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的太太头七时,程渝一早就去找他,希望他带着她去骑马。 副官对程渝道:『程小姐,今天是太太的头七。』 『你们去烧纸就是了。』程渝顿时不悦。 司行霈神色冷漠,对程渝既没有过分的热情,也不够冷淡,只是对她的话很听从。 『我跟太太家庭是合作的,没什么感情。她都去世了,俗礼就没必要计较,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司行霈道。 司行霈的亲信中,只有少数人知道顾轻舟还活着。 绝大多数的亲信还以为,师座的半条命没了,师座怎么也要发狂。 不成想,师座这样心平气和,如今还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就连他那半条命的头七,他都不去了,令人难以置信。 『师座!』 『师座,这是太太的头七啊,您怎么能』 『师座,纸马都准备妥当了,要不您先抽空去看看?』 司行霈的脸更加阴沉了。 『我说了,我今天没空,你们去吧。』司行霈道。 程渝在旁边说:『我们去看电影,可好?』 『好。』司行霈道。 不知情的亲信立马就明白:师座的半条命丢了,师座失心疯了。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敢狠狠逼迫师座,只得远远的。 程渝稳定了司行霈之后,时常想要和司行霈亲热,而司行霈对此一律拒绝。 他表现得不近女色,好似很嫌弃程渝,让程渝没信心;同时,司行霈对他去世的那个太太,更加冷漠,这又让程渝添了信心。 如此就过了两个月。 司行霈一切如常,从来不提他去世的爱人,只跟程渝出双入对。 外头果然没了风声。 司慕的死因,再也没人会把此事跟顾轻舟联系在一起。司夫人说了很多的话,没起到攻讦的效果,反而落下了『疯癫』的名声。 司夫人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已经难成大器了。 司芳菲的死,司行霈至今也没有查出眉目,因为每次查到一个地方,就会卡住。 而那个地方,就是顾轻舟。 每次都只能查到凶手是顾轻舟。 不仅一个方向,而是每个方向。 在司芳菲刚刚去世的那二十四个小时里,司行霈怀疑过顾轻舟。 他那时候想,哪怕真的是她又能如何? 他不介意。 如果轻舟想要杀了他的亲人,自然有她的理由。哪怕她要杀了他,司行霈都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生命。 对于芳菲,他是个冷漠而变态自私的兄长,他疼爱芳菲,却对芳菲的性命不屑一顾。 唯有对顾轻舟,他才是个正常的人。 司芳菲和司慕的死因,暂时搁置。 五月份的时候,铁路修好了,平城最主要的几条交通干道都修缮完毕。 同时,司行霈见到了程艋。 程艋是端阳节到平城的。 当时,是程渝带着司行霈去城外接了他。 『阿霈,这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过他需得藏匿在你府上,他需要你的帮助。』程渝道。 司行霈点点头。 他把程艋和程渝接回了府上。 程艋问他妹妹:『阿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很听你的话?』 『这是西洋的催眠术,你不懂。』程渝得意洋洋,『现在,你再也不用担心他搞鬼了,他什么都听我们的。』 『妹妹,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得赶紧走,否则以后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程艋道。 程渝却非常舍不得司行霈。 『我得带着他去。』程渝道。 程艋说:『我们需要他的势力,却不需要他亲自护送。』 『可是,我想要他啊。』程渝不甘心道,『他现在非常喜欢我,喜欢到连那个顾轻舟都忘记了。』 程艋诧异。 当初在云南的时候,程艋记得司行霈天天穿一件旧毛衣,哪怕是脱下来洗了,也要自己亲自洗,然后坐在树下一整天,等着衣裳晒干。 那样爱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司行霈怎么会忘记了她? 『你的这个什么术,真的这样厉害?』程艋诧异道。 程渝道:『你以为呢?』 程艋还是不敢相信。 只不过,程艋现在需要兵力和财力,这样他才能救回自己的母亲,才能劝服他父亲的朋友帮忙,为他们夺回程家。 『我们可以带着阿霈一起去北平。』程渝道。 程艋摇摇头:『不,我们要去太原,现在能帮我们的人,在太原府,而不是在北平。』 程渝不是很理解这话。 只不过,政治和军事,她原本就不懂的。 『我带着他去,能称他是我的未婚夫吗?』程渝问。 程艋道:『这样最好了。有了他的兵力,我们才能站稳脚跟。』 于是,他们兄妹俩合计着,利用司行霈的飞机,去一趟太原府,为他们谋取新的合作关系。 程渝把此事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道:『平城走不开。』 『你得陪我去!』程渝大声道,『你敢不去?你是否不爱我了?』 司行霈眉头微蹙。 『你真不爱我了?』程渝追问。 他这时候才肯定道:『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程渝又问,『说你爱我!』 司行霈不答。 『那你到底去不去?』程渝道,『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事业重要?』 『我去就是了。』司行霈道。 他最终答应了。 程渝大大松了口气。 司行霈又说:『我需要三天时间准备。等我准备妥当了,我就会跟你去。』 程渝去找程艋商量。 程艋也想要看看司行霈的势力,到时候如何去吹牛,甚至想知道司行霈还能否直接深交。 只可惜,他看不出什么,司行霈好像不太正常。 都是他妹妹弄的。 程艋无法,只得暂时忍耐住。 三天之后,也就是五月初八,司行霈的妻子去世不足两个月,他带着自己的飞机和士兵,飞往太原。 一路上,他都在阖眼打盹。 程渝却发现,他的唇角是微翘的。 『你在高兴什么?』程渝凑过来问。 司行霈却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个姿势,继续阖眼打盹。 程渝这才发现,原来他只是睡着了,做了个美梦而已。 『他在梦里原来这样开心,不知道是否梦到了我?』程渝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