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神秘黑影
叶霏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她相信吠陀有“附身”的本事,但未必会特地“扮鬼”。 “出事之前,玉儿举止如何?有没有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她问道。 彩凤仔细回忆了一番,若有所思,“那几天里,她好像……旧疾发作得厉害。她的毛病说来也怪,隔三差五便头痛发热,浑身虚汗,这病症一定要用她家里的土方子才能解。” 叶霏烟追问道:“什么土方子?” 彩凤拧着眉,缓缓摇头,“我实在不懂药理,只见她用过几回,好像是一种喷剂……对了,给她这种药的人我也见过一两回,是她本家的兄长,我听玉儿叫他无涯。” 唐无涯,这名字叶霏烟在安西都护府的档案馆里见过,但她几乎可以肯定和玉儿见面的不是此人,因为他早就已经死了,和他父亲叶子修一起死于空难。 叶霏烟定了定神,点头道:“多谢彩凤姐姐,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帮上大忙了。” “叶姑娘客气了,这些事一直积压在我心里,如今说出来好像轻松了许多。”彩凤感叹道。 叶霏烟起身道:“彩凤姐姐,让我送你回家吧。” “叶姐姐,交给我就行。”杨雪钊道。 叶霏烟对他点了点头,再三叮嘱他务必要将人安全送到家门口。 她离开胡玉楼,本想将今晚探得的消息转告于段霄,却忽然发现自己的通讯器处于“圈外”状态。 麻烦接踵而至,叶霏烟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记得来时的路。鸿胪寺位于朱雀门西,但她下榻之处距离朱雀门还有些距离 。长安坊市星罗棋布,隔一条街坊,仿佛就隔了整条银河。 杨雪钊一时半会儿多半不会回来,她只能凭借本能往西走去。一路所见,皆是闭门拒客的店铺。 中元临近,商家大多选择早早关门歇业,偶有几家亮着灯的店铺,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 夜已深,街巷上冷冷清清,灯火愈发稀疏,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犬吠,叶霏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终于瞧见了朱雀门的影子。 她忽然察觉到异常,皇城内漆黑一片,朱雀门竟无人把守,而西夹道内却火光大亮,不断有浓烟冒出。 叶霏烟顿时反应过来,皇宫走水了! 她快步往火光亮起的方向赶去,越往前走,越发感到不安——那是鸿胪寺所在的方向。 携带着灭火器的无人机呼啸而过,在皇城上空降下人工大雨。宫人抱着整箱整箱的古籍与画卷出逃,金吾卫们提着水桶穿梭于暴雨之中。 夹道内蒸腾起水汽,在漆黑的雨雾之中,她忽然听到了马蹄声。 “当心!”斜地里忽然冲出一人,将她扑倒在地。 一匹受惊的黑色骏马冲出雨幕,从她身后疾驰而过,紧接着又是一阵马蹄声。叶霏烟还没来得及探出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皇城甬道上,十余匹骏马在暴雨中疾驰,这一幕实属诡异。 尉迟烽将她扶了起来,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马是从哪里来的?”叶霏烟疑道。 “火从西边的凌烟阁烧过来,附近的御马苑里那几匹汗血马受了惊,在甬道上四处乱跑,冲撞了 不少人。”尉迟烽解释道,“我正准备擒住那匹领头的。” “注意安全。”叶霏烟关照道。 尉迟烽对着一路狂奔的马群吹了声音调婉转的口哨,其中一匹马忽然放慢了速度,脱离了大部队,朝着尉迟烽跑来。 “还是小骢最懂事。”尉迟烽拍了拍马背,翻身上马,喝道:“追!” 叶霏烟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忐忑。 甬道上热气蒸腾,阻挡了视线,尉迟烽俯下身子贴着马背,双目紧盯着领头的黑马。 