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苏怜被扭送回了黄国公府,曾氏毫不吝啬她的冷嘲热讽。 “呸,丢人现眼。” 李宴抖着二郎脚吃着香蕉,瞟了一眼立在门口的母亲,“她要去丢人您就让她去,别自己个儿气着自己个儿了。”几口吃完香蕉,李宴又一副迫不急待的表情,“阿娘,你打算给我娶的妾侍到底什么时候进门啊?别让我成天对着家里这么个母夜叉成不成?” 因着苏怜是黄国公下令请回来的,三房纵有千般不愿,也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造次。而只要李宴却刺儿苏怜,苏怜就拿黄国公说事,惹得李宴次次都像被踩了脚的猫,叫嚣张得厉害,又不敢真将苏怜怎么样。 曾氏觉得是该有个人与苏怜抗衡抗衡添添堵了,便给三老爷提议给李宴娶个良妾进门。且三房如今只得一个子嗣,这也是苏怜一直得瑟的资本,娶回个良妾再生个一儿半女,再看苏怜得瑟什么劲儿。 “你别慌,我已经在打探了,画像明儿就能递到你的手上。” 李宴这才心满意足的歇了声。 次日,当曾氏身边的嬷嬷抱着好几轴画像进三院儿时,恰巧被花喜撞见。三院的事几乎都瞒着苏怜,所以花怜使了几两银子才将消息打探出来。 苏怜知道手里的杯盏摔倒在地,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瘫软。 李宴是个什么德性再清楚不过,如今她还能安稳的住在这屋里,仅凭的是她生了成哥儿的缘故。李家三房又只有这一条根,看在成哥儿的面子上,众人多少还会给她留几分薄面。若真让妾侍进门,再生下个一男半女,依公婆的态度,成哥儿在三房还有什么话事权? 不! 不行! 绝不能让李宴讨妾侍进门! 可她又要怎么阻止呢? 又想到这些年她在黄国公府受尽委屈和折辱,没一个人帮她,没一个人为她着想。苏怜眼里的不甘逐渐转变成恨。她想去见成哥儿,全家人都阻止,现在又想娶个妾侍进门生下一男半女将来分成哥儿的家产,苏怜眼里的光就像淬了毒似的绿森森的,直看得一旁的花喜打颤。 既然不想她们母子好过,那都别好过了。 苏怜动了杀心。 在想到只要李宴消失,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时,苏怜心里没有惊恐,有的只有解脱。 而此时正看着画像上的美人看得口水直流的李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性命堪忧了。 苏府的赏花宴很成功,杨氏挑了好几个中意的女孩子,与苏宗耀商议过后,决定开始暗中了解那些姑娘的喜好和人品。当然他们也没忘记苏瑜的提醒,得让梵哥儿点头才成。 与此同时的囊王府,给南宫世显的消息已经递出去了,而阿玥也想到了一个既能完美抽身又能置假囊王于死地的办法。 自从假囊王住进承远宫,说是让徐老将军父子俩教授武功和兵法,可他每日却只和徐小将军练武,连本兵书都没有看到,徐小将军话不多,对他却很严厉,短短几日,他的身体就像散了架似的痛。他还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要是没有拳脚功功夫傍身,想来现在肯定被徐小将军给折磨死了。 这日阿玥进宫来看他,在支开所有宫人之后,假囊王再也忍不住疲惫抱怨,“这他娘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每日闻鸡起武,连好好用个早膳的时间都没有。那个徐小将军就像是个铁人一般精神,随时看他,随时都是精神奕奕,就只有我被他折磨得够惨。” 而阿玥的心思却不在假囊王如何辛苦之上,而是问道:“这么说来你日日都与徐小将军在一起?” “嗯呐。” 假囊王嘴里塞进一个肉包,脸包子包得鼓鼓囊囊的,看得阿玥心里好一阵厌烦,要不是她不想为眼前的冒牌货陪葬,真想现在就一掌拍在他脑门上。 不过假囊王的话引起了阿玥的兴趣,那徐小将军对假囊王如此严厉,如果说在习武期间有何招式不当,令假囊王‘意外’卒死也是极有可能的,不是吗? 在心里拿定主意,阿玥便道:“都是为了小王爷,咱们再辛苦也不能说累。你爱吃我包的包子,明儿我再给你拿进宫来,今日就先走了。” 假囊王受宠若惊,当即答应。 阿玥的笑容不达眼底,拎着食盒转身离去。 苏瑜正在喂庭中吉祥缸里的鱼,在听了蝶依的回话后,不禁冷笑连连,“这么说来,这个假碧影是将主意打在徐小将军身上了。” “真是个蠢货,她怎的不想想之前宫里都不准她见囊王,怎么这会子又让她见了?娘娘,依奴婢看,这假碧影是着急准备动手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丢下几粒鱼食,看着缸里的鱼儿们争相进食,苏瑜缓缓说道:“自然是不能让她如愿的,不管她的阴谋是什么,你吩咐下去,就说小囊王这几日太过疲累,让他歇几日,暂不让徐小将军入宫授武了。小囊王调理期间,除了承远宫的人,谁都不见。”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蝶依走后,袁嬷嬷捧着一盏果子走过后,她的脸色可没蝶依那么松快,而是凝着眉在苏瑜耳畔轻声道:“姑娘,出事了。” 能叫袁嬷嬷神色凝重的事肯定不是小事,她微微偏过头,“什么事?” “适才大夫人往宫里传话,黄国公府的怜姑奶奶杀夫未遂,这会子黄国公府要休了怜姑奶奶,人本该当即扭送到京兆衙门的,是张夫人拦下,关了门,派人往苏府送了消息。老夫人气疯了,直言让黄国公府的人打死作数,可是大老爷却背着老夫人去了黄国公府。” 杀夫?苏怜几时变得这么有胆量了? “她真的做出了杀李宴之事?还没杀成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瑜鱼也不喂了,显然她对苏怜杀夫一事颇有怀疑。毕竟苏怜现在的依靠只有黄国公府,她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