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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吕兄可真够朋友啊

   第241章 吕兄可真够朋友啊   吕瓢以后还指望自己吃老马的、喝老马的、给自己发例钱呢!   他吕某人一直都拥有着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共同梦想。   就是什么都不干却每个月都……嗯…还是每周吧,周薪制更高级,每周都有人给自己钱花。   以后日子还指望老马的供养呢!   结果这大怨种竟然想把自己发展成冤大头的究极体,直接阳极生阴,从极致的大方转化成极致的抠唆。   打算从此以后做一个真正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彻底洁己从公、亲尘不染,一点儿好处都不给身边人分润!   跟爹妈兄弟这样的至亲都要讲天公地道,何况其他人?   对吕瓢来说这他妈简直就是一记晴天霹雳呀!   ……   在马仙洪的眼中吕瓢忽然变得宝相庄严起来,那是从未曾有过的肃穆凌然。   老马还从未见过吕瓢如此正经的样子,立刻脸色一正,诚心诚意地抱拳请教:“吕兄,有什么指教在下愿闻其详!”   在马仙洪看来自己要做的是代天行道,从今以后就应该像天一样无私无情,可吕瓢对此提出质疑,立刻令他的坚定想法产生了动摇……   此刻的吕瓢还舒服的躺着呢,本想以咸鱼的身份和老马说话,可担心话里的力度不够,就爬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   “永远不要忘记,你也是个人。”   仅仅一句话,听在马仙洪耳中仿佛是一声洪钟大吕,在心中回荡不休,好像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想要翻身,霎时间地动山摇,那座名为执着的大山上石块簌簌抖落,摇摇欲坠。   马仙洪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无论是修为还是境遇,整个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性却没有跟上。   像个爆发户一样,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竟然诞生了以己心代天心的妄念,分明已经被魔念所支配!   一声幡然醒悟地惊呼:   “吕兄!我悟了!”   这震雷似的一嗓子吓了吕瓢一大跳!   意识到这些的马仙洪顿时冷汗淋漓,后悔不迭地说:   “多谢吕兄指点!没想到我竟然如此傲慢,险些入了魔道!   看来我的心境确实出了大问题,以后必须要心性方面的提升!”   看着老马那激烈的反应,吕瓢心里面相当无语,心说:   【你这大冤种悟个毛的悟?我丫的指点什么了我?你们这群异人总爱一惊一乍的,简直是人均精神病预备役群体!】   吕瓢心里不停的吐槽,却不会知道老马对自己究竟有多么信服。   人与人不同,所说的话分量也不同。   同样一句【只要努力,就有回报】,loser讲就是毒鸡汤,富豪讲就是成功学。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让老马“当个人”,若是别人讲,吐沫干了老马也是不屑一顾,可由吕瓢说来说那简直比山还要重,甚至直接以此为引成功悟道!   吕瓢一看老马这么上道,都会抢答了,立刻又原地躺了回去,满意地说:   “哦,伱既然知道错误了,以后就好好做个人吧!”   圣人闻过则拜,贤人闻过则喜。   马仙洪虽然不至于达到圣人的境界,但他和吕瓢可不见外,深深地一揖拜了下去,非常高兴的说:   “法理不外乎人情,天理亦当如此!以后秉公无私的同时我也会将人之常情纳入考量!”   “就这?”刚躺平的吕瓢赶紧重新爬起来。   马仙洪听得先是一愣,然后点着头无比确信地回答:   “对呀,就这!”   吕瓢翻了个白眼,原来这货还是不开窍呀:   “我看你不是要入【魔道】,而是入了【神道】,这是要做【在世神】啊!”   抱着肩膀冷眼瞧老马,不停地冲他呵呵……   马仙洪:“……”   瞧着老马满脸无辜不知所措的小白模样,吕瓢轻轻一叹,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听兄弟我一句劝,不要用圣人的道德要求自己,那样到最后只会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人本就是神魔一体、善恶两面,相比直接给自己定下一个极难的要求。   倒不如每日三省吾身,多多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常懂得引以为戒的道理。   莫要忘记,仁者爱人,推己及人。   这世上的圣人都是死后吹出来的,直白点说就是根本没有圣人这种东东。   