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距离旧历复苏，新一轮的宜忌刷新，这是最后一天。　　 次日清晨，秦泽与洛书取得了联系。　　 “你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挑好了，临时工君，加油啊，这次的目标很重要。”　　 “哦，为了让你能够更高效完成任务，咱们大厨俞集为你制作了早餐，与你的衣服一并会在稍后送到你家里。”　　 “用过早餐之后，伱记得来一趟公司，我将启用‘合资’能力，与你建立关联。期间我会与你共享一部分五感。”　　 “你……上厕所啥的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会暂时切断这种联系。”　　 好家伙。　　 这洛书要是以后跟人谈恋爱，能经受得住这种能力考验的，绝对是真爱了。　　 秦泽一一应下。　　 早上九点，他收到了衣服，也收到了俞集的食物。　　 就是很普通的一碗莲子羹。　　 但吃下之后，秦泽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美食动画里，那些被美食惊艳到的配角。　　 食物没有发光，但在他的想象里，食物发出的光芒已经贯穿天际，五毛特效一样的好吃字眼星罗棋布。　　 他感动的流下泪水——从嘴里流出。然后狼吞虎咽般吃光了这东西。　　 这个时候，秦泽的脑海里浮现出声音。　　 【好的甜羹能够让人心情愉悦，容光焕发，而这样的容光，也能影响到周围人。】　　 【容光焕发：在你下一次排泄之前，你将得到容光焕发的效果，你会显得更有魅力，在你身边的人，会更容易感到开心和快乐。】　　 这设定是不是过于生草？合着我为了保持容光焕发，我还得憋尿？　　 原来老俞的水平这么变态吗？　　 “官方组织就没有无用之人，我早该想到的，洛书很强，俞集也很强。”　　 很好奇如果俞集做一桌子美食，一席盛宴，全吃下去会是什么效果。　　 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消化能力”，俞集不可能吝啬自己的手艺。　　 想来，要么在俞集的制作能力上有限制，要么是寻常人吸收这些特效美食的能力上有限制。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洛书与俞集的组合，可以让一个人在非战斗层面变得很强。　　 这让秦泽有了底气。　　 ……　　 ……　　 稍晚时候，秦泽前往了公司。　　 原以为洛书的“合资”会很麻烦，但没想到，这個过程居然意外的简单。　　 “签合同？”　　 秦泽觉得很稀奇。　　 “是的，签下合同，在合同生效期间内，我俩就算共用某些感官了。不对，确切来说，是我获取你的感官，能够与你实现跨距离心灵交流。”　　 “这样，我就可以实时给你反馈各种信息，你也不需要看手机查资料，我会帮你查资料。”　　 “不过合同有效期结束后，就失效了，且一段时间内，无法再次签订合同。”　　 洛书继续说道：　　 “我也只是和组长还有前男友合资过，组长是为了帮他执行任务。而前男友是连哄带骗签了合同。”　　 既然都已经变成了前男友，秦泽大概知道，对方显然没有通过考验。　　 秦泽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很有趣，身体与身体之间的链接，居然是通过书面合同进行？”　　 洛书想了想，说道：　　 “既然刚好到了这一步，那我跟你科普一下好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仪式，你接触日历快两周了，应该已经了解到了一些，日历其实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甚至是绑定着我们的生活。”　　 “所以日历赋予的职能，都是生活里拥有的职业，日历刷新的宜忌，都是生活里的行为。”　　 “也因此，我们需要通过一些生活化的行为，来作为施展职能的仪式。”　　 “比如，我与你进行连接，我需要和你签订合同。”　　 “又比如，组长需要使用能力，就得实实在在给自己上刺青，或者认认真真作画。”　　 “以及你作为演员，你要获得能力，也得用心去模仿别人。”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仪式。”　　 “就像不久前你们处理的债务人，他制造意外，其实也是需要进行计算的。以及他背负债务，欠银行家钱，其实借债过程，也会用合同来完成。”　　 秦泽听懂了：　　 “也就是说，我们虽然能使用各种超自然的能力，但我们使用能力的很多过程，可能和生活里各种行为是绑定的？”　　 “对呀！所以，临时工，你可要记住了，现实里你签订的任何合同，都要仔细阅读各项条款，千万别冒然签字！”　　 秦泽记下了这一点，同时对又从洛书这里获取了知识表达了感激。　　 签下合同后，他与洛书就进行了绑定。　　 现在，他的视觉，听觉，嗅觉，已经共享给了洛书。　　 “你只需要连续三次在心里呼唤我的名字，我就能知道你接下来困惑什么。同时，连续三遍倒着念我的名字，就能屏蔽我对你内心想法的窥视。”　　 “不过我们一般不需要进行心灵交流，我只要开口说话，你就会听到的。”　　 秦泽没有立刻尝试三连呼唤“洛书”。　　 他短暂思考后，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能在与洛书建立心灵感应后，思考有关乔薇的一切。　　 秦泽露出笑容：　　 “好的，我知道了。邀请函给我吧，地址是在临襄市艺术演出展厅对吧？”　　 “是的，祝你好运，临时工！加油呀！”　　 ……　　 ……　　 四月十五日，下午一点。　　 秦泽决定提前前往艺术演出展厅。　　 洛书的确是公司里极为优秀的后勤，秦泽不清楚其他城市的小队里，都是些怎么样的人才，但洛书着实让秦泽刮目相看。　　 在秦泽驱车前往展厅的路上，洛书已经将历次画展的情况一一汇报。　　 展厅的结构，流程，最可能出现的人有哪些，一般画作的欣赏方法，以及哪些画师沽名钓誉，哪些画师实力强大……　　 这些内容洛书全部都在秦泽驱车的过程里，给秦泽讲的很清楚。　　 展厅分为三层。　　 每层面积在两千六百平左右，画的数量在七百幅上下。有些画的画纸尺寸比较大，比如壁画，所以导致每层的画的数量有所不同。　　 为了不得罪画家，官方的说法是，画作排放顺序为随机，不参考任何排名。　　 这也很好，让画展有了探索的意味。　　 “目前我们不知道目标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目标会来参加画展。”　　 “临时工，你得依靠你的直觉，来判断目标可能是谁。”　　 “另外，你要明白一点，能够在英灵殿有女帝称号的，或者说任何一个得到帝皇级称号的，都不简单。”　　 “他们可能气场很炸裂，有着强大的压迫感，但也有可能与正常人完全没有区别。所以你无法通过对方身上显露的气息来判断。”　　 “参加画展，大概率目标会隐藏气息。”　　 秦泽已经了解了情况。此时的秦泽，递交了邀请函给门卫，正式进入了展厅。　　 展厅内部，黑白灰为主的装修色调，配合简单纹路的大理石装修风格，给人一种极为简约但却耐看的感觉。　　 第一眼，秦泽就感觉到画作很多，且流派排列不规律。　　 印象派，野兽派，现实主义，表现主义，新艺术运动，未来主义，抽象派，达达主义，波普艺术……　　 各种风格和派别的画作都有。　　 秦泽自然不能全部认出来，但洛书可以。　　 不过摆在秦泽眼前的问题是——　　 画展里的女性，太多太多太多了。　　 现在秦泽　　 哪怕是符合简一一描述的女性，也不少。　　 “洛书洛书洛书。”　　 秦泽默念洛书的名字三次。　　 “临时工，我能听到你内心的声音了！你有什么问题？”　　 秦泽内心回复道：　　 “据简组长说，目标三十岁左右，可能是成熟女性的那种风格，我认为对方既然在英灵殿也能够达到很高的级别，品味应该不低？”　　 “是的，这肯定没得说。”洛书回答。　　 秦泽回应：　　 “那么，她必然会在艺术含量最高的画作下停留一阵子吧？”　　 “我如果一个个女性都去看两眼，我的行为就太可疑了。我认为我现在最好谁也不看，然后你拔高我的吸引力，同时帮我分析出，哪一幅画最有可能吸引目标驻足即可。”　　 洛书称赞道：　　 “对啊，有道理！”　　 秦泽同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对方是英灵殿高层，作为旧历者，对方的日历如果没有休眠……你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　　 这个想法被洛书听到之后，让洛书忽然毛骨悚然。　　 