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张志和的事,就算报了警,但因为没有监控,证据不足也只能不了了之。更何况霍青山他妈妈是首屈一指的红圈所合伙人,非常有名干练的律政佳人,霍青山干了什么阴事儿想抵赖,装逼摆谱的时候最喜欢说,“有事您和我的律师谈。” 学校没有接着找霍青山的麻烦。 晚自习时雨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地上渐渐湿了,由点成片,带着湿润的凉气浸染了黑夜。 祝余下楼的时候,正看见霍青山和他的女朋友。 女孩子温温柔柔的,就算穿着校服仍然打扮得很精致妥帖,漂亮地笑着,踮起脚帮霍青山拍了拍领子,非常喜欢他的样子。 霍青山原以为她有伞的,没想到她也没有,而且他今天没穿外套,稍作权衡,牵着女孩子的手跑进了雨里。 听得到女孩子惊讶但欢快的笑声。 祝余分明看见霍青山是带了伞的。 他在那站了一会儿,简希从他身后出来,撑开了一把黑色又花哨的仿佛漫展周边的自动伞,侧过脸问他,“没带伞?” 祝余清晰地认得,这把伞是霍青山的。 他其实觉得霍青山这样不好,既然喜欢简希,为什么又要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呢? 简希这样剔透,难道看不出来?霍青山对她如此与众不同。 可他什么也没说。 “和我一起?”简希又问,见他还是没回答,把伞塞进他手里,自己迳自走进了雨幕,“给你。” 祝余猛然醒过神,连忙跑上前,伞把他们一并罩住,空气中有淡淡湿润的土腥气,他眼里惶乱又羞愧,“不用的,我带了伞。” “那你站在那干嘛?” “我等梁阁。” 简希一下就笑了,不是那种凉飕飕的,意味不明的笑,是难得开怀的笑,她凝视着祝余,“又这么要好了,不气了?” 祝余思量两秒,乖乖地摇头,“不气了。” 简希的笑淡下去一点点,祝余觉得这种腹诽是该心里想的,可是简希清透地端详着他,直截了当地说,“有时候觉得你精得可怕,有时候又觉得你傻得可爱。” 祝余有秘而不宣的愕然。 她把伞柄接过去,转过身,抬起来那只受伤的手背对着他挥了挥,“走了。” 酥润的春雨清爽地滴在祝余脸上,凉凉地漾开,祝余抬起头,看着雨疏疏细细地落下来,就要浸润他全身,有把伞倏然出现在他视野上空,梁阁塞进他嘴里的奶酪棒打断了他关于春天的做作的遐思,“走吗?” 他本想怪罪一下梁阁出现的时机不对,打扰了他切身地感受天地与四季,“这个草莓味的好好吃。” 第二天课间操后班长和体育委员又去年级组开了会,主要是关于方阵和仪仗队的,等祝余回到教室,梁阁说刚才有人来找他,祝余问是谁,梁阁说不认识。 “长什么样?” 梁阁蹙着眉思忖,“长得像……苯环。” 苯环? 这是什么形容,怎么会有人长得像苯环? 直到他第二天午休再被人叫出去,亲眼见到长着一张正六边形脸的文学社社长时,他才惊觉梁阁还是有些文学造诣的。 太像一个苯环了,这就是一个苯环吧! 祝余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他的脸型,转移到他的说辞上,文学社社长是高二的学长,个子不高,其貌不扬,陈词却激昂。 他夸祝余文采流丽,锦心绣口,探骊得珠,“去年雕心杯校内审稿的时候,我就看了你的那篇《给橘子的摇篮曲》,立意和文风非常棒!你肯定过复赛了吧?”又说,“这次高一月考,优秀作文栏里我又看到你了,太投我的意了,你一定要加入我们文学社!” 祝余并不打算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不仅要花费时间精力,而且对高考没有什么裨益。 可社长直接拉着祝余就走,“你来看看,来我们文学社看看。” 他真的当即就带祝余去了文学社活动室,很大很规整,活动室里还有三四个社员在校稿。亲切友好地接待了他,有个学姐特别热情,“社长!真把帅哥学弟拉来了!祝英台是你吧?那个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鹿鸣的文学社和校报是一体的,办月刊和周报,叫《见真章》,每个班发十本。 “你要想当小记者,还可以申领一个单反去拍新闻图。”社长直接拿给他一个佳能5D,含笑看着他,“要不要玩玩?” 这是梁阁第二次送那个女孩子回17班了,女孩子生在冬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陈凇雪。 他们初中时是同班,她以前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女生,人缘很好广受喜爱。梁阁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有时候遇见就会沉默地和她走一程,他有时觉得她像在和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