学的其中一二,我们光明教,还属圣女最为精于此道。圣女侍奉龙王多年,上能召飞禽,下能唤走兽,这才是真正的豢龙术。” 冥先生吸了口烟,眉头皱了两皱,咳了两声,苏竞云一紧张,连忙扶住冥先生,冥先生喘了两口气:“不过,我们中原也有相似的妙法,就是听起来,没有豢龙术这般高深了。” 龙官以为冥先生是不甘中原落后于贵霜,所以才口出此言,他也没放心上,指了指场上的甲字马,说:“你们看好了。” 场上的鼓声歇了半刻,等众马归了原位,所有的赌客的心,就又提了起来,不断的把筹码塞进方才夺冠的竹筒里。 “跑!” 一声令下,数匹马再次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出,甲字马依旧慢悠悠的,走到了半路,还是倒数第二个。 “不行啊!” 苏竞云一颗心提到嗓子口,虽然只是过来看戏的,可如此氛围下,她也不禁投入其中。 “不急。” 只见龙官两只小眼死死盯着甲马,额上青筋毕露。他只两唇上下一碰,场上的甲字马耳朵突然一动,脖颈一立,撒蹄狂奔起来! “好!” 苏竞云叫了声好,而她的声音,却淹没在众人的尖叫中。 “超过他!快跑!” “畜生!我压了这么多银子!还不快跑!” “被那瘟马超了!” 一阵尘土飞扬,甲字马立于终点,昂首挺胸,一副王者气派。周围的赌客顿时沸腾了! “黑马啊!” “下次压这匹!” …… 龙官得意洋洋,看着小二把银子送上来,他推了一半给冥先生,道:“怎么样?老头儿,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冥先生拿着烟斗的手有些抖,龙官以为他是激动的,更加得意了:“丫头,还不快把你爷爷的银子收好,够他棺材本了。” “你在说什么!”苏竞云一拍桌子,怒道。 龙官轻蔑地说:“得了便宜就别卖脸色,把银子收好。” 冥先生喝了口茶,掏出麻布手帕擦了擦汗,示意自己没事。 场上又拍了一盘,冥先生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换了筹码押出去,这次压的是戊字马,不出意外,又爆了冷门。 几次下来,除了一两次故意输得,龙官大获全胜。 龙官喜滋滋地收了银子,看到其余赌客们血红的眼,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畅快。 “来啊,全给我换了筹码!” “咳咳——”冥先生放下烟杆,咳了几声,他从方才起,除了提醒龙官适时收手外,就不在说话,而是盯着场上的马看。龙官贪婪自私,用得着冥先生的时候优待有加,这下用不着了,后面也就不分他银子,更不想理会他了。 没想到这一次,他和冥先生全押了甲字马,中途也唤了马,那马却如懒懒散散,一如当初,被原本那匹黑马,夺了冠。 方才赢的银子,全数输了出去。 “怎么——怎么会——”龙官心凉了半截,等身边响起哗啦啦倒筹码的声音时,突然扯过一边倒茶的小二,怒嚎道:“你们耍千!把你们老板叫来!” 小二手里的茶壶落了地,被凶神恶煞的龙官吓得六神无主:“我我我我……我我就去叫!” 冥先生坐在一边,仍是不住咳嗽,苏竞云端了茶水,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替他顺气。 龙官暴躁地回头,冲冥先生吼道:“死痨鬼,够他妈给我闭嘴!” “你嘴放干净点——”苏竞云气得脸色发白,卷了袖子就要冲上前去,冥先生拉住她,摇了摇头。 小二叫了马场管事过来,管事一看是大主顾,连忙安抚道:“这位大爷,我们马场开了这么多年,可绝对不敢做这等欺上瞒下的事啊。” 龙官双目赤红,一捶桌子:“你敢说你们没出千?” 管事笑了:“哎呀,大爷,这跑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怎么出千啊,难道给马说,马大爷啊,您快点儿跑,等会儿多喂您点粮草吗?”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一阵哄笑。 也不知道管事是不是故意这么说,龙官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推了茶水,道:“我不管,我输了这么多银子,你们得给个说法。” 这样,倒是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了。 管事一见这人不是好人,得破点财免灾,便说:“大爷,要不这样,您在我们这里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们也过意不去,我赠您十两筹码,如何?” 龙官鼻子哼哼,算是同意了。 十两?也够他翻盘了。 有人去取了筹码过来,给了龙官,冥先生盯着马场,突然开口道:“龙官大人,可不可以借老头子我一两?” “滚一边儿去,老子要翻盘!”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晚上有一更,放存稿箱里了,9:30. 尽量日更,如不更新,以后还是会说一下哈。 第三十六章 天衣无缝 苏竞云气得恨不得揍这黑毛猴子一顿,冥先生又拉住她,做了个口型。 “忍。” 冥先生说:“孙女啊,你头上那只银簪,借爷爷用一下,可好?” 苏竞云忍住气,说:“爷爷,那可不行,我就这一只簪子。” 冥先生说:“爷爷相了一匹好马,等咱赢了钱,就给你买金簪子玉簪子,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苏竞云这才故作不情不愿地拔出簪子,递给冥先生,冥先生叫过马场的小伙计:“您看下,这簪子能当几个钱?” 银簪本不值钱,那伙计拿着去请了管事,管事一见冥先生和苏竞云和那龙官是一伙儿的,怕不好惹,便让人取了一两筹码。 冥先生把筹码压在其中最瘦弱的马上。 龙官输了钱,有些阴阳怪气:“老头儿,你这压的可是你孙女唯一的簪子,再输下去,可得把孙女押出去了。” 冥先生盯着场上,坚定地说:“不会,我也是老赌客了,也养过马……” 龙官把筹码依旧押在甲字马上,马一出栏,他根本等不到中路,便使了豢龙术,一路催促甲字马前进,甲字马却充耳未闻,一路慢悠悠地走。 “畜生,快跑啊!” 龙官大力拍着桌子,桌上的烟斗跳动着,烟丝掉了出来,落了一地灰。 而场上那匹瘦马,却像被火点着了屁股一般,一路冲向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