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少,值多少,我去你道士的,这个,那啥,多少钱,多少钱一斤?!” 小胖子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李斯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知道,这个得拿回去估价,然后拿去拍卖!只有拍卖才能定出它的价值!” 说着,李斯年一脸的感叹。 “以前只听说过卖穿云雀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抓到过穿云雀王的幼鸟,更别说卵了!得亏现在外面乱,否则这东西都是有穿云雀王自己守护的,如果有人抢夺就算它不敌也会将其毁去杀死,绝对不会纵容自己的后代落入他人手中。运气,运气啊!” 李斯年连连赞叹,李初一的脸则早已胀的通红。今天的他,第一次真正感觉自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连这么逆天的东西都让他给发现了,这是天要成他? 一边收取着地上的覆灵草和鸟蛋,一边死盯着那个大家伙慢慢前行。没办法,地上的鸟蛋摆的太密了,而怕泄露气息的他又不敢御空飞行,只能边收取边前进。 好不容易来到了王卵近前,看着眼前跟他一般高的王卵,李初一咂咂嘴。 “什么爹妈生什么种,它父母是穿云雀王,那么大的身子却只生了这么小的蛋,有点不大可能啊!不会是假的吧?” 李斯年差点没背过气去,没好气的道:“你听谁说的,哪有你这种歪理!” “不是啊,真的有可能啊!” 端详着王卵,李初一老神在在的道:“你看其他普通的鸟蛋,那些穿云雀只有半人高,最高的也不过与我现在相仿,他们的蛋只有小半个人头大小。你再看看这只蛋,虽然很大,但是与它爹妈那三人加起来还要高的身子相比,你不觉着它太小了吗?” 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李斯年没好气的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拿了哈!” 说着就要伸手,李初一赶忙一把挡住,瞪着眼叫道:“要啊,谁说不要!谁敢抢我跟他翻脸!” 扭过头去,李斯年懒得看他。 舔了舔嘴唇,李初一小手一挥就准备将其摄入储物袋中,却猛然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森森寒意让他一阵哆嗦。旁边的李斯年也是心有所感,一脸骇然的回过头来望向前方。 只见他们面前的洞穴深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两点幽光。借着夜明珠的微弱光芒仔细辨认,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双眼睛。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两点幽光微微晃动,一点点的变大,眼睛主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的李初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旁边的李斯年则早就傻在了那里,两条腿直打哆嗦。 那是一只鸟。 那是一只很大的鸟。 那是一只体型只比外面的穿云雀王小一圈的大鸟! 那只巨大的穿云雀来到李初一身前,浑身是血的它奄奄一息,看了看李初一,随后便看着他马上就要碰到的大鸟蛋,眼中满是慈爱。 “少年啊,我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我的夫君在外征战,但也凶多吉少。我们穿云雀一族逢此大劫,很可能难以度过了。这是我的孩子,请你带走它,好好照顾它,我穿云雀之后永生铭记你的恩情!”大鸟虚弱的说道。 “你是穿云雀之后?你怎么受的伤?为什么会将你的孩子托付给我?”小胖子问道。 穿云雀之后闻言轻鸣了一声,似乎是在微笑,随后说道:“我确实是穿云雀之后,这伤是被外面的鬼鹞打伤的,具体过程我就不与你说了。之所以托孤于你,一来是眼下无人、唯有你在这,二来是我见你骨骼清奇、将来绝对不是池中之物。想来若是我孩子跟着你,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行的,我看好你!” “你是不是认识我家道士啊!”李初一佯作羞涩的笑了笑,低着头用脚尖捻着地,“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诶,年轻人就该有点傲气,我很看好你,你行的!来,将我的孩子收好,带着他勇闯天涯、名震三界,加油!”穿云雀之后将蛋递到了李初一手中的。 带着还是蛋的穿云雀少主,李初一跟李斯年回到了泗曲集,从此潇洒人间好不快活。 一幕幕美好的景象走马灯一样的纷纷显现,李初一忽然流下泪水。 要是真能像他想的这样,那就好了! 理想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眼前的穿云雀确实很大,真的只比穿云雀王小了一圈,按李初一猜测真的很可能是那大傻鸟的老婆。 但是,没有什么口吐人言,没有什么殷殷期盼,更没有什么托孤!那什么狗屁的“骨骼清奇”、“非池中之物”,都是他小时候道士为了哄他给他讲的故事! 