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一和蓝彧二人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信使?” 蓝彧追问道: “你怎么会招惹到信使的?” 这次不再淡定的,不仅仅是蓝彧和简一一,见惯生死的林安也紧张起来。 秦泽简单讲述了一下过程。 “在画中世界,高静芝内心的声音会被强制显露出来。” “她提到了黄金历手稿里的内容,虽然没有亲口对我说,但心声变成了声音,还是灌入了我耳中。” “也因此,我从她那里,知道了不属于我的黄金历手稿的内容。” 事情的麻烦程度,超乎众人意料。 秦泽问道:“信使会不会杀掉我?” 简一一脸色凝重:“有这个可能性。” 见众人都变得难受,简一一又补充道: “只是有可能,可能性不算很高。” “信使对于泄露手稿内容的人,会采取追杀的方式,以此来维系规则。” “但对于被透露的一方,如果是普通人,大概率是会抹去记忆。” 秦泽说道:“但我是旧历者……我应该不算普通人吧?” 简一一点点头: “对于旧历者,会有一定可能选择击杀对方。” “但也可能会做出判断,认为罪不至死。” 简一一坐在病床旁,食指缓缓敲击自己的太阳穴,显然是在思考各种可能性,他看向秦泽: “小泽,今晚你的旧历会复苏对吧?” 秦泽嗯了一声: “是的,今晚十二点,四月十六到来后,我的日历就会刷新出新一轮的宜忌。” 简一一怀疑,命运已经开始布局,保不齐这就是秦泽的忌讳?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否掉。 蓝彧看向简一一: “你打算怎么应对?假如信使对秦泽的处理方式,选择击杀的话。” 简一一也很犯难: “我不知道。” “我俩联手,击杀信使的可能性有多大?” 蓝彧就比简一一要直接的多,如果信使要杀死秦泽,那就联手干掉信使。 听到蓝彧这个问题,林安都怀疑蓝彧疯了。 简一一也诧异的看了一眼蓝彧。 “小泽,你和小玉关系这么铁了?小玉,你也是有手稿的人,伱应该知道,信使和我们不是一個级别的。” 简一一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向蓝彧,而是看着秦泽认真说道: “信使,是无敌的。” 秦泽有点无奈。 他真希望,最大的大腿简妈妈说的不是信使无敌,而是“信使实力不在我之下”。 如果是后者,秦泽大概就知道,这把稳了,组长一定可以打败信使。 但现在看来,信使可能真的是一个让人没有任何办法的存在。 自己似乎只能接受两个结果——要么失去记忆,要么死。 不过秦泽直面生死的经历在这两周有点多,他已经有些习惯。 此刻秦泽很冷静的说道: “你们看短信内容,高静芝也意识到了危险,存在着活不过今晚的可能性。” “但高静芝前面编辑的内容,似乎又表明,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见到我。” “这难不成意味着,高静芝存在某种手段,可以摆脱信使?” 蓝彧和简一一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过仅凭短信的内容,其实也很难猜到高静芝会怎么做。 至少,双方资源不一样,实力也不一样。 简一一说道: “我不认为高静芝能够活下来。” “透露了黄金历内容,就会得罪信使,这是旧历级别的铁律。” “我们的希望,不在于参考高静芝如何摆脱信使。因为根本不可能摆脱掉。” “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在抹去记忆和被追杀这两个选项里,让信使选择前者。” 简一一继续说道: “小玉,我不会看着小泽死掉的,如果有必要和信使一战,我不会逃避战斗。” 这句话并没有给秦泽一种绝对能活下来的感觉,但秦泽罕有的,有些感动。 不仅仅是组长,算是副组长的蓝彧,也让秦泽感动。 他不知道信使到底多强,以至于组长是如此笃定信使不可战胜。 但他能够感觉到,无论信使多强,这两个都会保护自己。 …… …… 夜晚很快到来。 秦泽,蓝彧,程晚,杜克,简一一,但凡能战斗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秦泽的病房里。 霍桥为秦泽占卜,说是今晚会发生重大变故。 但并不是绝对的“死兆”。不过更为具体的细节,霍桥也不清楚。 为了应对信使,林安动用了资源,将这家私人医院所有无关人员都赶了出去。 俞集透支体力,为秦泽乃至所有成员,做了一桌子菜。 而洛书也与简一一进行了企业合资,算是将简一一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功效。 即便如此,倾临襄市小队全部的力量,似乎也未必能对信使造成影响。 因为简一一等人,还是没有任何把握可以阻止信使。 四月十五日,阳历六月二日,秦泽拥有日历的第十四天。 他看着众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料想今晚应该真的是一场死劫。 这十四天,似乎比自己以前一辈子都有趣。 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众人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秦泽发现,自己和信使还挺有缘分。 “第一天拥有日历,我就遇到了信使,现在日历复苏,我又遇到了信使。” 