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马交文的确认,在场众人可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崩牙驹当即抬手就是一枪,打在省镜大腿上。 砰枪声响起,以肉眼可见,省镜大腿上瞬间开了一个眼儿,血流如注,汹涌往外流。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刺激下,省镜竟然毫无反应,没有一点苏醒的意思。 这…? 众人看得好奇,阿渣更示意阿虎去检查一下。 阿虎蹲下身子,试了试鼻息,感受了一番心跳,很肯定道: “他还活着。” “活着?中一枪也不醒?”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唯有雷耀阳对于这种情况,倒是知道。 人,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如若受到太大刺激,大脑中的防御机制,便会组建出一种防护网。 屏蔽自身感知和外界所有信息。 最严重的情况,通俗来讲,就是植物人。 这种时候,别说你给他一枪,就算你把他放进炉子里面烤,他都醒不过来。 “可到底是什么刺激了省镜,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呢?” 不由的,雷耀阳看向后面刚到的老者话语道: “狂龙,你称呼这位老先生三爷爷,不知道这位是?” 狂龙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 “瞧我这脑子,真是秀逗了。” “来,雷爷,丁小姐,各位兄弟,我为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们龙头会辈分最高的人之一,我爷爷龙王的结拜兄弟狗爷。” “狗爷?” 别人没听过这个名号,曾经从城寨出来的阿渣三兄弟却是听过的,心头为之一震,立马打量起老者来。 这位狗爷,那可是城寨中的传奇人物啊! 与龙王相识于微末,由小混混做起,在凶人辈出的城寨内,辅佐龙王,成立壮大了龙头会。 龙王甚至一度被江湖中人公认为“城寨寨主”,声势滔天。 狗爷名声虽然没龙王那么大,可能够作为龙王“左膀右臂”的存在,又怎么可能简单。 当即阿渣热情迎了上去,伸手道: “狗爷,您老的大名,如雷贯耳啊。我叫阿渣,也是城寨出来的。” “越南帮帮主,我常常听阿龙提起你。不错,这么年轻就成立了属于自己的社团,年轻有为啊。” 狗爷与阿渣握了握手,如同长辈一样,和蔼赞许道。 “比起狗爷的威风史,我那点小成绩,根本不值一提。” 阿渣还算谦虚,客气道。紧随其后,雷耀阳携丁瑶走了上来,面带微笑,招呼道: “原来老先生是狂龙的三爷爷,那和我们就是一家人。” 雷耀阳说话很有技巧,暗示表明,在自己眼里,狂龙比狗爷地位可高多了。 你狗爷再厉害,那也是城寨内,出了城寨,什么都不是。 雷耀阳有白道身份,在外面,足以追得狗爷到处跑,当然不会太顾及他。 自有狂龙识相,替雷耀阳介绍道: “三爷爷,这两位就是雷爷,丁小姐。他们两位都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他们一直很照顾我的。” “哦?” 听得介绍,狗爷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一男一女。男的赤着身子,满身皆是老旧伤痕、弹孔,鹰眼俊脸,高大魁梧,一副“古之将帅”之姿。 女的容貌靓丽,风韵可人,披着一件西装,全身湿透,双手环抱,似乎感觉有些冷,身躯还有些轻微抖动,却更添几分妩媚、怜婉。 “哎呀,原来两位就是雷爷和丁小姐啊,果然人中龙凤。” “两位这几年对我们狂龙会的照顾,我们帮会上下,都是感恩戴德,按理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早该出面,亲自上门拜谢才对!” 狗爷一脸真诚,解释话道: “不过我们的情况特殊,不太方便上门,就怕到时候给两位带去麻烦,好心办了坏事,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 “狗爷太客气了,狂龙这几年也帮了我不少,也不算是我照顾他,互相照应而已。” 丁瑶浅浅一笑,话音都有些颤抖。 到不说丁瑶恐惧,而是她太冷了。 