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心滚转了一回,然后轻匀的涂到脸上。sangbook.com 萧湘云接过药丸,依言在掌心滚动了一回,就像擦粉一样,用手掌贴着脸颊,轻轻匀 抹,问道:“这样就好了么?” 蓝褂老者道:“好了。” 萧湘云道:“师傅,现在不知我变成怎么样一个人了呢?” 蓝褂老者笑了笑道:“一个脸上略带病容的小子。” 萧湘云道:“丑死人了。” 蓝褂老者笑道: “只有这样,才没人注意,师傅是个又老又穷的老头,徒弟又怎么能是个白面书生?反 正这又不是你的真面目,你怕什么?” “好嘛!”萧湘云道:“为了帮助狄大哥,丑就丑吧!” 蓝褂老者含笑道:“好了,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车子在辗动前驰,车厢中,耿小云抱着满身血污的狄明扬,此刻已经解开了衣衫,露出 四处剑创,正由紫衫文士小心翼翼的挑着刀伤药,撒在伤口之上,然后撕下他长衫,撕成了 布条,替他仔细的包扎起来。 耿小云感激的道:“真是谢谢你了。” 紫衫文士又从身边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九,纳入狄明扬口中,才朝耿小云微微一笑道: “不用谢,他是我小兄弟,你是我小兄弟的妹子,自然也是我的小妹子了。” 耿小云道:“这位大哥,你尊姓呢?” 紫衫文士含笑道:“我姓康。” 耿小云道: “那我就叫你康大哥了。康大哥,狄大哥这伤势不碍事吧?” 紫衫文士愤然道: “他们四个还是什么一门之主?出手毒辣无比,小兄弟左腰那一剑,足有三寸来深,差 点就刺中腰子了,其他三剑,也都是要害,总算刺得不深,所以我要废他们一条右臂,给小 兄弟出气,我给他敷的琼玉散,专治刀伤外伤,三日即可生肌,服的那颗白色药丸,是雪浸 再造丸,功能大补真元,使伤后迅速恢复体力,最多休养三天,即可完全康复了。” 耿小云由衷的道:“康大哥,你真好。” 紫衫文士看了她一眼,说道: “小妹子,你机警敏慧,只是武功稍差,小兄弟和这些门派结下梁子,随时都会有动手 的机会,你一直跟随小兄弟身边,对他的帮助很大,我现在教你几式手法,对你不无裨益, 你用心听着,跟我练习。” 耿小云道:“我抱着狄大哥,怎么练呢?” 紫衫文上道: “不妨,我教你的都是左手招法,可以在和敌人比剑的时候使出,你只须腾出左手来, 就可以跟我练了。” 耿小云依言腾出左手。 紫衫文士坐在她右侧,伸出左手,一面比划,一面讲解,并要耿小云跟着依式练习。 耿小云只得跟着他依样葫芦的划着,一会手背,一会手指,忽拂忽拍,都是手掌翻覆的 变化,却迅速而繁复,层出不穷。 紫衫文士不厌其详,一再示范,耿小云用心记忆,也不知练了多少时候,渐渐已经逐渐 领悟。 紫衫文士含笑道:“小妹子悟性极高,现在已可记住,以后时加练习,就可熟能生巧, 你叫我大哥,这就算大哥给你的见面礼了,好了,我要走了。” 耿小云道: “康大哥要到哪里去呢?” 紫衫文士含笑道: “我送你们至此,已经不会再有危险,而且前途已有接应的人,大哥为了教你这几式手 法,已经耽误了一大段行程了。” 说完,站起身,一手搴帘,纵身朝车外飞射出去。 耿小云想不到他说走就走连留都留不住,眼看人影一闪,便已没了影子。 低头看去,狄大哥依然紧闭着双目,似是睡得很熟,但脸上神色,业已渐渐恢复过来, 右手揽着他身子不敢稍动。 坐在车上无事可做,就把紫衫文士传给自己的手法,依佯画葫芦重复温习了两遍,看看 已无遗忘,才行稍息。 车轮还在辘轳转动,身子在颠簸中行进,不知此刻已是什么时候,也不知到了什么地 方。 只听远处有人高声呼叫着:“来了!来了!” 车子丝毫没停,驰了将有一箭来路,只听两旁有人恭敬的道:“属下恭迓公主。” “属下恭近公主。” 一路行去,至少有二、三十个人,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耿小云听得暗暗奇怪,想:这些人口中的‘公主’会是谁呢?莫非他们认错了,把自己 乘坐的这辆马车,当作‘公主’的座车了。 公主的座车,应该是华贵非凡的油壁香车,哪会是从车行里雇来的一辆旧马车? 