那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在雨雾中穿梭,忽远忽近,让他产生出些许奇怪的错觉,这匹马仿佛在有意引诱他前往黑暗深处。 黑色的马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尉迟烽紧急勒马。四周昏暗无光,暴雨不断砸向地面,与隆隆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甬道上只剩下他和胯下的绿螭骢。 骑着黑马的身影穿过雨幕,出现在他面前,手执一把漆黑的长枪。 尉迟烽不由得一怔,黑影挥舞长枪朝他袭来,他俯身躲过。 “苏利亚……你为何会在此处?你……是谁?”那黑影没有再度袭击的意思,持枪勒马,静立于暴雨中。 尉迟烽心中一惊,思绪迟疑了不少,那黑影却毫无动作,似乎并未对其产生杀意。 “伽罗?是你吗?” “尉迟!不要和他多废话!”叶霏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别被他骗了!快醒醒!” 这一声呼喊将尉迟烽的神思拽了回来,他当即拔枪瞄准那黑影。 黑影见势不妙,拍马疾驰,尉迟烽催马欲追,胯下绿 螭骢却犹如深陷泥地一般驻于原地,不愿再往前多走一步。 “别掉链子啊!”尉迟烽怒骂了一声,下马飞奔。 “别追了!陨金浓度异常!”叶霏烟焦急道,“尉迟烽!别追!” 尉迟烽哪里理会她?速度不减反快。叶霏烟跑得气喘吁吁,恨不能插上翅膀上前去阻止他。 那黑影忽然从马背上跃起,跳上高墙,沿着城墙奔袭二十余步,身形如鹞隼般坠落,消失在了宫墙之外。 尉迟烽见状,当即飞出抓钩攀上宫墙。叶霏烟果断掏枪,朝他脚边开了一枪。 “他不是尉迟伽罗!” 尉迟烽回头看向她,态度坚决,“冒充的更得抓!” 叶霏烟倒吸一口冷气,一时竟无法反驳。 “一刻钟过后,芙蓉渠畔载月坊见!”尉迟烽说罢果断跳下宫墙。 叶霏烟拿他毫无办法,却又暗地里升起一股较真的劲来,想见识见识尉迟烽的身手,遂跨上绿螭骢往皇宫外奔去。 一刻钟后,芙蓉渠,载月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成了落汤鸡。”李慎抖了抖淌水的衣衫,将自己的狼狈模样展示给尉迟烽看。 尉迟烽抚着脑门上胀鼓鼓的肿块,语气悲愤道,“皇城里出了点事,我正在追赶疑犯,谁曾料殿下突然从桥下冲出来挡了去路。殿下,你该庆幸这芙蓉渠的水并不深。” “难得在长安遇见你,我还以为你是来喝酒的,谁知你有公务在身……”李慎惋惜道,“这下要追的人也跑了,咱俩也喝不成酒了。” “喝!酒还是要喝,不喝不行,反 正人也跑了,我不管了。”尉迟烽端起酒壶斟满,举杯时动作却又停滞了下来,扭头看向李慎,“这酒太凉,我给你烫一烫,暖暖身子。你的衣衫索性也脱了吧,湿漉漉地挂在身上,容易染上风寒。” 李慎略一思索,深以为然,遂放下手中酒盅,解开衣襟,一面宽衣一面笑道,“让于阗王见笑了,慎郎不善水性,如此狼狈还是生平头一回……” 尉迟烽以正人君子自居,这会儿反倒比李慎更拘谨,眼见空气愈发尴尬,便随意挑了个话题问道:“靖王殿下近来可好?” 李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我来说,长安的日子天天如此,没有什么变化,我有音律作伴就够了。” 尉迟烽侧过头道:“殿下,你看起来瘦了不少。” “是吗?兴许是熬夜作曲的缘故。”李慎看向尉迟烽,忽然笑道,“你别盯着我,看看酒热好了没?” 尉迟烽紧蹙的双眉舒展开来,视线瞥向一旁的炉子,“我看你的衣服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你若不嫌弃,我的外袍可以借给你。” “于阗王太客气了,这怎么好……” “不必见外,殿下叫我尉迟即可。”尉迟烽将酒壶从炉子上取了下来,替李慎斟满。 “那就多谢尉迟兄了。” 正值初秋,入夜的长安城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尉迟烽将外袍递与李慎,“穿上吧,别着凉了。” “尉迟!人抓到没?” 叶霏烟推门而入,前脚跨进门槛,身形忽然一僵,扶着门框踟蹰道:“我……呃……打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