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来搜府,肯定来得不少,咱们也盯不过来啊。”雪娇急了,依王妃的语气,岂不是防不胜防? “你慌什么?”苏瑜淡淡笑道“让咱们坐在这里等着禁军来搜已经吃了大亏,我还真能叫他如愿搜出些什么来?” 语音刚落,就有使役匆匆跑来,“启禀王妃,禁军统领冉大将军率一百禁军在府外站着,说京城进了北国探子,他们在搜捕时候见那探子跳进了摄政王府,冉大将军不敢擅常王府,故此特请了旨意,请王妃大开中门,让他进府搜捕。” 理由说的是探子! 这皇帝果真是要让宣祈死在连云呢。 禁军一旦捉住这个探子,那探子再‘说’些什么公众天下,王爷的声誉和摄政王府的安危可就全都完了。 苏瑜缓缓起身,对那报信的使役说“去告诉冉大将军,府里人众简单,且都是女眷,夜已深基本安置,真要进来搜捕,还需等会片刻,待我等女眷穿衣绾发清楚,再大开中门请大将军。” “是。” 苏瑜不慌不忙的进屋,让采玉将华丽贵重的诰命妆服取出,袁嬷嬷亲自为她绾发,碧玉梳顺着鸦青色的绸发一上一下。看着妆镜中的云鬓花容端庄贵气,眉眼清润宛若幽深枯井望不见底,唇边悬着若有若无的笑,一丝丝妩媚在那笑里莫名彰显不少邪佞来。 楚环被女使带进来,默默站在坠地幔帐旁,看着那一身雅致雍容的女子神态倨傲的缓缓起身,转身的刹那,是足以能迷倒众生的风情神韵,灯影摇曳下,仿佛临云而至,周围漠然的气息冷若寒月。 在场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苏瑜,她好像站在神坛之上,平静的睥睨着世间,不喜不悲。 彰嬷嬷和孙娴一左一右扶住正欲落泪的周老太太,彰嬷嬷小声说“姑娘这样,真叫老奴心痛。” “可不是么?”周老太太终是垂下泪来,“以为得到天大的富贵便是好命,哪里还知道男人不在,还得自己打仗呢。” 孙娴闻声,眼色也跟黯然起来。 “外祖母,这位是谢玉瑶谢姑娘。”苏瑜睨了一眼楚环……谢玉瑶。“她的身份特殊,劳烦外祖母庇佑一二。” 谢玉瑶上前朝周老太太曲了曲膝,“见过老太太。” 周老太太猜不出谢玉瑶的身份,但既是苏瑜让庇佑,那肯定就是个不能在人前露脸的。周老太太闻声知雅,“我知道,你放心。” 谢玉瑶又对苏瑜曲了曲膝,“是贱妾给王妃惹麻烦了。” 苏瑜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宣晗说,对蝶依和雪娇言道“我们走吧。” 时至深夜,摄政王府的中门大开,若是在白日,周围定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观看吧。 禁军统领冉大将军是皇帝登基后提拔的,为人刚正不阿,对于皇帝的知遇之恩,冉大将军自认万死难报。虽然接到夜搜王府的消息有些莫名其妙,但皇命难违,他只得带着一百禁军驭马而来。 在府外等了大半个时辰,火把快要熄掉之际,摄政王府的中门终于开启。冉大将军示意禁军在外等候,自己纵身下马,带着副统领率先进门。一眼便见到摄政王妃身着诰命品妆,虽然只是个小女子,却气势摄人的立在影壁之前,目光毫不胆怯的盯着他一步步走进来。 “参见王妃。” 苏瑜抬手虚扶,“冉大将军免礼。” 声音没任何怯意,举止端庄得体,冉大将军不由心生佩服,“王妃,日前京城出现北国探子,本将军搜捕……。” “罢了。”苏瑜懒得听冉大将军这些堂皇陈词,“大将军来意本妃已知晓,且你带着陛下的旨意,本妃也拦不住你在王府搜人。本妃现在想问大将军一句话。” “王妃请讲。”冉大将军尚算客气,但他身边的副统领却眼神犹疑和不耐烦。 “大将军确定北国的探子跳进了我摄政王府?” “确定。” “大将军亲眼所见?” “不,先是我身边的副统领发现的北国探子,也是他追捕时那北国探子急了跳进了王府。” 冉大将军一席话,令苏瑜的目光轻轻落在他身边的副统领身上。