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上就血肉模糊。伤口没有任何有效处理,血肉中夹杂大量石头碎屑。 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伤者绝对会在几天内死于细菌感染。 “给他用一针磺胺,注意观察是否有副作用。”富尔曼对护士道。 蔡学斌把张大牛送来,肯定是不想让他死。可就张大牛的伤口状况,迟来半天说不定已经发烧昏迷了。 光有x光机,不用点好药也救不了这人。 磺胺是1932年被发现有抑菌效果,但它其实在1908年就被人工合成出来。只是当时没人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但既然能人工合成,事情就好办了。相比目前还在无菌室进行培养的霉素类消炎药物,磺胺显然更容易获得,也更廉价。 张大牛躺在担架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周围全是洋鬼子洋婆子,偶尔有那么几个中国面孔,说话也叫人听不懂。他仿佛被送进了屠宰场,只有任人摆布。 急救室的德国护士用剪子把张大牛破烂的裤腿剪开,露出结痂的黑色伤口。小腿呈不自然的扭曲,并未完全归位。 张大牛却没心思管自己的腿。他看到被剪开的裤子,心疼的很,却又不敢出声。 清创期间难免疼痛,护士还要检查伤者其他部位是否有隐患,偶尔用不熟练的汉语询问几句,外加把张大牛全身摸了遍,外加用酒精擦拭。 清创包扎完毕后,张大牛身上那套黑乎乎的破旧棉衣自然不能穿,直接被护士当做医疗废物丢进垃圾桶。为避免二次感染,他得换专门的病号服。 在德国护士眼里,那套硬邦邦的旧棉衣根本不能再穿。 可对张大牛来说,那套衣服可是家里难得的值钱东西,天暖送到当铺还能换个几角,天冷再去赎回来。 看到衣服被丢进垃圾桶,张大牛‘啊啊’的开口想说几句啥?可德国护士瞪了一眼,又让他把满口言语吞回肚里。 换上棉质病号服,张大牛被教育要如何守医院规矩,随后被送往x光室。相比在急救室接受的心理冲击,他在拍片时到没啥感觉,更没有‘看看骨头’的惶恐。 反正作为伤员就躺在设备台上,几分钟后就完事,随后被护工推着送往病房。十几平米的病房原本躺两个病人,现在加病床躺四个。 不但病房里头人多,就连走廊都摆上病床。 就靠这招,医院床位从二十几张飙升到六十张,几天功夫全躺满了人。要不是‘圣光’医护人员的加入,原本的德国雇员非得罢工不可。 病房里通了暖气,远比在杨各庄的家里舒服。护士还送来病号餐,有肉有菜,米饭管够,简直过神仙日子。 张大牛狼吞虎咽的吃完一餐,肚子溜圆后才想起该问一句:“我在这看病得花多少钱呀?” “富尔曼院长的门诊十元,住院一天十元,还有看你用了什么药?好多药的价格比住院费还贵。”旁边有个病号提前进来的,嘻嘻哈哈的给张大牛解惑。 听到‘十元十元’的,张大牛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他猛的从病床上坐起,惶然道:“这么贵?卖了我也付不起啊!” “别急,别急,能住这个病房都是来享福。”先来的病号倒是乐呵,“不花钱,当官的给包了。我们只管吃喝,安心养病。” 张大牛不敢信,问旁边的病号,“兄弟,你咋进来的?” “嗨,前几天市政府不是办什么城建公司么。我看银钱给的挺多,就去求个活。结果上工第一天就把我的脚给砸了。 我原本想着这下完了,没挣到钱还倒贴一笔医药费。 没成想当官的还挺仗义,把我给送到医院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舒坦啊,叫人恨不能伤的再重些!” 先来的病号一脸的得意。 张大牛摸摸松软的被褥,看看白色的石灰墙,还有透亮的玻璃窗和热腾腾的暖气,也跟做梦似的。 他压低声音,向先来的病号问道:“要是受伤就能好吃好喝不花钱,岂不是大伙都恨不能断个胳膊大腿的。” “谁说不是呢?!” “当官的能干亏本的事?” “管他呢。有傻子愿意派人来伺候大爷我,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先来的病号油里油气,神情就是街头痞子。 这人指不定是手里没钱才去找活,反而走了运。 张大牛却心头惴惴。他是最底层的农民,长期收官府压迫。官老爷老不来找他麻烦就不错了,能占官老爷便宜是不敢想的事。 看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