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渭城。 经过十多天时间的加固,临渭的城墙上,已经大为不同。 面对天水方向的那一面,已经由两米多的低矮土墙,变成了四米多的标准城墙,全部成都出产,并送到前线的土砖夯实。 至于靠着渭河的一边,这个季节开始上涨的渭河,就是最好的防守。 张飞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越来越多的军帐,只感觉心情烦躁,面色凝重。 大步走下城楼,看到各抱着一碗汤饼,吃的正香的鲁肃和霍峻,嚷嚷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倒是好食欲吃得下,俺都有点急的茶饭不思了。” 鲁肃放下手中的碗,笑道:“张将军,对方都不着急呢,你急什么呀?” 霍峻同样笑道:“张将军,我看你就是不能主动出击,这才心里着急。” 张飞鼓着气坐下,咣咣咣就问亲卫,要了两大碗的饭,又要了小锅汤和两只饼,外加半只鸡。 “哎,这点仲邈你说的没错,不能下去和他们干上一架,当真是无聊,我最不喜欢守城战了。” 霍峻吃的差不多,收拾好东西,这才继续说道。 “鲁参军,看来魏军不死心啊,张将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前面的军帐,估摸着有六七千人了,远处军械等物资,还在源源不断的运入。” 鲁肃点头道:“我们先暂时守着,马超那边的街亭,才是这次北伐的主战场。” 张飞放下手中的炊饼:“哎你们别说,武大的饼子,做的是当真好,在荆州的二哥和周亮他们,吃不到当真是可惜了。” 此次北伐,武大随军专管伙食,为了以防万一,所有将军们吃食的原材料,都由他亲自动手,之后再让各火头军管事,分别送往前线制作。 至于这炊饼的工艺,在陈慎郑桥等人的刻意下,这个人捏几分钟的面团,那个人开几分钟的炉子,第三个人糊几分钟的饼子,早就流程化了。 眼下几处前军的火头营,都是这样的操作下,经过数百上千次苦练的,标准化做饼人。 至于士卒们的吃食,大部分则是过个手了,能多多少少有点效果就行,只要耐饿,不求美味。 鲁肃放下手中的汤碗,忽然想到什么:“张将军,武大此人,据说本来是在东吴的,还待了十数年之久?” 张飞点头道:“是啊,是沐道当年,诶是什么事儿来着?我想想,对了,就是赤壁前,他随着军师去和你们结盟的时候,从柴桑带回来的。” “武大来的时候,也带着他的孩子,那会就快十岁了,肯定在柴桑多年了。” “带回来之后,咱们才知道他这一手有多神奇,能把所有的食物,做的好吃还耐饿,当真是不得了。” 鲁肃盯着汤碗,长长的叹口气:“哎,输的不冤,有如此大才隐于民间多年,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结果沐道第一次去柴桑,别能把他带回江陵去,当真是天意如此。” 不远处的魏军营帐内,张合,郭淮,郝昭,蒋济,杜袭等人均在场。 张合指着舆图,开口道:“诸位,魏王的王驾,据说已亲至长安,除了荆州前线,能调动的部队,也都调动而来,此番咱们和刘备,就是关中决战。” “我等作为先锋,任务就是在这边,彻底堵死临渭的刘备军。” “魏王传令已至,若是能打破城池,也可以尝试的进攻,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 郝昭拱手道:“主将,根据斥候的消息,临渭城内,大概是五千人左右,守将张飞霍峻加鲁肃。” “他们刚刚加固了城防,如果咱们要攻城,此处怎么也得有两万多人才行。” “就目前这八千人,能把他们堵在这边,让他不能寸进,已经是极限。” 郭淮开口:“将军,若是想要攻城,咱们不妨试试疲兵之计,夜间派人去城外骚扰,看他张飞等人如何应对。” 张合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郭淮道:“大致是这样,让十几二十个人,打起火把,悄悄的分散去到他四门外,然后灭掉火源,带着铜锣等物,使劲的敲,黑灯瞎火的,他城上值夜的士卒,也无法用弓箭反制。” “如此敲上个十来天时间,保管他精神萎靡不振,到时候我们进可攻,退可守。” 张合点头:“可以,准了,伯济此事你去安排,不用太多人,一晚上十来个人足以。” 议完散帐,蒋济回到自己的院内,亲卫来给他更衣,就听到抱怨。 “张合这厮,在荆州的时候,丢了宛城,打输了。