也许只存在于完美道德概念中的圣人确实能达到至公的境界,但人肯定做不到。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要我说呀,等你什么事实超脱了,再去尝试追寻至公境界吧!”   马仙洪再度陷入沉思,他的禀赋悟性毋庸置疑,已经理解了吕瓢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样的话,我究竟应该以何种姿态对待我的亲人……”   老马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大义,对于与亲人相认顾虑重重,忧心于亲近之人倚势挟权、为祸行乱。   吕瓢真心有点心疼这怨种了,真心真意地说出肺腑之谈:   “这世上自私之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劝别人自私一点这种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无论最终你是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行那为了天下苍生的救赎献祭之道。   还是梦想、亲情两手抓、两手硬,不负苍生不负亲,求那世间难得的两全法。   兄弟我都会支持你、鼓励你。   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以我的经验,在强大的力量与权力面前,亲人是保证自己不迷失、不变质的最好锚点。”   吕瓢最后给了马仙洪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一副又累又烦又丧的大爷儿样,又又又重新躺平回去。   这次他决定好好睡个回笼觉,说什么也不再起来了……   吕瓢恢复绝不翻身的咸鱼真身。   然而,已经决心付出毕生之心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马仙洪,却是久久地陷入沉思……   吕兄虽然一如既往,只把所有的是非因果摆明车马,不对自己的思想和判断进行任何干涉。   但他不希望自己放弃亲情的好意,又怎么可能领会不到呢?   马仙洪深深地看了眼正在安眠进行时的吕瓢,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村头啜泣你拍照,我人生乱套你睡觉,我烦天恼地你装不知道。   今天的事儿能拖就拖,明天的事儿恨不得明年再说,这个拖延癌晚期的玩意儿……   吕兄啊吕兄,你还真够朋友啊!】   马仙洪摇着头、叹着气、笑着转身,走出了吕瓢的身边,走出了树荫,走向了村子、走向自己的家……   ……   一场好觉!   吕瓢再度睁开眼睛,醒来之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起身后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要吸取生活经验教训,这么睡有落枕的风险,户外搂大觉一定要带个枕头!   然后就往村子里走,回到了老马家,在院子里看到了马仙洪和马元禄爷俩,在枣树底下摆了张矮桌下象棋。   “哎呦!小吕回来啦!”   老爷子一眼就看到院门口的吕瓢,立刻热情地打招呼,语气里多出了许多亲切和一股发自内心的感动。   “吕兄,睡醒了?”马仙洪回过头看向吕瓢,并且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吕瓢有些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对着空落落的院子四下张望一番,奇怪地问:   “仙江、仙河他们呢?”   老马他们一大家子平时可热闹了,无论是做手艺还是干活,都喜欢在这院子里往一块儿凑,现在却只有老马和他爷爷,显得格外冷清。   马元禄那双充满喜感的溜圆眼睛里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那俩小王八蛋啊,他们进城了!   不仅是仙江、仙河,我们一家子除了我这个行动不便的残废,都进城采买食材去了!”   吕瓢睡得五迷三道刚刚醒过来,脑子还没彻底活泛,也没多想究竟要多大量的肉菜粮油,竟然需要出动全家去城里采买……   马元禄向吕瓢招手,笑眯眯地说:   “小吕快过来帮爷爷出出主意,哎…人老了脑子不灵活,棋艺不行了啊!”   吕瓢来到棋局旁边,看向楚河汉界黑红双方,马元禄执黑,马仙洪执红。   象棋吕瓢倒是会下,但也只是会下而已,就知道个【马走日象走田,车行直路炮翻山】的象棋规则而已。   反正是会被小欢暴杀的超业余水准。   吕瓢虽然不觉得自己能在象棋一道上给人出什么主意,但数数他还是会的。   一瞧这棋局,霎时产生出一种不忍直视的怜悯之情……   老爷子和和他大孙子这差距,比自己被小欢吊着锤的时候还惨!   