秦泽说道：　　 “有可能对方只是真的来欣赏画作，但能够成为英灵殿高层的，必然不是纯粹的趋宜避忌型旧历者。”　　 “要走到高位成为强者，就一定会经常犯忌，你说，假如参加画展，不是个人爱好，而是旧历行为，那么……她是趋宜，还是犯忌？”　　 “如果是犯忌，会是现实层面？还是……诡异层面的？”　　 “书洛书洛书洛。”　　 倒着念了怀书的名字三次，秦泽不再让自己内心的想法被洛书听见。　　 他面上保持着平静，在用思维与洛书对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副画上。　　 画的内容，是一个空的杯子。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杯子是带着些微色彩的。　　 这幅画看起来很简单，但漆黑的周遭，其实很用心，藏着无尽的细节。　　 秦泽没有思考这幅画的内涵，只是想着，假如某个人是犯忌……　　 那么和画作有关的犯忌是什么？　　 忌收藏？　　 如果对方犯忌，那么自己该怎么阻止？　　 洛书其实也被秦泽这个假设吓到了。　　 这里这么多人，难不成对方真打算在这种地方犯忌？　　 秦泽很快想到了下一层。　　 如果对方真的要在这种地方犯忌，那极有可能会引发灾难。　　 如此一来，这位女帝就等于在和临襄市官方组织宣战。　　 秦泽感觉，对方应该没有那么愚蠢。　　 更大可能性，对方只是来欣赏画作。　　 “可惜，这次人太多，我没让小乔蹲我肩膀上，不然可以通过观测她的气色变化，判断是不是有危机发生。”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洛书那边已经知道了我的顾虑，那么洛书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简妈妈。”　　 秦泽总感觉，英灵殿就算是帝王级代号拥有者，面对简一一，也得掂量掂量双方差距。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秦泽目前没有发现“意外率”上升。　　 精算映射这个能力的作用下，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头上的意外率，高于安全数值。　　 想到这里，他放松了一些。　　 接下来洛书的话也证实了秦泽的猜测：　　 “我已经和简组长说了你的猜测，组长和蓝彧其实都已经在远处观望了。”　　 “如果有动静，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的。但更大可能是这次只是一次普通的画展。”　　 洛书稍作停顿后说道：　　 “现在，我会对你施展‘开源节流’‘风险转移’‘税务优化’以及——‘招商引资’。”　　 “这几个能力会分别为你带来节能，幸运，弱点补强，以及更加吸引人。”　　 在说完后，洛书便已经开始按照合同上注明的能力，开始一一施展。　　 秦泽最开始还没感觉。　　 但不多时，他发现自己好像精力更充沛了。　　 他有一种感觉，现在启用“快速思考”，对体能的消耗应该会降低一些。　　 同时，他发现自己身体似乎也变得强壮了些。　　 但强化效果不多。　　 最关键的是，他目光平静，凝视这幅名为《杯中夜》的画作时，他整个人仿佛被简一一理发了一样……　　 散发着一种让人陶醉的魅力。　　 秦泽倚靠在大理石墙上，看着那幅《杯中夜》。　　 他看着画，可他本人，却又如同其他人眼里的一幅画。　　 洛书算是将“招商引资”的功率开到了极限。　　 这哪里是招商引资，根本是招蜂引蝶。　　 秦泽周围，不多时竟然聚集了一堆女性，甚至还有几个男性。　　 秦泽很清楚，这群人里没有自己的目标。　　 虽然没有接触到那位女帝，但既然是旧历者，且身居高位，那就不可能和这些人一样。　　 五感被洛书提升后，秦泽相信，如果被某些特殊之人的目光盯上，自己或许会有感应。　　 他的想法是对的，这种感应，很快到来。　　 在人群之外的二楼，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气质与女星俞飞鸿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对楼下投来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