雷耀阳注意到这种情况,暗骂自己粗心,立马回头吩咐道: “阿虎,去给丁小姐找件干净衣服过来。” “是,耀阳哥。” 阿虎听命,亲自小跑而去。 雷耀阳也这才重新招呼狗爷道: “狗爷,不好意思,阿瑶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怕她惊吓加上着凉,会很麻烦。” 狗爷满不在乎一摆手,话语道: “应该的,应该的,雷爷和丁小姐感情深厚,令人羡慕,我怎么会怪罪呢。雷爷,我看你也光着,要不先离开这里,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啊,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警方一会儿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看,是该走了。” 雷耀阳点头,十分赞成这个意见,复又继续道: “对了狗爷,既然大家自己人,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是长辈,叫我一声耀阳就可以了。” “恩!” 狗爷含笑点头,很满意雷耀阳对自己的态度。 雷耀阳也不含糊,当即大声吩咐众人道: “我们回集团,那边有医生,受伤的兄弟都去治疗,重伤的,通通去旺角广康医院,我会和那边打好招呼,不会有麻烦。” “雷爷,那这些尸体?” 小廖开口,问询话道。 看着地上澳门仔和一些自己人的尸体,雷耀阳平淡道: “自己兄弟都抬回去,风光大葬,至于其他人,狂龙,你再辛苦一趟,带着你的兄弟出海,全沉了!” “明白。” 狂龙业务熟练,做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答应一声,马上叫来城寨的人,先将快艇重新推回海里,而后就像运送猪肉一样,将尸体顺势往上。 崩牙驹与托尼两人怨气极重,都离开了,也没忘记省镜。 两人几乎同时指挥起兄弟,把昏迷的省镜押送上车,带回去慢慢研究。 雷耀阳这边,与丁瑶、狗爷同车,由狗爷手下做司机,回返四震“船运集团”。 也就在雷耀阳等人离开半小时左右,两名西贡渔民,带着两名军装警员快步跑到了现场。 只听一位渔民紧张兮兮道: “阿sir,就是这儿了,几十号人枪战,至少死了十几个,我亲眼看见的。” “是啊,阿sir,他们不仅有枪,还有炸弹。” 另一位渔民不甘示弱,也话语道: “当时海浪飞起来十几米,真是吓死我们了。” “恩?” 那两名军装警员全是四十岁左右的家伙。 在这个岁数,还是军装巡警,他们的工作表现,可以想象。 随意在浅滩转了一圈,两军装什么都没发现,立即就怒了: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闲着没事,耍阿sir玩啊?这哪里有什么枪战,我们过来就没听到枪声。” “还有啊,不是说死了十几号人嘛,人呢?在哪儿呢?” “你们两个王八蛋,竟敢报假案,什么都不用说了,跟我们回警署再聊吧。” “阿sir,冤枉啊,先前这里…” “先你吗个头啊,死扑街,这么晚了,还来耍我们兄弟玩。” 十几辆车由西贡偏僻浅滩出发,回返四震船运集团。 车上,雷耀阳、丁瑶、狗爷三人坐于后座,丁瑶已经披上一件干净衣服,加上雷耀阳就在身边,只觉得安全感十足,不复先前的可怜模样。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丁瑶开口问询道: “狗爷,狂龙从海上来救援我们,是你的主意吧?” “哦,丁小姐这话怎么说?” 狗爷一脸笑容,即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丁瑶信心十足,嫣然笑道: “这几年来,我麻烦过狂龙不少事情。他办事虽然得力,手法却是直来直去,就和他那人一样简单。” “我相信以他的姓格,知道我和耀阳哥被人埋伏的消息,会马上带人来救援,从陆路正面过来。” “坐船绕一圈,由海上过来,这么麻烦的做法,绝对不会是他想出来的。” “而狂龙是西贡龙头会分部主脑,极少听下面小弟的意见,能让他老老实实的,恐怕也就城寨内~的长辈了吧。” “正巧,狗爷现身,那这个猜测就更加可靠了。” “哈哈哈早听说丁小姐英明,不下于世间任何男人,仅凭一点点蛛丝马迹,就想到这么多,丁小姐果然厉害。” 狗爷大笑,一脸慈祥,解释道: “不错,让阿龙从海上过来,是我出的主意。” “当时阿龙接到求援电话时,正在我身边。