每次道士讲完,都会认认真真的吐上一口唾沫,狠狠的告诉他:“这都是放屁,是骗鬼的!谁信谁是天下第一大白痴!” 以前李初一还有些怀疑,因为他觉着这美丽的故事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毕竟每个人的命不同,万一真有这种撞大运的人呢?万一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呢? 结果如今眼前的一切,彻底打碎了他的美好愿望。 现实告诉他,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何况你还要偷人家孩子,就算是同族那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哪有什么托孤!哪有什么殷殷期盼! 叫倒是叫了一声,不过不是如同微笑似的轻鸣,而是一声响彻云霄、让满天诸鸟不论敌我都纷纷一愣的厉鸣! 这一声震醒了李初一的臆想,也震醒了发蒙的李斯年。两人齐齐口喷一口鲜血,一身鸟毛被这一声鸣叫行程的音浪给震得干干净净,连贴身的衣物都震了个粉碎,只余下几缕薄片挂在身上。 两条血影一路飞射到墙上,“咚”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上面。坚硬的山体在两人的撞击下丝毫无损,只有丝丝灰尘随着两人滑落的身体飘洒而下。 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李初一狠咬一口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一清。《道典》第二篇经文被他全力催起,体内的炼神法力和《道典》气息各寻各路,在他体内疯狂的运转起来,全力修补着他的伤势。 李斯年也差点昏过去,但毕竟是老江湖了,在那大穿云雀嘴巴微张的时候他便全力在耳边凝聚出数重防护,这才没有直接昏厥。如今清醒的他直感觉浑身剧痛,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松动了一遍,动也疼不动也疼,那种难受得要死的感觉让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没有李初一的神功疗伤,李斯年只能催动着自身所修所有功法中疗伤效果最好的,同时伸手一拍腰间储物袋,掏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疗伤的丹药放入口中。 那是郝宏伟临走时送他的,本来颇为清高的他还不打算要呢。现在想来幸亏要了,否则为了面子而给推辞了,现在的他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李初一的丹药丝毫不比他少,端了丹阳子整个丹房的他手边的丹药简直可以论斤称了。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他便直接取出一瓶疗伤的丹药冲着嘴里连到几颗。其实这些丹药一颗就够了,多吃不但无用甚至还会影响药性。但是李初一可不放心,怕一颗丹药不够就连吃了几颗,败家的样子看得李斯年眼角直抽抽。 说时迟,其实整个过程都发生在几息之间。当他俩刚刚丹药入腹、药性还未化开的时候,那轻柔而缓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李斯年的夜明珠掉在了原地,那微弱的荧光中,那只让他俩如此狼狈的大穿云雀整个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方才听它步履轻柔,但真正见到它的真面目时两人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它庞大的身体上纵横着数道伤疤,最长的一道几乎纵贯了它的胸口,还未愈合的不规则伤口让李初一感觉它是被什么东西给抓在了胸上,然后爪子一分差点把它给活活撕了! 而耷拉在它身体两侧的翅膀则更吓人,本应羽翼丰满的翅膀上此时光秃秃的一片,就在李初一观察的时候还有羽毛在不停地重新长出,只是刚刚长出一点便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腐蚀、直接脱落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太重还未愈合,它的脚步虽然很轻但走起来却很慢,每走一步它都会忍不住微微颤抖一下,似乎是牵动了伤势。 向下望去,两条鸟腿看似毫无异样,但在李初一的道眼中看来,它的两腿之间又一条无形的锁链,不知被什么人施法给锁住了双足。每走一步那条锁链都会闪过一丝光华,吸取着大穿云雀的妖力和生命力。 严重的伤势加上双足上诡异的禁制,让它的步伐很慢。若是换做平时,就它这速度李初一早跑了,来回跑上几趟外加在它面前吃完面条都来得及。但是现在,跟李斯年一起像是两摊烂泥似的软倒在墙根上,这大鸟走得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没有童话故事里那种先聊几句的情节,这货上来就直接开干,李初一可不认为它走过来是准备他们来个先兵后礼之类的狗血情节。 眼瞅着它一步步的走来,李初一的冷汗滚滚而下,心里杂念丛生、不停思索着解决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