这个副统领前世今生苏瑜都没见过,但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再加上嘴角不耐烦的笑容,苏瑜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末将阮单,见过王妃娘娘。” 苏瑜点头,受了他这一礼,“我还是那个问题,副统领亲自见着那北国探子跳进王府了?” 摄政王妃的视线一直淡中带冷的盯着他,虽然是假的,但阮单心里并不虚,他回答得十分笃定,“是,末将亲眼所见。” 苏瑜像松了口气似的,温温的笑开了,“适才使役来报我,说大将军为免惊忧到王府特意请了旨意来,本妃想这期间王府周围肯定都在禁军的监视之中,大将军,是与不是?” 在他得到消息,的确是如此,冉大将军点头,“正是。” “也就是说那北国探子确定是在王府没出去了。” 阮单不知摄政王妃这样绕来绕去是什么意思,抢在冉大将军之前开口,“正是,王妃,那北国探子生性凶残,王爷在连云浴血奋战,守我大唐疆土,我等守卫皇家安危必不能叫王妃涉险,王妃,末将这就领禁军进府,务必将北国探子找出来,还王妃与王府清静。” “不急。”苏瑜抬手阻止,从影壁下的淡影里走了出来。“人既然都在王府,搜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在搜之前,本妃有几句话要说。” “二位如今站的地方叫摄政王府,是先皇在世时赐于王爷的府邸,不是什么人都能往里进的,今日说是府里进了北国探子,禁军要搜本妃无偿配合,可王爷在连云处境艰难,这北国探子又十分凶险,所以本妃断不能给王爷惹下什么祸端,二位将军既然要搜府,但若是在搜府期间有谁不慎落下什么东西硬说是我们王府里的,闹到御前去了,那可就不好了。本妃要是受了这冤枉,远在连云的王爷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扰乱军心?” 冉大将军听得直皱眉,虽觉着禁军不太可能做出污陷王府的事情来,但万一呢,万一出了事,王府的确与北国探子撇不干净。 反观副统领阮单,他委实没料到摄政王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出宫前皇帝将他叫进御书房,明里暗里暗示了一番,怎么这事儿就像被摄政王妃听在当场似的,一一都给说中了? “王妃可真会开玩笑,禁军是皇家卫,行事例来稳妥,王妃多虑了。” 苏瑜眸色淡淡的睨着阮单,先前他的那些反应苏瑜全看在眼里,“本妃多虑最好不过,但本妃会这样忧虑也不过是谨慎而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信二位将军也是能理解的是吧。” 冉大将军没什么特别反应。 阮单笑得很勉强。 “王府人口简单,昨日本妃外祖母携了姊妹来探望,碰巧养在府里的质子又病了,特意请了大夫在明德院将养,所以禁军若要搜寻,明德院请放在最后搜寻。至于其余地方,本妃已经让管事下去安排,会让府里的侍卫与禁军一起搜寻。” 这才是王妃说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重点所在吧。冉大将军没意见,他觉得有人帮忙事半功倍,再好不过。但阮单却心头有一万个乐意,如此一来禁军的行事都在王府侍卫的监视之下,自己若是有何动作岂不是都会被王府侍卫看在眼里?想到这里,阮单觉得陛下交给自己的东西,在怀里躺着发烫。 阮单刚想开口拒绝王妃的提议,冉大将军不知为何很不喜欢被王妃笑望着,总觉得那笑里藏着让他浑身难受的寒意,虽然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这里是摄政王府,他再不满意也不敢真将人如何如何,抢在阮单前开口,“有王府的侍卫相助自是最好不过,末将等对王府不熟,还得劳烦府中侍卫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