电话里面,根本就没人和阿龙说话,阿龙只是听到那光头佬的一些话,知道出了事,而且对方人数不少,手上还拿了家伙。” 丁瑶听得连连点头,接茬道: “所以狗爷让狂龙从海上过来,如果遇到不敌,也能把我们救走。” “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吧!” 一直倾听两人聊天的雷耀阳,这会儿插话了: “如果我没看错,之前越南帮的人也有开车过来的。狗爷不仅仅是让狂龙从海上过来,而且也吩咐了其他帮众,两面夹击啊!” “一点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 狗爷谦虚摆手,但脸上自得却是掩饰不住。 经过这么短时间的交流,雷耀阳与丁瑶多少看出狗爷的姓格。 这家伙做人挺矛盾,即喜欢谦虚,又自带老一辈江湖大佬,喜欢被人恭维的心理。 由鉴于此,雷耀阳话语变得恭维而直接: “前后包抄,狗爷独自坐镇唯一的生路,正应了中华古兵法,围三缺一啊!” “今晚能够抓到那混蛋,多亏有狗爷出谋划策,如若不然,恐怕已经被那混蛋跑了。再想要抓他回来,那可就难了。” “恩!” 狗爷一脸得色,嘴角含笑,听得很是舒心。雷耀阳却突然话锋一转,话语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狗爷当时到底怎么惩治了那混蛋,竟然将他弄到深度昏迷的状态!”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让人掰断了他的手脚,没想到他就撑不住了。” 狗爷满不在乎摆手,残忍行径被他说得,好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 要知道,他说的可是掰断,而不是打断。 这“打和掰”之间,差别是极大的! 前者,大不了就是阵痛,一下之后,就会轻松很多。 可后者不一样啊,那是长时间的折磨,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难怪省镜那么凄惨,敢情经受了一场酷刑的考验。 可惜,他没能受得住,也不知还能不能醒过来。 丁瑶听得解气,大赞道: “城寨的作风果然犀利,真是值得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学习。狗爷,就凭这个,一会儿回到集团,我要好好敬你一杯,感谢狗爷为我报仇。” “哈哈哈,丁小姐太客气了,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这不,我从那光头佬那儿,弄到了一些东西,应该还能值几个钱。” 狗爷表面得意洋洋,双眼却是一直瞟着雷耀阳与丁瑶两人,他这么实话实说,是知道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他先前用尽酷刑,从省镜那里问出来银行卡、还有各种财产隐藏地点。 省镜不醒也就算了,如果醒了,指定把他给供出来。 到时候因为这事儿,让雷耀阳、丁瑶两人,对于他乃至于狂龙会有了看法,那可就糟糕了。 自今晚听得狂龙讲述了“翻手会”内幕之后,狗爷就知道,港综市的未来,说不得还真在“翻手会”里面。 至少以翻手会“今时今曰”的规模,摆平黑道是完全没问题的。 如果狗爷还年轻,说不准为了利益,还会瞒着藏着,暗中吃肉。 可他现在年纪不小了,更看重的是小辈的未来,给他再多的钱,他也花不了啊。 是的狗爷故意说出从省镜那里得到好处的事,暗中观察着雷耀阳两人。 只要发现有一点不对,立马就会把东西归还。 而雷耀阳与丁瑶何许人,平时连上亿买卖,都能拿出给会员们分享,又如何看得上狗爷的好处。 雷耀阳爽朗一笑,话语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事,狗爷应该早一点说才对嘛。如果早点知道,先前在浅滩,我们就该挂了那光头佬,免除后患。” “不过现在也不要紧,他既然落到我们手里,那就死定了。回去后,马上宰了他,免得马交文叽叽歪歪。” 狗爷听得双眼大亮,心中暗暗敬佩,难怪人家成立翻手会,能够拉拢到黑白两道那么多人的踊跃加入。 就凭这份胸襟,不服都不行啊! 换位思考,如若狗爷自己知道有人拿了极大好处,半点没分给自己,就不会如此大度。 别说替其解除后患,恐怕还会以此为要挟,谈谈分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