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初秋已经有一段时间，夏季的炎热逐渐从秋季剥离，属于这个季节的气候开始呈现。　　 淡淡的桂香味从枝头飘落在中庭，让每一位路过的学生都能够闻到。　　 秋季阳光透着几分柔和，青泽绕过大楼正门，来到侧面。　　 古筝部的窗户敞开，黑长直少女笑嘻嘻站在那里，甜声道：“青泽前辈~”　　 “停！”　　 青泽抬手叫停她接下来的话，看着柳町夏一脸讨好的表情，眼眸流露几分狐疑道：“老实交代，你心里正在打什么坏主意？”　　 “讨厌，瞧你这话说的，人家是那种使坏的人吗？”　　 柳町夏扭了扭小蛮腰，胸口随之颤抖，右手很自然一戳青泽的胸膛。　　 这股小女人的姿态直接吓得青泽汗毛竖起，往后退一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岩崎以藏用枪打死点破的仆人，却无法掩盖自己逐渐老年痴呆的事实。　　 “哈哈，就是这样，为避免丢面子，我答应那臭小子。”　　 柳町夏在短暂的笑容后，又迅速露出哀求表情，双手合十道：“万能的青泽前辈，我现在只能请求您大发慈悲帮忙要一份签名。　　 其实，健忘的毛病对上年纪的人来说，是正常的事情，就像美国的那位总统。　　 埼玉县。　　 不然，我非在那个臭小子面前丢脸不可。”　　 北条筱子也递上今天的便当道：“真是麻烦你了，青泽前辈。”　　 现在到外面的话，那他就可以尽情撒野。　　 ……　　 柳町夏笑容一僵，还在思考该如何说出自己的请求。　　 青泽接过笔记本。　　 速度快的话，那就必须要体验御剑穿梭在云层的感觉。　　 可身体的反应正在告诉他，自己可能等不到技术完全成熟的那天。　　 先前在家中，他只是粗略测试，也不好用哑铃测试速度。　　 机舱门打开，岩崎以藏撑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下来。　　 由于高天原计划和异界各种事情，他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最近都记不清长孙什么时候死亡。　　 “没关系。”　　 还需要别人提醒。　　 青泽很无语，可看着柳町夏眼巴巴瞅着自己，也不好拒绝，点头道：“我下午看能不能让美姬帮忙签名。”　　 他感觉死亡女神准备向自己敞开怀抱，可他不想和对方有任何接触。　　 岩崎以藏点头，逐渐恶化的身体让他已经等不及了，脑虫的实验得出一点结果后，就想要立刻用在自己的身上。　　 “岩崎先生，您来啦。”　　 人迹罕见的森林之中，坐落着人类的建筑物。　　 哪怕他明知道，只要再等等，脑虫技术将变得更加成熟。　　 他不想打扮自己就不会认真打扮。　　 “那就拜托你啦，签在这个笔记本上。”　　 石仓达雄领着他经过复杂的验证手续，再乘坐电梯到地下一层。　　 是否需要精致打扮自己，都是看石仓达雄的个人心情。　　 这也是石仓达雄亲自到门口迎接的缘故，他是热爱科研的人，尊重每一名实验体。　　 “嗯。”　　 但岩崎以藏依旧觉得很恐怖，长孙不是别人，是他最喜欢的长孙，可就是如此重要的人，居然连死亡都被他遗忘。　　 长方形的装甲研究所门前，一架私人直升机停在一号的停机坪。　　 青泽笑着回答，又在这里闲聊一会，才转身走回教学楼，到天台和北条哲二一起用完午餐，转而前往校内无人地方。　　 装甲研究所的所长石仓达雄站在那里，一身白大褂，头发没有扎起，显得乱糟糟的，山羊胡子都沾染上午用餐不小心碰到的汤汁。　　 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柳町夏迅速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笔记本，露出嘿嘿的笑容。　　 岩崎以藏决定尝试移植一只脑虫到自己的身体，减缓他身体机能的衰弱和死亡。　　 背后的北条筱子决定帮好友一把，走上前道：“昨天夏看电视说，自己认识凤凰院前辈，她弟弟便想要让她帮忙要一份签名。”　　 前天在家中居然向仆人询问，长孙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桌前享用早餐。　　 他准备尝试自由飞翔，想要看看御物的上限以及速度是多少。　　 仆人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惊愕表情，似乎不理解他居然问那种问题。　　 电梯门敞开，圆形的大厅出现在视线，一到六的通道之中，石仓达雄领着岩崎以藏前往六号通道。　　 在路上，石仓达雄开口安慰道：“我们已经初步能够做到用芯片操控脑虫的行动，保证它只停留在分泌有益液体的程度。”　　 