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本海默的脸色立刻变了。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这个信息太过让人震惊。　　 在他漫长的从业生涯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鉴定不出假钻石，意味着克罗斯拿着真钻石放到了里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那只能是合成钻石。合成钻石达到了天然钻石的亮度、净度、加工工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奥本海默发现数百年建立起来的钻石垄断、品牌营销故事、价值标准在瞬间崩塌。　　 奥本海默严肃起来。　　 “克罗斯先生，不介意我把这些拿到实验室吧。放心，我会……”　　 “您随意。”克罗斯彬彬有礼。　　 老迈克端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伊莲娜，让我和克罗斯先生单独聊聊。”　　 伊莲娜也退了出去。克罗斯让保镖退出了门外。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原来的合成钻石杂质太多，纯净度不够，可是现在它们的品质已经可以达到您设立的标准了。　　 游戏规则要发生变化了。而我带着诚意而来，本人对钻石市场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只希望能少赚一点。其实只是从您萎缩的业务里赚一点钱而已。”克罗斯开诚布公。　　 奥本海默作为垄断企业的老板，同样是操盘手的角色。　　 他要操控的是整个钻石行业的盘子。曾经，他的曾祖父为了控制钻石的价格，把成批的钻石倒到了一条河流里，造成了钻石的价格大涨。　　 而克罗斯此举无疑是在告诉他，他可以用更小的成本动摇整个钻石行业的价格。　　 奥本海默心头闪念，实在不行就物理毁灭了这个家伙。可是想想还是放弃了。消灭肉体只是最后的手段，而且你总不能把他的人造钻石生产基地炸了吧？　　 “您想得到什么？克罗斯先生。”　　 “去年全球成品钻石销售额是220亿美元。我要的不多，我希望获得其中20%。”　　 “你在开玩笑吧？！”奥本海默声调陡然提高。“这是赤裸裸的抢劫，偷盗！”　　 “慢点，慢点，听听我的计划，你就知道这个并不夸张。”克罗斯的帅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和颜悦色的安抚奥本海默的情绪，“在中国有一个工厂，我们进行了投资。大概有1000台六面顶压机，可以生产全世界90%的人造钻石。只要做个技术升级，他们可以从生产工业金刚石转为生产人工钻石，全都是刚才你看到的品相的顶级钻石。　　 如果您拒绝我的提议，我会去找一些印度人合作。印度是全球钻石最大的零售市场，销往全世界。我们的钻石会掺在一些真钻石里进行销售。　　 反正那些有钱人不会费劲的去鉴定他们花了重金买来的钻石是真是假，就算鉴定……也查不出来。　　 再然后，你这边的价格控不住了。钻石越卖越多。真钻石越来越多。我会组织媒体发个钻石大调查，让那些买钻石的人去看看他们的钻石是真是假。　　 对了，你们有实验室可以检测。你们查出了很多假钻石。有钱人很愤怒。钻石价格暴跌，商业信誉受到影响，但不会影响人造钻石倾销。　　 市场开始萎缩，大家开始接受人造钻石，开始买钻石替代品。雪球越滚越大，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嗯，没有一颗钻石是无辜的。”　　 克罗斯讲完。奥本海默的背后起了一身的冷汗。　　 英俊潇洒的克罗斯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个露出尾巴的魔鬼。　　 印度人，他很清楚印度人是什么样的。只要赚钱，他们什么都干。钻石上会带着咖喱味，干净又卫生。　　 “你不能这样。”　　 “当然，当然。我觉得不能这样，所以才过来跟你谈。下面我们说说皇家安特卫普的问题。我的俱乐部最近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我很生气。　　 我想跟比利时人交朋友，南非人，美国人都是朋友。当然中国人、印度人也是。这个您应该愿意帮忙吧？”　　 “当然，这是小事情。”奥本海默根本没把体育上的事当回事。　　 “先生请你重视这件事，我将十分感谢。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我的条件。”　　 “好的，这没问题，我在足球界是有很多好朋友。”　　 “另外，我确实需要一个10克拉左右的钻石做礼物，还麻烦您帮我想想办法。”　　 “这更是小问题。我会让最好的工匠加工好，送到您的府上。”　　 克罗斯离开了钻石产业中心，留下一脸惆怅的奥本海默。　　 其实奥本海默不知道的是，克罗斯的这番计划只是虚言恫吓而已。　　 2013年，洛阳的这家单位刚刚完成技术突破，培育出了品质极高的人工钻石。　　 想要像他描述的那样畅销印度，遍及海内外，还需要不断地扩大产能，提升技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　　 他只需要打出这张明牌，剩下全靠对手想象，同样可以达成目的。20%的确是个夸张的数字，但有要价就会有还价。最后能达到10%也是个不错的收益。白捡的啊！　　 现在魏长缨的生意大部分还是金融产品和互联网公司的估值，缺少一些现金流的产业。　　 博彩是个不错的现金流生意，但已经跟体育切割开了。这两个不能融到一起。　　 除了能源之外，钻石是个不错的赚钱的方式。　　 毕竟钻石恒久远，一颗十块钱。　　 这不是奢侈品，这是消耗品。钱如果不消耗，怎么再生钱。　　 克罗斯想起魏长缨给他讲的一个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提出的“第一性原理”——将事物归结为他们的基本真理并从那里推理，而不是类比推理。　　 通俗地讲就是：归零，解构，重构。　　 用钻石这件事来举例子。　　 问题是如何从钻石市场赚到钱？　　 那么回到最初的基本真理就是钻石是由碳元素组成的。　　 既然碳元素并不稀有，那稀有的就不是碳元素，而是生成它的条件。　　 知道了它的生成条件，我们可不可以人工制造它？可以。　　 可以人工制造，那它对现有的市场就会重新构成。　　 你可以从重构的市场上赚到钱。就这么简单。　　 同样，解决安特卫普的问题不能只找什么钻石三角的俱乐部去谈，你没那个资本，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　　 找到他们利益链条的上游才是更好的办法。奥本海默家族就是这样的角色。　　 赚钱是主要目的，解决安特卫普的事情只是捎带手的事。　　 【此篇写给一些想要知道世界运行规则的书友。力量有限，知识有限，又好为人师，只能说这么多了。足球同样如此。　　 冷知识：马斯克就是用第一性原理造的星舰，控制的成本。　　 本章依旧没有足球，哈哈。初六快乐！洗脚的同志们，别忘了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