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出动,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两个“狂躁”的病人被注射了超剂量的麻醉剂,被送到了最六病区的病房严加看管。 他们在楼道里找到了霍起永丢掉的传呼机和通讯器,三楼和四楼的安全门都化成了渣,在四楼其中一间病房看到了被姜善踢碎一地的玻璃渣滓…… 重获天日的观察室内,魏远脱了防护服,跟耿江晖赵启胜他们一起坐在桌前,双方进入到盘点战后损失环节。 耿江晖和赵启胜都没来得及品尝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被迫面对更惨淡的现实。 “这次的损失非常惨重……”耿院长先开口,面对魏远,他叹了一口气。 不过要不是魏远收到了传呼机发过去的那条求救消息,及时带着京港卫队赶了过来,恐怕后果连想都不敢想了。 赵启胜说道:“还好第五第六病区受到的影响暂时还可控。”之前最担心的问题没有出现,所以耿院长此时的心脏还算平稳。 “第四病区那个女病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醒来?”这是大家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主要是,突然变得那么有攻击性。 这件事赵启胜感到有点尴尬,或许他早些把这个女人转病区,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魏远这时斟酌着说:“刚才护卫队的人说,整个第四病区的病人,似乎都有异样,他们离开了病床,都晕倒在门后。” 他们搜索了整个楼层,确保没有遗漏,其中第四病区每个病房打开来,几乎就是这样诡异的状态。 这次事故、姑且成为事故,有太多地方需要思考了。 原本松山病院形成了自己的一个严苛的生态圈,长达数月的时间里大家虽然提心吊胆,但全都相安无事。 如今这个生态圈被彻底破坏了,并且包括耿江晖赵启胜在内一时都难以理清楚。 即使第六病区的病人出逃是个意外,那第四病区的集体失控又是什么原因?那几堆“灰烬”,耿江晖他们没有亲眼看,看到的是拍回来的照片,但那已经足够惊吓了。 在一片的沉默中,魏远的声音显得更不合时宜,他说:“我要把姜善带走。” 赵启胜和耿江晖几乎同时喊出来:“不行!” 耿江晖忙说道:“我们对姜善的研究正进行到关键时候,怎么能这时候让她走?” 魏远说道:“按照约定,时间已经到了。我已经得到了所长的批准。” 松山病院现在的状况,还能有条件继续收治病患吗? 所谓的灾后重建也得一阵子吧,尤其姜善所住的第三层楼几乎化作了废墟,这种情况又打算把姜善安排在哪? 耿江晖和赵启胜都陷入了沉默,可让他们就这样把姜善放走,明显不甘心。 “我有话要说。”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 是被特许留下来旁听的张晚秋。 张晚秋脸色严肃,她可能是这里面职级最低的,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这时候想表达观点。 赵启胜说道:“张护士长,你想说什么?” 张晚秋毕竟类似是姜善主治医师的存在,她这时要说话的确让人好奇。 “你们没有想过问问姜善自己的意见?”张晚秋慢慢地说。 话音落,对面三个男人的脸上都出现一刹那愕然。 张晚秋见状心里不由摇头,果然这些人争来争去都没想到问一声姜善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他们在内心中都没把姜善当作是需要征询意见的对象。 这段日子张晚秋跟姜善“相处”虽然算不上什么温情和谐,但她对姜善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这女孩子极为自主,她很不喜欢被人控制,姜善更想要尊重。平时的表现好像很温驯,其实心里都是尖刺。最习惯用沉默来表达对抗。 看到大家都沉默,张晚秋再次补了一句:“刚才你们应该注意到了,霍主任跟着姜善一起出来的时候,身上没穿防护服。” 那么胆小的霍主任,而且是他们监控里看见他穿上防护服的,为什么和姜善出来的时候,却是没有防护的状态。 甚至两人还呈现一种莫名的默契。霍起永看着也不像是不情愿或者是被胁迫才脱掉防护服。 魏远目光这时微动,问道:“那位霍主任是?” 这次是耿江晖开口了:“是从京港大学实验室调过来的,青年才俊。” 耿院长这句青年才俊是下意识说的,就像上级对于优秀的下属顺理成章的描述。霍起永已经已经陷入急性昏迷被送去急救了,他脱水严重,加上受惊过度,简直奇迹般靠一口气才吊到了现在。 魏远似乎笑了笑。随后他慢慢说道:“如果姜善愿意继续留在松山病院的话,我不强求。” 这句话却又让耿院长脸色难看起来,哪个病人愿意主动留在医院?何况还是刚发生过这么恐怖事件的医院,这不是废话么…… 张晚秋却再次道:“我可以去跟姜善谈谈。” 赵启胜观察到一丝微妙转折,不由望向张晚秋:“张护士长,你有信心吗?” 张晚秋看了一眼魏远,说实话她真的不认为姜善会跟这个人走……孰是孰非,还不一定呢。 魏远感受到了这一丝不算友善的目光,他抬起眼看过去。 张晚秋却已经别开视线:“我认为无论如何让姜善自己决定是非常有必要的。” 以姜善的性格,如果她在充分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并且愿意配合,那无疑对他们的工作会事半功倍。如果相反,那很可能会跟之前一样,即使他们在努力做各种研究工作,可是姜善本人依然是以默默阻抗来作为反抗。 所以张晚秋认为,既然姜善思维清晰,逻辑敏捷,那就用人类的文明方式来沟通。 “我现在就去见姜善。”张晚秋站了起来。 姜善现在身上盖着毯子,坐在一辆敞开的救护车里,就像是影视剧中所有灾难幸存者那样柔弱又无害的形象。 只是,她的周边五米内,是无人区。 没有离开的医护,和离开之后又返回的医护人员,全都默契地站得远远的,大家各自低头保持诡异的安静。 姜善自己一个人和救护车形成了一个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