在最后的几分钟里,秦泽没有再藏着掖着,“质”最终分配在了旧历上。 因为旧历包含的内容里,有一点是“获得信使好感度”。 他在精神世界里,完成了最后的分配。 日历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行描述。 【你与旧历主宰的关系,得到了一点提升,请搜集更多的“质”,解开更多秘密。】 【旧历馈赠——提高与信使的好感度,有一定几率获得双倍分量黄金历手稿。几率与征召完成程度有关。】 【旧历馈赠2——从事趋宜日历行为时,获得圆满评价的几率得到极少量提升。】 秦泽觉得还不错,这收益比自己预想的要高。 要是能提升获得诸事皆宜的行为几率就好了。 “尽人事,听天命,这点好感度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已经做了能做的事情了。” 十二点如期而至,时间从不停止脚步。 秦泽还没来得及去看日历的内容,就听到了足以影响人心跳的脚步声。 秦泽记得,十几天前也是这样的,在十二点后,降临开始的时候,自己也听到了这脚步声。 当时他甚至以为,这是第三处降临点。 现在脚步声再次响起,声音由远及近。 与最开始不同,信使这次不是送信,他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门外的杜克与程晚,看到了信使高大的身影。 在医院的走廊里,信使忽然出现。 他身高接近两米,与杜克一般高大。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提着黑色的手提箱,戴着黑色的墨镜,以及无光的黑色皮鞋。 他仿佛就是一团黑暗。 他身形笔直,脚步跨得很稳。 与简一一还有蓝彧不同,杜克程晚,这是第一次见到信使。 信使仿佛是要去参加某个人的葬礼,这扮相一身黑。 信使迈开脚步。 他虽然高大,步伐间距却不会比寻常人大多少。 可当信使一步走完,程晚和杜克发现,信使身影已经来到了二人身前。 下意识的,杜克试图阻挡信使。 可信使连看都没有看杜克一眼,继续迈开脚步。 门,病床,桌椅板凳,这些物体被杜克用能力挪移形成一道障碍。 但信使身体仿佛是虚无的,没有任何实体,直接穿过了这些障碍。 而信使的身后,杜克直接昏迷过去。 程晚被强大的气魄震慑住,竟然不能动弹。 机械师的能力,本该将那些障碍物组合成武器,可他说到底,比秦泽还年轻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如秦泽。 看着杜克连挣扎都做不到,直接昏迷,这让程晚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信使穿过障碍,继续朝着秦泽所在的病房靠近。 这个时候,蓝彧出现。 在与信使面对面的一瞬间,蓝彧就知道,这个怪物的实力过于强大。 现阶段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与信使交手。 但他也没打算交手,事实上,杜克也只是试图阻拦。 蓝彧说道: “请等一下,我们无意与你交手,我们也知道你的规矩,但我们的人,并非有意获取黄金历手稿的信息。” “能否抹去记忆,给他一条生路?” 信使没有回应蓝彧,很多见过信使的人,都试图与信使说话。 但信使只有在递送黄金历手稿的时候,会偶尔开口—— “你的快递,我放门口了。” 对于大多数接触过信使的人而言,能听到的,基本都是这句话。 蓝彧见对方沉默,也只能摆出作战的姿态。 信使不为所动,依旧朝着秦泽的房间迈开步子。 他与秦泽的距离,会呈现出一种绝对缩短的状态。 秦泽可以在这个过程里逃跑,但他逃跑做出的位移,也会加载在信使的位移里。 二人之间的距离,是恒定在缩短的。 秦泽没有逃跑,而是耐心等待组长与蓝彧的尝试。 蓝彧的压迫感瞬间变得强大起来。 这恐怖的压迫感,让蓝彧宛若第二个信使。 演员职能·绝对模仿。 这是一种消耗极大的模仿,对手越强,模仿的时间越短。 蓝彧仅仅在开启绝对模仿的瞬间,就感觉到体力飞快流逝。 哪怕食用了俞集的食物,也很难长久维持这种状态。 但这一刻,他的确有着如同信使本人一般的压迫感。 楼层里,宛若有两名信使。 可这没有意义。 信使还是不为所动,径直朝着秦泽所在的房间走去。 当蓝彧试图对信使发起攻击时——他的瞳孔瞬间扩散,脑海里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扮演信使,也让蓝彧短暂拥有了信使的一部分实力。 这其中,就包括了无与伦比的感知。 这种感知,让蓝彧意识到,如果自己对信使发动攻击,一定会如同杜克一样——当场失去战斗力。 蓝彧瞬间解除了绝对模仿。他放弃了对信使发动攻击。 他开始理解简一一所说的,信是不可战胜的原因—— 信使本身很强,但最麻烦的是,信使掌握着某种规则。 自己可以模仿信使的能力,但无法驾驭信使拥有的规则力量。 规则之一,绝对不可以对信使发起攻击。 这就基本已经注定了,信使不可战胜。 蓝彧只是再次来到了信使的身前: “我曾经在黄金历手稿里了解过一些的过去,我不能念出那些过去,但我知道,你可以听到我们的话,你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思考。” “我不确信你在旧历之境的诸多势力里,到底是站在哪一方,但既然你会送来手稿,说明你背后的势力,是鼓励人进入征召的。” “而秦泽绝对是一个能在旧历之境里走很远的人。” “如果抹杀目标,和抹除目标记忆都由你独自决定,那至少请选择最符合你利益的抉择!” 蓝彧试图用身体挡住信使。 