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追吗？赤鬼的双眼在晚上就相当于照明灯，还是挺有辨识度的。”风月寂走上前，朝着街道一头远望道。　　 “恐怕追不了，先不说能不能赶上赤鬼的速度，而且他们在夜晚的战斗力和白天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我们未必能同时搞定两只。”我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　　 “你们说幻晶国实行宵禁是为了什么呢？”天乾此时还蹲在巷子尽头的角落里，不死心地盯着空荡荡的地面。　　 豪子一愣，随即说道：“怕赤鬼伤人吧，我们几个已经算是身怀绝技了，都不一定能搞定这玩意，寻常百姓出来哪遭得住啊。”　　 天乾点了点头，放弃了在犯罪现场的继续观察，向着众人走来：“出于保护目的倒是说得过去，但是你们还记得吗，静海告诉过我们，宵禁时间出行如果给抓到，后果是问斩。”　　 “问斩，你这么说是啊。”　　 天乾接着说道：“这个惩戒是否太重了？宵禁如果仅仅是为了保护民众，大可以直接说夜晚有赤鬼出没，要闭户不外出较少危险，但加上一条问斩，倒像是在变相威喝。”　　 “或许是为了避免引起民众恐慌？”风月寂皱眉说道。　　 “未必如此”，天乾接着分析道，“我有问过城中集市附近的百姓，他们大多不知道赤鬼是什么东西，只有极少部分的老年人略知一二，但他们都说那是某种传说中的生物，不存在实体，更不用说像我们一样亲眼见过了。”　　 “赤鬼在白天几乎没有出现过，除了盛宴那一次应该没有了吧？至于晚上，幻晶国的国民严格执行宵禁的要求，自然也不可能和赤鬼有所接触。”我盘算着。　　 “在我的视角里，虽然我没有去过几次渭阳村，但是城郊的村民和城内的市民似乎也是两波人。”天乾郑重地开口说道。　　 的确如此，一切古怪的起点在于渭阳村，而相比之下幻晶国的城区反而显得正常不少，难道是因为渭阳村毗邻原始森林，其中有那尊渡鸦神的雕像？　　 不行，距离将一切串联起来还少了一环。　　 眼见宵禁时间已经过半，我们一路向前也走出去了很远，差不多到了打道回府的时间了，但众人多少都有些心有不甘。　　 考虑了很久的宵禁外出，本以为能够一举勘破幻晶国的秘密，但谁知道除了目睹赤鬼啃食同类外，却是无比平静，连警告中皇家护卫队的动静都没有听到过。　　 越是平静，反而越发显得诡异。　　 早晨六点，我们十人在叶子公馆再度会和，皇宫那边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我们这边至少还看到赤鬼这一个线索，而那边很彻底地毫无进展，连某晚楚雨舒和唐世新夜闯皇宫后碰到的古怪生物都没有出现。　　 四个人大摇大摆地在皇家庭院里转悠了好几圈，此时才是我们这个轮回中初至幻晶国的第一天，皇宫中的防备还不够严密，只有稀疏的几组队伍在进行象征性的巡逻，轻松地就可以避开他们的巡视。　　 结果四人就差直接把人家卧室门打开了，百曲千折的皇家回廊寻了个遍，墙上悬挂着的金银首饰倒是看到了不少，什么怪物、赤鬼的踪影却是毛也没见着……　　 在这一轮的轮回中，我们并不打算做出太过激进的行为，尽可能在第六天之前存活下去，力求多搜集一些信息，以便进一步接近幻晶国的核心秘密。　　 但是白天能做的事屈指可数，如果不铤而走险，基本上只能进行寻访一类的事项，而就和天乾说的差不多，普通市民根本不了解幻晶国可能存在的秘史，和他们说起赤鬼基本上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依旧选择把注意力集中在夜晚的宵禁上，但是却并没有取得下一步的进展，幻晶国的夜晚仿佛并没有像我们所想的那样，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秘密，宵禁就是一项多余的管理指令，仅仅是为了约束居民按时歇息。　　 “他娘的，这宵禁不就是个笑话吗？”豪子情不自禁地用重剑重重地凿了一下一边的墙壁。　　 这是第五天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到了国君凌徇召见的时间点，如果不能尝试做出某种改变，这一个轮回就要止步于此了。　　 “是不是我们方向错了？宵禁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还是应该把重心转移到白天，甚至是渭阳村？”风月寂极力地冷静下来，分析道。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们一直试图从夜晚的宵禁上寻求突破口，但大抵可以说是毫无建树，连第一天出现过的赤鬼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逐渐变得无迹可寻。　　 即便有几次远远地发现了那双血红色的双眼，但赤鬼又很快从眼前消失不见，完全没有展现出他们在夜晚狂热的攻击性。　　 