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王领
一夜过去,晨曦刺破黑夜。 队伍朝着西南继续行进,三百人的铁卫部队带走了一批骑枪。 越过烽火城防线,诺佛斯平原的无边草地映入眼帘,但几日过去,村庄稀少,连耕地也不如预期中的多,烈度极高的乱战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流民并非走到何处就能轻易安家,落户需要当地贵族的执政厅首肯,而在诸多贵族死亡后,王都和各大家族,以及实权大臣,都默契地往这边派送着封臣。 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削弱行为,两个侯爵家族的当主提佩昂和赛琳娜都持反对意见,因此事情还在拉扯过程中,尚未完全落实,没有管控流民的基础条件。 如今的诺佛斯平原乱象丛生,背后支持盗贼集团作乱的势力有不少,图米提特排行前列。 某天上午,血狮城外。 新晋侯爵提佩昂带着近卫队外出迎接,因为表面上卡斯塔罗和图米提特是半个盟友,在外界看来,双方未走太近是顾虑到了王都那边的关系,毕竟王血侯爵册封的本意是大力钳制。 江源走出车厢,骑上了炼金战马,几位铁卫随行。 “殿下,现在这里乱的很,我为你准备了护卫,权当回应咱们过去并肩作战的情谊。” 多年未见,提佩昂发福的非常严重,杀死弟弟米泽尔,逼迫老侯爵退位,他已经将妻子的仇报了一半。 可当他坐上侯爵的位置,才清晰地发现大流士在王都中枢是何等的地位稳固。 五年过去,提佩昂和赛琳娜预期中的联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谁也不想看到能够左右诺佛斯整体局势的势力诞生。 在全面战争之前,联姻理所当然地失败。 随着赛琳娜为了稳固位置和封臣结婚,提佩昂便也迎娶了一位上级贵族的前代嫡女,由于出生的晚,两人年龄差距不大。 时间让妻子的脸庞逐渐模糊,在目的达成后,人之神也不再出现在梦里。 这成为了他从不言说的秘密。 “好意心领了。”江源看向对方身侧抱着孩子的红发妩媚女子,“伯雷亚斯?” “是。”提佩昂压下莫名的表情,笑着介绍道:“听说他们家来了位九岁的小学士,年前晋升为了土圣级魔术师,即便在王都,也是闻所未闻的天才。” “鲁迪乌斯被聘请去来教授艾莉丝学识,为人非常有礼。”红发女子迟疑着继续道:“只是有些……早熟,他和基列奴相处地不错,听说是为了赚取和青梅竹马前往拉诺亚学习的费用。” 提佩昂眼睛里浮现一丝厌恶,却又因为对方的容貌和家世褪去,年幼的土圣和兽族剑王,这个女人每时每刻都在宣扬着自己的地位,完全比不上…… 思及此处,提佩昂叹息一声,他已经记不得妻子的脸了。 “那么就此别过吧,平原盗贼横行,镇压乱象还得倚仗侯爵。” 江源没去看侯爵近卫里的中级兵侍,调转马头,双方告辞分别。 …… 车队越过血狮城,昼夜流逝,直到一座巍峨巨城出现在眼前,这是阿斯拉王国内著名的三座王御要塞之一,包围着王室的直属领,北拒南却,就算在人魔大战时,这道屏障也从未被攻破。 至此,环境变得祥和,不时能看见鳞次栉比的村庄屋舍与广阔无际的阡陌农田,人烟浓郁,夜晚到来,大地上橘光点点,在诺佛斯赋税腰斩的前提下,直属王领依旧能维持整个中枢地区的运转和王都贵族的享乐。 最后一夜,距离王都不足五十里的一处庄园里,车队停下了修整,此处产业是王都礼仪部门为王血准备的休憩之所。 因为远离战争,城堡被改造成为别墅,周围只有涂抹白漆的栅栏横立,铁卫部队将内部的仆从和卫兵赶走,然后同时进入值守岗位。 江源接见了前来沟通的礼仪官,正是当年操办自己婚礼的那位,而就在昨日,对方被掌礼大臣临时升迁为了十二名副长之一,以后能不能在位子上留下,要看任期内的表现,主要是指先代王子和中枢是否融洽,随着新贵鹊起,他已经被视为了图米提特阵营里的一员。 “殿下,我可算是等到您了。” 礼仪官笑容灿烂,旁边两位担任护卫的暗谍兵侍退下。 站在座椅后的圣乙说道:“老爷,因为条件合适,礼仪官阁下目前是下线之一,不过忠诚度有待商榷。” 礼仪官就像没听到似的,一丝不苟地俯身行礼。 “我想知道王都如今的状况,有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事情。”江源说。 “回殿下,王都和往常一样太平,可要是谈到值得注意的事,倒是有那么几件。”礼仪官回答道:“首先是皮列蒙公爵入都述职,他和爱丽儿公主一同在宴会上露面,基本宣示着公主得到了上级贵族的支持,这条正式消息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次是大流士府邸逃出来的几名奴隶闹出了事端,里面有一位是伯爵的嫡女,她声称自己被大流士强行占有,后续被以祸心病为由关入大牢,至于姿容嘛,身段娇小可人,因此大家都认为是确有其事。 此外,还有正在进行中的骑士大比武,听说几大王都贵族学院都派遣了最优秀的学生参与,最终优胜者将得到王血的颁奖。” 礼仪官说完沉吟了半晌,继续道:“最近,陛下又新添了一名王子,但是银之宫里有不好的言语流传,孕期不对,而那名绝丽美人此前是第一王子圈养的歌姬,皇庭里众说纷纭。” 礼仪官又说了几件事,并且愈发隐秘。 结束时,江源看向圣乙。 “老爷,基本符合。” 霎那间,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渗出,礼仪官心里咯噔一下,听力仿佛被放大,背后两位护卫压剑入鞘的声音像是要刺破耳膜。 “下去吧。”江源提起鹿血酒壶抿了一口。 “殿下?”礼仪官不解,他应该通过考验了才对。 “你的忠诚我看见了,但还有其他人,让能看见的都看见,再来找我。”江源说。 “明白。”礼仪官告退,混在王都,他早就适应出了一点就通的本领,眼前之人不在乎自己的忠诚,其他人如此认为,方才可用,简而言之,便是欠缺了一份投名状,模糊不清的视为阵营一员还不够,要清晰彻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