岩崎以藏点头道：“实验体的存活如何？”　　 “您请看。”　　 石仓达雄认为，比起言语解释，不如直接让这位看实验体的活动情况。　　 ……　　 在六号通道的尽头是一個环形的玻璃墙，墙后隔成一间间房，配备单人床和马桶。　　 岩崎以藏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待在里面的实验体。　　 有男有女，从老到少，肤色也各有不同。　　 这些人来源复杂。　　 有负气离家出走的人，也有战争导致的难民，一些无良父母为钱卖掉的小孩等等，都是岩崎以藏从地下世界不同的蛇头买来。　　 为方便研究人员更好观测，他们都没有穿衣服，如原始社会的人在里面吃喝拉撒。　　 脑虫或依附在背部或依附在大腿、胸前等。　　 人体各处的要害，石仓达雄都尝试让脑虫移植，得出的结论就是脑虫移植哪一个部位都没问题。　　 岩崎以藏主要盯着那位衰老的人。　　 对方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在背部移植脑虫，走路显得虎虎生风，完全看不出一点衰老的模样。　　 那种精力十足的表现，也是岩崎以藏先前看过视频决定尝试移植原因。　　 “没有任何危害吗？”　　 出于保险的心态，岩崎以藏还是问出这么一句话。　　 石仓达雄如实道：“目前成功移植脑虫的人身上，暂时没有发现危害，只有好处。”　　 未来是否没有，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主要是发现脑虫的时间实在太短，发现脑虫到应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知道未来的后果，显然不可能。　　 “您要是觉得不保险的话，可以再等几年。”　　 “我等不及了。”　　 岩崎以藏摇头，他看着玻璃墙后的老人，又看了一下自己，苍老的手连发火握紧都无法感觉到力量。　　 虚弱让他厌恶。　　 “我们开始移植手术吧。”　　 得到这位的回答，石仓达雄满脸高兴，笑道：“好，请您跟我们来。”　　 岩崎以藏转身和石仓达雄离开六号通道，来到三号通道。　　 这里依旧是泛着冷色的灯光，墙体和天板透露科幻电影大片的观感。　　 每一条通道在研究所都有不同作用。　　 三号通道就是专门用于进行脑虫移植的实验。　　 空气飘荡非常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岩崎以藏很讨厌这样的味道，让他想起医院，没什么比医院更让老人厌恶。　　 侧面的一扇门忽然被人打开，浓郁的血腥味冲散几分消毒水味道。　　 岩崎以藏下意识侧头，看见在门后的手术台上，体型格外巨大的脑虫趴在那里，隐约可以看见下面压着一只人手。　　 鲜血爆了一地。　　 两名研究人员匆忙跑出来，看见石仓达雄，左侧的人开口道：“所长，23号实验体在移植过程之中发生意外，被芯片控制的脑虫用力过度，将实验体给吞噬。”　　 “你们先记录下来。”　　 石仓达雄随意回一句，又转向岩崎以藏，面露微笑道：“请不用担心，这次移植脑虫的手术由我亲自操刀，成功率在80%。”　　 岩崎以藏抿嘴。　　 芯片移植的脑虫固然听话，可也会丧失本能，容易导致脑虫将本来不至于伤害的寄生体变成食物吞下。　　 至于先移植，然后再安装芯片的手段，也是无法实现。　　 因为想要安装芯片，就必须要对脑虫进行麻醉。　　 可让脑虫寄生在人体，被麻痹的时候，脑虫将本能从寄生体的身上吸取营养，对抗麻醉剂。　　 最终结果就是脑虫被麻醉，人体也被它彻底吸干。　　 只有提前将芯片安装到脑虫的身上，才能够尝试移植到人体。　　 然而，移植人体是相当精密的工作，丧失本能的脑虫很大程度依赖人类和电脑操控，一个不好就会闹出人命。　　 这是岩崎以藏目前需要承担的风险，想要攻破这个难关，也不知道要多久。　　 岩崎以藏只能深呼吸一下，空气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混杂，让他这具衰老的身体迸发年轻时斗志，“我们走吧！”　　 他决定继续尝试。　　 生死有命，他偏偏不信命。　　 或者说，他只想要信使徒千年不死的命，凡人的命不值得他相信。　　 石仓达雄领着他进入一间没有人使用的实验室。　　 植入芯片的脑虫被装在一个正方形的玻璃箱，手术灯开启，让手术台显得有几分冰冷的寒意。　　 石仓达雄问道：“脑虫您要移植在背上还是哪里？”　　 “背上。”　　 岩崎以藏想要在移植脑虫后，测试智能装甲。　　 石仓达雄正色道：“好，没问题，请您躺下来。　　 不用担心，醒来您就能体验到年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