老头儿的黑子都快成光杆司令了,老马这边的红子还车马炮齐备,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马元禄盘着手里头有数的几个红棋子,老脸上无比纠结,连连感慨道:   “现在竟然都下不过仙洪了,明明以前下的时候让这小子一个车的!”   吕瓢全神贯注地盯着惨不忍睹的残局,觉得老马他爷爷下成这糟德行都能玩得下去,棋艺不说,这棋品确实得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了。   然而只要棋品高,棋艺肯定也差不了!   “哦,应该不是您象棋下得不行,您老跟他下象棋得要求老马让你车马炮才有得玩儿。”   马元禄圆眼一瞪,困惑不解地问:   “这是为什么呀?”   吕瓢假装自己是象棋高手,单手拖着下巴,解释道:   “老马有能够参悟本质的参微丹呀,玩这种不靠运气、没有意外成分、纯靠分析计算的游戏,就是开挂作弊嘛!   连吊打阿尔法狗的如花都下不过他……哎呦,我都在说什么啊,反正您也听不懂。”   马元禄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听不懂的!”   吕瓢先是觉得老马爷爷为什么不懂装懂,就算老头知道阿尔法狗吊打世界棋王,可自己嘴里秃噜出来的又是【参微丹】、又是【如花】……   “诶?”吕瓢愣了个神儿,先看看似笑非笑的老马,又看向乐得见眉不见眼的马元禄,一个战术后仰:   “原来以前和老马下象棋让他车的啊……”   靠北,这剧情的发展好像不大对头儿呀!   马仙洪莞尔失笑:   “吕兄,我已经恢复了爷爷和亲人们的记忆,也把我要做的事以及其中的顾虑跟大伙讲了个一清二楚,征得了亲人们的鼎力支持。   以后我的亲人会留在村里,像一直以来那样继续过以前的生活,不会参与进两界连通的纷纷扰扰。”   马元禄一把抓住吕瓢的手死死攥住,苍老的手轻轻颤着,满腔感动汹涌澎湃,不可遏制地渴望把所有感激统统表达出来……   可那千千万万没有一句重复的感谢话语,堵在嘴边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唯有大恩不言谢!   老人家泪汪汪的目光朝向失而复得的孙子,转而又望向吕瓢,激动地说:   “小吕啊,这么多年,仙洪终于回来了呀!今天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今天请全村人吃席!”   马仙洪胸膛滚烫,升起一股莫大的感动,同时还有巨大欣慰。   只是人间客,而非在世神。   世间能得两全法,他马仙洪要既不辜负天地苍生,也要对得起挚爱亲朋!   失去了为自己定下至公无私的严苛原则,也意味着将要保留人性中各种各样的弱点。   失去那无私忘情的制约,即是放下了千钧重负,也是放弃了坚不可摧的铠甲。   以后的路会以“人”的身份走下去。   然而,未来的路很长很长,人是善变的,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马仙洪无法信为“人”的自己,他担心不能堂堂正正的在这条路上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但他信任吕瓢,绝对的信任!   只要有吕兄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   明白老马终于还是上道了,吕瓢那个开心呀!   这大怨种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被自己啃的命运,长远又稳定的饭票可算是有了个保障!   而在老马眼中,吕瓢那乐不可支的模样,分明是在为自己这个处处需要操心、冥顽不灵、蒙昧痴妄的愚夫而开心、而祝福……   这令马仙洪更加感动了,那无处安放的满腔谢忱只有铭刻五内!   老马感恩戴德地在心底发出一生的长叹:   【吕兄啊吕兄,你可真够朋友啊!】   ……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纵情欢歌的夜店中,尽是醉生梦死的人。   买醉的少女知道自己已经醉了,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疯了。   哪怕晃来晃去的手里端着第七杯威士忌,哪怕完全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喝死的架势,哪怕视线里的事物已经都出现重影了……   少女仍旧确信,自己遭遇了超自然现象,一句话,一句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话,就这么明晃晃的、大大方方的漂浮在自己眼前: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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