车子忽然驰到了一条十分平整的路上,一会工夫,马车好像驰进一座宅子,除了驰行稍 缓,依然在行驰之中。 耿小云觉得奇怪,但抱着狄大哥,身子不能移动,无法打起车帘来瞧瞧。 车子终于完全停下来了,但听一阵轻快而细碎的脚步声趋向车前,接着响起一阵莺莺燕 燕的声音说:“请公主下车。”车帘掀起,只见四个一式青衣长裙的小鬟伺立两旁,等候着 公主下车。 耿小云迟疑的道:“姑娘们是不是弄错了。” 站立在车门较近的一名青衣使女躬身道: “不会惜,小婢奉命伺候公主来的,车上还有一位负了伤的狄公子,要小婢们小心伺 候。” 耿小云听迷糊了,车上只有狄大哥和自己,她们说的没错,“车上有一位负了伤的狄公 子”,那么“公主”是谁呢? “公主”是自己,自己虽然穿着男装,但确是女的,难道自己会是“公主”?自己几时 变成“公主”了呢? 那青衣使女眼看耿小云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公子发楞,就躬身道:“公主请下车了,狄 公子交给小婢抱吧!” 耿小云心想:既然到了此地,她们又把自己当作了‘公主’,那就下去再说了。一面说 道:“不用了,我抱着也是一样。” 四名青衣使女同声应“是”。 耿小云双手抱着狄大哥,跨下车来。 立即有两名青衣使女抢在前面,说:”公主请随小婢来。” 耿小云抱着狄明扬跨上石阶,穿过一间起居室,进入一间布置精雅的卧室。 走在前面的两名青衣使女回身道: “现在公主请把狄公子交给小婢,公主可休息了。” 耿小云举目略一打量,这间卧室,北首是一张牙床,锦帐绣被,看去全是新的,反正来 了,也就不去管他,迳自把狄明扬放在床上。 早有一名侍女手捧银盆,放到洗脸架上,躬身道:“公主请洗脸了。” 耿小云洗过脸。一名青衣使女端着一盏茶送上,说道:“公主请用茶。” 接着又有两名青衣使女端来了四式茶食彩盘,放到小圆桌上,躬着身道:“公主请用些 细点。” 这四名使女伺候“公主”,惟恐不周。 耿小云也不知道自己当了什么公主?眼看她们垂手伺立,对自己神色恭敬,一时之间, 也不知道如何说好? 独自走近床前,看看狄大哥依然紧闭着双目,像是睡得极熟,心中暗道: “狄大哥自从负伤迄今,一直没有醒过,照说,现在血已止住,又服了康大哥的‘雪浸 再造丹’,伤势业已好了大半,应该会清醒过来了,但却始终昏睡未醒,莫非是康大哥点了 他睡穴不成?” 想到这里,就朝着四个青衣使女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出去好了。” 四名使女应了声是,一齐躬身退出。 耿小云立即伸出纤纤玉手在狄大哥睡穴上使用推宫过穴法轻轻按摩了一阵。 狄明扬睡穴一解,登时打了个哈欠,倏地睁开眼来,口中咦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 地方?” 随着话声,要待翻身坐起。 耿小云慌忙轻轻按住他肩头,说道: “狄大哥,快躺着别动,你剑伤还未痊好,一动伤口就会流血。” 狄明扬道: “我身上剑伤很重吗?” 耿小云道: “我听康大哥说,只有左腰那一剑,足有三寸来深,差点就刺中腰子,其他三剑虽然也 都是要害,总算刺得不深,康大哥给你敷了琼玉散,只要休养三天,即可生肌,现在已经不 碍事了。” 狄明扬问道:“康大哥人呢?” 耿小云道:“康大哥已经走了,哦,康大哥是什么人呢?” 狄明扬道:“你不认识他?” 耿小云道:“我从没见过,怎么会认识他呢?” 狄明扬道:“康大哥就是明月宫的宫主呀!” “他……会是宫主?” 耿小云心头一阵惊骇,连脸色都骇得一片苍白,颤声说道: “我真该死,我居然叫他康大哥,我……” 狄明扬道:“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耿小云道: “明月宫御下极严,我只是一个使女,却称呼宫主康大哥,这是犯上的死罪。” 狄明扬笑道:“你现在已经离开明月宫了,何况康大哥又没有责怪你。” 耿小云道:“在车上,宫主还传了我几式手法。” “这就是了。” 狄明扬含笑道: “康大哥不但没有责怪你,而且还会把你当成小妹子!” 