在汉中的时候,阳平关这等天堑没守住,又丢了,间接导致夏侯都督身死,又打输了。” “现在关中之战,如此紧要的战争,魏王竟然还让他当主将,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关中这边,回头再打输了,他在史书上也算是能留名了,河北庭柱?我呸。” 亲卫道:“家主,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关中也打输了,曹....魏王就日薄西山了,为了家族计,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 “况且魏王也不重视你,当初邺城那事儿,根本就不能怪你,现在我听闻陈群,都被赋闲在家呢。” 蒋济眉头一皱,说道:“噤声,我和长文,等到丕公子上位之时,定能再次得到重用。” “还有,这些个事儿,不是你能管的,以后莫要瞎说。” 亲卫点头:“喏。” 当夜,张飞刚刚就寝,就听到亲卫来报。 “将军,对面似乎有让人接近四门,但天太黑了,熄了火之后,就完全看不见动静,也不知道具体人数几何。” 张飞猛的爬起身,黑黝黝的屋内,瞪着两只眼睛,颇为吓人。 “通知鲁参军了吗?” 亲卫点头:“已经去通知了。” 话音刚落,四处都响起了锣鼓之声,虽然并不响,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还是非常清晰。 “张合小儿,无耻下流,就会整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 张飞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咋回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套了件外衣。 便来到门外,鲁肃和霍峻已经到了。 鲁肃先开口道:“张将军,这是疲兵之计,不必理会就是。” 霍峻道:“但是如此的话,那些睡的浅的士卒,定然会受到影响。” 张飞看了看夜色:“我带上三五十人,可否外出给他们驱散了?” 霍峻摇头道:“不知道外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否有陷阱,张将军带五十人,对方若是有二三百人忽然点起火把,拿着弓箭一通齐射,到时候如之奈何?” “将军若是带了人多,对方几个人四散而逃,如此反复,反倒是了对方圈套,这事儿不好搞。” 张飞举起拳头又放下,四处踱步一番,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便就看着他们这样?那也太窝囊了点。” 鲁肃想了想:“张将军先别急,今天明天先这样,等到后天夜间,两天一过,他们定然不备,到时候咱们这边夜袭。” “咱们的士卒,有六七成人,晚上能看见东西,今夜太阴被遮,等到明晚及后日再看,到时候选一天月色充足的时候。” “让士卒们白日里多休息,晚上干他....不是,晚上要他好看,没有他能来骚扰,我们不能反制的道理。” 张飞狠狠道:“好,那就让张合小儿,嚣张两三天。” 说完哈哈大笑:“鲁参军,你这才没来多久呢,郑桥和陈慎的奇怪口癖,倒是学了不少。” 鲁肃摇摇头:“虽然很有士气,但未必太过粗鲁,军营内用用其实还挺不错的。” 霍峻眼睛一转,拱手开口:“将军,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装的像一些,明天一早,可让士卒们,装作晚上没睡好的样子,彻底迷惑他们。” 张飞点头:“好,就这样办!” 第二天一早,张合带着郭淮等人,来到城下,看着满口哈欠,萎靡不振的守城士卒,乐的哈哈大笑。 “伯济此策甚好,昨晚北门三人,西门四人,东南边各两人,敲了半宿,他张飞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没法同时带人出来。” “况且他只要打开城门,咱们的人立刻跑路就是,这夜黑风高的,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能奈我何?” 眼见计策成功,郝昭蒋济等人,也是纷纷献上马屁,张合更加得意了。 “就这样继续,每天晚上四个门,随意抽取士兵,不要让他摸出规律来,只要在五十步内猛敲,时间长了,这城内的百姓们想来都受不了。” “五日一过,就是咱们破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