这一次,信使的脚步停住。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蓝彧,但蓝彧的话,的确被信使听了进去。 那种足以影响人心跳的脚步声停止时,每个人都以为信使被拦住了。 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约莫五秒后,信使再次迈开步子。他的身体再次虚无化,穿过了蓝彧的身体。 蓝彧想要再次行动,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倒是没有如杜克那般失去意识,但就是动不了。 信使已经来到了门口。病房的门并未关上。 秦泽与信使目光相对。只不过信使的目光被巨大的墨镜彻底挡住。 强如蓝彧,面对信使也毫无办法只能用言语劝阻。 如今秦泽身前,只有简一一这最后一道屏障。 简一一其实也没有选择与信使交手,那是无意义的。 如果真到了一定要交手的程度,他会做出尝试。 但方才的一幕,让简一一确信,蓝彧的言语是有效的,信使停下了脚步,这意味着它也会权衡利弊。 其实简一一相信,信使选择杀人的可能性已经降低了不少。 当然,他还是得继续降低这个可能性。 简一一平静说道: “我的伙伴已经把利害说得很清楚,那我也说一点。” “信使大人,现在的选择权在你,不管是击杀秦泽,还是抹除秦泽的记忆,都算是完成任务。但我希望你在非必要情况下,不要选择击杀。” “这不是请求,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威胁。来自我个人的威胁。” 信使自然不惧怕威胁。他正要迈开脚步,便又听简一一说道: “我猜你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可你得将时间放在眼里。” 简一一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嘴角的笑意依旧: “我从旧历之境的石板里,知道了一些情报。” “你无法主动击杀任何人,除非那个人对你发起攻击,或者他违背了黄金历手稿的保密原则。” “所以你无法杀死我。” “我是一个很懒的人,但如果我的伙伴死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变强,哪怕是从旧历之境的那几个禁地里获取力量。” “我与你还有差距,但请你清楚一点——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比我搜集到的手稿更多。” “我是最接近那些秘密的人之一。如果禁地里的秘密一定会被一小撮人解开,如果有一天,有人会利用手稿信息,拼凑出完整的旧历线索——” “那些人里,必然有我。” 这段话虽然还是口头威胁,强如简一一还是无法与信使对决…… 但信使再次停住了脚步。他第一次,将目光从秦泽身上挪开。 简一一见信使望向自己,微笑着招了招手。 空气宛若被凝固。 信使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秒,信使又将目光望向秦泽。 不同的是,秦泽感觉到自己仿佛是透明的,彻底被墨镜之后的目光给洞穿,仿佛没有了任何秘密。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之间,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有一种被信使彻底看穿的感觉。 信使不再往前走去,而是打开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旧历者秦泽,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内容,请签署这份文件,确保内容被遗忘。” 听到信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心里的石头,都落地了。 这意味着,秦泽总算不用死在信使手里。 程晚冷汗湿透衣背,整个人放松下来,开始大口喘息。 远在其他地方,关注着医院情况的小队成员,也都在这一刻如释重负。 其实,不管简一一和蓝彧有没有将利弊讲清楚,有没有赌上未来去做筹码——秦泽都有几率活下来。 且活下来的几率,是高于被抹杀的几率的。 只不过对于简一一等人来说,这个几率还得进一步拔高。 分析利弊,赌上潜力与未来的威胁,都是为了让信使产生倾向性。 秦泽接过那张协议书。 协议书上的内容,是信使会消除自己在某个时间段的所有记忆。 他不觉得可惜,保命最重要。便要签署自己的名字。 但就在这个时候,信使的手指向了协议的空白部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忽然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彻底静止。 只有信使和秦泽,如同被剥离出时间之外。 秦泽发现,空白的部分多出了一些文字,那是一个委托。 霍桥预言的重大变故,在此出现。 “旧历者·秦泽,你愿意完成这个委托吗?”信使那沉闷的声音忽然响起。 秦泽大惊,难以理解眼前这一幕。 现阶段接触到的最强生物,不去委托简一一,却要委托我? 我这点实力我凭什么够资格?他到底在我脑海里看到了什么? (明天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