耿小云经他一说,不觉甜甜一笑,说道: “大哥说得极是,康……大哥还说,我叫他大哥,这算是见面礼了,哦,这么说,宫主 真的把我看作小妹子了!” 她忽然想到这里的人,都叫自己“公主”,莫非这里会是明月宫不成? 狄明扬看她沉吟不语,忍不住问道:“小云,你在想什么?” 耿小云道:“大哥,宫主的小妹子,算不算是公主呢?” 狄明扬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的呢?” 耿小云道:“你不管嘛,你回答我咯!” 狄明扬想了想道:“宫主的妹子……唔,可以称作公主。” “那就对了。” 耿小云笑:“难怪这里的人,都叫我公主呢?” 一连三天,狄明扬在宁静的环境中养伤,除了耿小云陪着他,还有四个善解人意的使女 随时伺候。 这三天中,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也没有人来晋谒“公主”,好像是专门为狄明扬养伤而 安排的。 这是第四天早晨,狄明扬伤势全已复原了。 一名青衣使女捧来了一套新的内衣裤,和新的天蓝长衫,还有白袜,薄底快靴,伺候着 他换过衣衫。 另一名使女给他松开辫结,重新梳理。因为他决定今天要走,离家六年了,自然归心如 箭。 用过早餐,耿小云重赏了四名使女,就和狄明扬一起走出院落。驾车的张老二早已套好 了车,在阶下等候。 四名使女有两名抢前搴起了车帘,狄明扬、耿小云登上车厢,张老二立即挥动长鞭,马 车开始缓缓转动。 四名使女一齐躬下身去,齐声道:“小婢恭送公主,狄公子。” 龙堡,终于在望了。 阔别了六年的家,终于回来了。 狄明扬卷起了帘子,一路遥望着,眼看家一步步接近,龙堡古老的房子,也在逐渐放 大。 他想到爹和娘看到自己,心里不知会有多高兴,他脸上就不由的绽出了笑容。 耿小云依傍着他身边,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不安,她虽然不是丑媳妇,但她好像丑媳妇 去见公婆一样。一时觉得自己应该换回女装,自己本来是女孩儿家,却穿着男装,两位老人 家看到了,心里会不会非议呢?但如果换回女装,和大哥一起出来,名不正,言不顺,又多 别扭。想着、想着,不禁回过头去,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狄明扬含笑问道:“什么事?” 耿小云幽幽的道:“我怕……” 狄明扬握住她的手,低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事,我娘看到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 耿小云心里升起一股温暖,低声道:“我要不要换上女装呢?” “不用。”狄明扬道: “爹也是江湖人,自然知道你穿着男装在路上要方便得多。” 耿小云偏着头道:“那么娘呢?她老人家会不会嫌我?” 她第一次叫出“娘”来粉脸不禁蓦地红了起来。 “不会的。”狄明扬柔声道:“我娘也是很开通。” 马车得得的走着,终于在龙堡一座古老的大院前面停下来了。 狄明扬跳下车,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大门前面的一片草坪上,长满蓬蒿,草长几乎及 膝,两扇黑漆大门紧闭着,门上贴的春联,应该一年换一次的,如今大红金笺也成了白纸。 几级石阶缝里,也都长出青草来。 这情形,岂非荒芜已久,没有人收拾了! 狄明扬看得一怔,急步奔上石阶,手按铁环,在门上敲了几下,等到停下来,手指上已 经沾满了铁锈。 耿小云跟着他下车,跟着跨上石级,她心里也有这座宅院已经许久没有人住的感觉;但 她这话不好说出口来。 大门上铁环扣动声音可以传出老远,但大宅院中,却闽寂无声,没有人出来应门。 狄明扬心头急了,又扣了七八下铁环,等过一阵,里面还是没有人答应。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狄明扬一脸不安之色,回头道:“家里怎么会没有人的呢?” 耿小云道:“你再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