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恺死死扼住胡君元,不让他有小动作。 花鸢也不敢大意,生怕胡正跑了,少了一个筹码。 和他们相比,道长轻松自在,与四周围观的人闲聊,说说胡家的八卦。 大家虽然不靠近他,但远远说话还是可以的,又因为他眉目和头发怪异,引得更多人好奇。 『……我徒弟被他们抓了。她不过是误闯了胡家,就要被抓起来,这上哪里说理去?』道长叹气。 村民气愤填膺:『去公安局。老公安会帮你的,这是欺压百姓,政府是不会容许的,现在都解放了。』 『是啊,胡家装神弄鬼,应该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众人说得热火朝天,群情激愤。 围观人的情绪,都被道长调了起来,好像胡家杀了他们的妻儿,夺了他们的田地似的。 胡家那边拿着兵器防卫的人,听得心惊,万一这么多人一起冲过来,真见了血,肯定会惊动政府的。 胡家没想过自家的山脉会被破,自视甚高,无人能进入胡家的地盘,也没想过与新的政府打好交道。 政府是不会偏袒他们的。 『等两个小时,他们要是还不放人,就要仪仗诸位帮个忙,替我们报案去。』道长笑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道长把局面弄得对自身更有利了。 颜恺和花鸢同时想到了『卑鄙』二字,但道长是自己人,故而换了个说法——睿智。 两个小时之后,胡家那边,果然来了人。 花鸢远远看到了陈素商,也瞧见了夏南麟,几乎要落泪,手里却勒得更紧了,生怕出差错。 换人的过程,在颜恺的手枪保护下,挺顺利的。 陈素商被推了过来。 道长一把接住了她。 『哎哟,你怎么成了叫花子?这一身馊味!』道长嫌东嫌西的。 陈素商全身都是土,在祭台上的时候又弄得满身汗,再后来被关起来,饿了两天,手上的伤口隐约要化脓,人也有点发烧。 她没力气说话,看着师父的眉毛和头发,想要问一点什么却没了力气,昏倒在师父怀里。 颜恺立马放了胡君元,跑过来接住了陈素商:『阿梨?』 道长搭了搭陈素商的手脉:『没事,她是昏了。被抓住之后,她肯定不敢放松警惕,一直没合过眼,又没吃过东西。』 颜恺心急如焚:『您还会诊脉?再看看,有其他问题没有?』 『我不会,随便搭搭,让你放心罢了。』道长说。 颜恺:『……』 那边,夏南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瘦得特别厉害,双颊都凹了下去,肯定不是之前就这幅样子。 他在胡家,吃了不少的苦头,也是站都站不稳。 道长帮忙扶住了他。 几个人很快套好了马车,一刻也不停留,直接往外走,打算先去南宁休整。胡家这会儿焦头烂额的,肯定也顾不上找寻他们了。 道长亲自赶车。 马车上有点吃的,夏南麟正在狼吞虎咽,都没空和花鸢说话。 花鸢心疼得落泪。 而颜恺,一直抱着陈素商,把脸贴在她的面颊上,几乎要哭。 『她会没事的。』花鸢安慰他。 颜恺只是点点头。 夏南麟吃饱了点,终于能说话了。他问了花鸢这些人是谁,花鸢一一告诉了他。 得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夏南麟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亭亭,他们家实在太诡异了,你别想着去报仇,知道吗?你斗不过他们的。』夏南麟搂着花鸢。 他原本不好意思的,可是看颜恺抱着陈素商不撒手,他也稍微大了点胆子。 亭亭是花鸢在天津的化名。 后来,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她和胡君元的关系。可夏南麟改不了口,仍是叫她亭亭。 『我知道,我知道。』花鸢有点心不在焉。 她觉得这次的机会不错。 假如…… 她真的很想回去报仇的,至少杀了大老爷。可她已经让陈素商冒险了,断乎不能再求人家去冒险杀人。 花鸢依偎着夏南麟,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平静。 胡家乱了套,明明可以浑水摸鱼的。 要是她本事再大一点就好了。 道长把车子赶得飞快,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城里。 马车直接到了医院门口。 下了车,颜恺把陈素商抱了进去,对他们道:『你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回来接我们。』 道长不放心徒弟,花鸢也不放心陈素商,只得跟着一起进去。 医生初步诊断,陈素商可能是饿晕的,需要先输水。 输水还没有半个小时,陈素商醒了。 她说话还是有点费劲,只是使劲去拉她师父的手:『你骗我……你骗我……』 颜恺等人不明所以。 道长笑嘻嘻的:『我骗你还少吗?傻徒弟,每次都上当,活该你被骗。』 颜恺不满看了眼道长,道长立马瞪回来。颜恺不敢以下犯上,怕他在自己和阿梨的婚事里再横添一脚,只得忍气吞声挪开了目光,败下阵来。 可陈素商说着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她哭得呛声:『你……』 道长立马拥抱了她:『好阿梨,你师父会长命百岁的,你看我现在多好看啊!不哭不哭,你要不要吃奶啊?我用手指点些牛奶给你好吗?你小时候都是我这么哄好的。』 陈素商又忍不住破涕为笑:『你气死我了!你算计我,你骗我!』 夏南麟拉了下花鸢。 他比较练达,看得出陈素商不是在责怪道长,而是在自责。 也许他们有什么要说的,花鸢和夏南麟在场不适合。 故而,他们俩先出去了。 他们一走,颜恺才问陈素商:『阿梨,道长怎么了?』 『他骗我说,宁先生的阵法是破坏山脉的,让他找到护山脉的法器,用它来解了天咒。 可是,那个阵法需要胡家的祭品催动是真的,破坏山脉也是真的,却还有个好处,就是能解了催动阵法人的天咒。』陈素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哭了。 颜恺心中猛然一喜,却又觉得陈素商不是喜极而泣,而是伤心。 再看道长,他的头发和眉毛,是突然之间变白的。 『……把我身上的天咒,施加到了另外两个人身上去。』陈素商哽咽着说,『你不仅仅算计了我,还算计了袁雪尧。』 道长啧了声:『我要是真算计他,我们俩一起布阵,到时候天咒转到他一个人身上,这会儿他都死了。他要是不感激我,还敢叽叽歪歪,我当面揍他!』 颜恺:『……』 道长实实在在诠释了什么叫泼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