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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0章 酒是愁的眼泪

顾轻舟司行霈 明药 5597 2024-04-20 14:10
  颜恺和陈素商在咖啡厅坐定。  和一个月前相比,颜恺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没了那种从容镇定。  他往咖啡里加了三勺糖,仍是觉得苦,嘴里和心里全不是滋味。  陈素商也默默捧着她的咖啡杯。  是颜恺先打破了沉默。  『素商,你要说什么,只管告诉我,别让自己太为难。』颜恺道。  陈素商喝一口咖啡润润喉咙。  可嗓子还是很干,她又喝了两口。  一大杯咖啡被她灌了下去,她说话都带着咖啡的香醇。  『上次我们说,我可能会到新加坡来。』陈素商看着颜恺的眼睛,『很抱歉,我当时做了错误的估算。颜恺,我来不了了。』  颜恺的脑子,像是被重锤击打了下——脑浆混成了一团,耳边嗡嗡不止。  他死死握住了咖啡杯,手指都发白了。  『为什么?』颜恺道,『如果你很喜欢香港,我可以去香港……』  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已然带着几分祈求了。  陈素商的心抽痛了下,有一条很清晰的血痕。  她的手在发抖,可能是因为空腹喝了咖啡的缘故,血液走得有点快;也可能是因为心情。  『不是这个原因,你知道的。』陈素商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只能再说清楚一点。颜恺,我想清楚了,打算和袁雪尧在一起。』  颜恺听明白了她的话。  她的声音不重,可每一个字都往他心里钻,像一只只小而狠戾的蚂蚁,啃噬着他的心。  他是个绅士,此刻应该站起身,祝福她,跟从前一样。  他和苏曼洛也有过分手,当时没觉得什么痛苦滋味,只当是两个人闹脾气。她闹了无数次,他终于疲倦了。  分手之后的好几个月,苏曼洛都离开了新加坡,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了她,心狠狠疼了起来,那时候才意识他失去了她。  那时候的感受,是迟钝的、缓慢的。  不像这次。  这次明明都没有开始,他尚未亲口追求过她,也没有亲吻过她。  他们俩的关系,说牢固也很薄弱。一张结婚证,可以是天长地久,也可能只是一张薄纸。  陈素商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认真说起来,在这段感情里,他的过失更多。  他还建议陈素商接受袁雪尧,怕她黏上自己。  然而,报应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颜恺死死劝说自己离开,可他不甘心。  他做了无谓的挣扎。  他问出这句话,已然不识好歹,而且有点死缠烂打讨人嫌了。  『他很好。』陈素商道,『他和我一样,都是术士;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很喜欢我,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喜欢过其他人。这两样,对我都很重要。』  这话,是针对颜恺说的。  颜恺无需怎么牵强,就能对号入座:他不是术士,他曾经有过苏曼洛。  于是,他失去了资格。  『抱歉,颜恺。』陈素商道,『我这次回来,是想请求你祖父,给我们正式办理离婚。我希望,不要给你造成困扰。』  颜恺无措抬眸,看着她。  一瓢冷水,淋在了他满目疮痍的心上,他疼得一个激灵。  他甚至可能会对着她流泪。  他收回了视线,仓促又狼狈起身:『好。』  说罢,他快步离开。  他一个大男人,站起来快赶上房子高了,总不能在咖啡馆里痛哭流涕。  可感情和身体是不分家的,痛的时候,眼泪自己有了主见,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把汽车开了出去。  颜恺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里,只知道汽车跑得很快,而他的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  后来,他在一处酒馆门口停了汽车。  他喝了很多的酒。  他昏昏沉沉的,一点思想也没有,脑子像是被人挖空了。  有人扇了他两巴掌。  『他怎么跟死猪一样?』他隐约听到了司玉藻的声音,『九哥,你扛住他啊!』  『哪里是死猪?死猪很容易扛的,他像烂泥。』他也听到了自己亲妹子颜棋的声音。  然后,张辛眉的声音更近一点:『行了行了,你们等他醒了再来批判他。』  说罢,他的身子凌空,而他也吐了。  后面传来司玉藻说『好恶心』的声音。  颜恺再次醒过来时,是被阳光晒到了眼睛。  他一睁开眼,眼睛疼,脑壳里像针扎,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恺哥哥,你醒了?』有人在房间里。  他努力看过去,瞧见了司玉藻和司雀舫,姐弟俩各端一杯咖啡,一边闲聊一边看着他。  颜恺很努力爬起来坐定。  司雀舫把他姐夫的烟盒扔给了颜恺。  颜恺抽出一根点上,好半晌才缓和了一点头疼。  身体上的疼痛稍微好一点,他立马就想起了陈素商,心里顿时万念俱灰,有点想再次醉死过去。  『恺哥哥,我跟阿姐打赌,你肯定是被女孩子甩了,才借酒浇愁。』司雀舫笑嘻嘻的,『是不是啊恺哥哥?你快承认,要不然你就要赔我一千英镑。』  颜恺:『……』  司家姐弟把他的痛苦当消遣,简直是最无良的表弟、表妹了,一群混账玩意儿。  『肯定不是。』司玉藻则说,『恺哥哥能没出息到被女孩子欺负?他那么威风,连苏曼洛都能勾搭上呢。』  说罢,她眼风勾了勾。  她是故意恶心人,然后借机输点钱给她弟弟。  颜恺不太想和他们混了。  他按灭了烟蒂,打算起床回家,反正司玉藻家和他的公寓,只有几步路。  『恺哥哥,你干嘛去?』司玉藻问。  『回家!』颜恺很头疼。  『你是不是傻了?这就是你的房间。』司玉藻失笑。  颜恺:『……』  他盛怒之下,先把司玉藻和司雀舫都赶了出去。  颜恺洗了个冷水澡,人才清醒一点。  他没有满足司家姐弟的好奇心,告诉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反正大家都要知道了。  左不过是这几天。  颜恺胃里难受,喊佣人给他煮点米粥,米粥就端了上来。  司玉藻虽然不靠谱,还是把该吩咐的都吩咐到了。  颜恺喝粥的时候,又想起了陈素商,胃口好像被堵住了,怎么也不能把米粥塞进去。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颜恺让佣人去接,结果佣人回来,脸色有点惊慌:『少爷,是老太爷的电话。』  顿了下,佣人补充道,『老太爷很生气的样子。』  颜恺就明白,陈素商去了家里。  她一刻也不等了。  颜恺的筷子落在碗里,半晌才吩咐道:『去备车吧,叫人替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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