就好像，是某种监视……　　 “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了，这什么鬼副本”，方既白头疼地连连摇头，“还不如让我们直接去打那什么邪祟级boss呢，也好过现在毫无头绪地乱转，这样下去这个轮回又要结束了！”　　 “急什么”，天乾眼望着无止境的黑暗，依旧在沉思，“这个轮回是要结束了不假，但我们现在有信息优势，未必就一定会止步在明天，实在不行明天国君召见我们不去不就行了吗？”　　 “开溜？这顶多撑个半天吧，那哥们看着使者不来还不得暴跳如雷，全城搜捕啊，这在别人的地盘上，我们就算是要躲，能藏住多久？！”豪子愤然一拍腿甲喝道。　　 “稳住豪子，今晚还没结束呢。”我拍了拍豪子的肩膀安慰道。　　 豪子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竹子哥，您老还真沉得住气，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至于那什么幻晶国覆灭的秘密，现在还是毫无头绪啊……”　　 “是，我一直觉得这一点很奇怪，任务的核心是要我们寻找幻晶国覆灭的真相，但是现在幻晶国不就出现在我们眼前吗？我们这算是跨越了时空，还是干脆来到了一个架空的世界？”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很难讲”，天乾接着说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有渡鸦神的参与了，渡鸦的代名词就是诡异和不同寻常，所以用常规理论去考虑去肯定行不通的。”　　 “幻晶国……覆灭……”　　 我念叨着看向身边的王木枫，她此时正出神地盯着一侧的窗户。　　 “在想什么呢？”　　 她用茫然的眼神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困了……”　　 “……”一时语塞。　　 但很快她又轻轻一笑，转而说道：“逗你的，我只是在思考一点，如果说宵禁是幻晶国的禁忌事项，那么设置皇家护卫队这个巡逻岗就是必不可少的，但事实上我们连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是如何保证每个人都能遵守宵禁的呢？”　　 我听完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这几天夜晚我们完全没有见过幻晶国的国民，在没有皇家护卫队巡逻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保证这么大一个国度没人在夜晚出行。”　　 “对”，王木枫认真地点头说道，“我大概估算了，这几天夜晚我们十个人的行动轨迹已经覆盖了整个幻晶国了，当然除了城郊以外的区域没有去过，不过考虑到渭阳村在夜晚不会出现，其实去不去城外也无伤大雅，但总的来说，我们确实没有在夜晚见过任何一个人类。”　　 “枫姐啊，你这一分析，我怎么感觉有点吓人呢”，豪子听着一哆嗦，“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晚上我们确实只见过赤鬼啊。”　　 “不至于这么玄乎吧，会不会是市民在晚上都睡着了？”风月寂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不能吧，谁还没有个失眠的时候了？最不济，也该有上夜班的吧。”我开玩笑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王木枫慢悠悠地伸出食指指向刚才那一直盯着的窗户，“最直接的方法，看看就知道了。”　　 “这……合适吗？”　　 她睁大美眸：“有什么不合适的？”　　 “别人睡觉，万一谁有个什么裸睡的习惯……”　　 “……你快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被众人怂恿着推到窗前。　　 “等下啊，我没经验，万一开窗给别人弄醒了，这可解释不清啊。”我回头说道。　　 “别怕，兄弟给你兜底。”天乾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很没有说服力地保证道。　　 “天乾，你为什么站那么远啊？！”　　 “这乌漆麻黑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出来什么东西？”　　 “一个居民屋能出来什么东西？”我说着轻轻按住窗扉，微微向外一拉，窗户传来微弱的吱呀声，似乎是没有上锁，而屋内是静悄悄的一片。　　 “什么情况？”豪子压低声音问道。　　 我从狭窄的缝隙中向内张望，不由得皱眉说道：“太黑了，看不太清楚，来点光？”　　 我本来以为天乾会亲自上前，结果他很利落地把宝贝手电筒甩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