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紧张又忐忑的问:“您有什么需求,直接跟我说。” 蒋承彰垂目,沉默半晌,开口道:“替我去个地方,办件事儿。” 律师:“您说。” 蒋承彰:“去万安公墓,b区13列08号,墓主是章宇森和范敏,帮我买束黄百合,再带两瓶茅台。” 律师在本子上记录,蒋承彰顿了顿,又补了句:“跟他们说一声,他们的女儿很好,不用担心。” 律师一一记下,而后问:“还有什么吗?” 蒋承彰起身,淡淡道:“就这样吧。” 他坦然地不像是要准备坐牢,更像是要安心养老,打从懂事儿开始就被教着努力,再大一点,要争名逐利,不能输给别人,尤其不能输给蒋承霖。 争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他才明白,争给谁看呢?赵萍茹临了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他终究没能做妈妈心里最爱的那个孩子。 蒋承彰很想章慕黎,只有章慕黎会在他睡着也握拳的时候,偷偷去掰他的手,有几次蒋承彰醒了,问她干嘛。 章慕黎轻声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攥那么紧干什么。” 后来蒋承彰改为拉着章慕黎的手睡觉,手牵的多了,他觉得章慕黎手上缺一枚戒指。 听说蒋承霖和付阮换对戒跟换衣服一样勤,无聊,他要是买戒指,肯定直接送婚戒,只可惜…章慕黎不见了。 章慕黎在国外,父母的墓地有专人给她看着,什么人去过,干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听说有人去她父母墓地,拿了一大束黄百合跟两瓶茅台,还把酒的年份也给说了,章慕黎几乎立刻就知道是谁。 是蒋承彰,只有蒋承彰知道她妈妈喜欢黄色百合,蒋承彰也跟她说过,下次去祭拜,他会选两瓶那个年份的酒。 赵友知不想舆论持续发酵,想速战速决,赵萍茹主动自首,蒋承彰也认罪,一场看似很难打的官司,没想到解决的出奇顺利,外面都说赵友知公正,绝不包庇家属,哪怕对方是他亲妹妹和亲外甥。 十二月,蒋承彰经济罪刑事罪数罪并罚,判有期徒刑十三年;由赵萍茹实际控股的海外公司,因不正当牟利以及违反行业规则等经济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据传没收财产高达九位数。 蒋承彰入狱后的第七十三天,狱警找到他,说:“家属电话。” 蒋承彰穿着一身囚服,剃着贴头皮的短发,一声不吭地跟着狱警走,这是他进来后接的第二通家属电话,第一个是赵友知派人打的,问他在里面怎么样,需要什么,以及劝他要努力改造。 努力改造这四个字,听起来都好笑。 来到指定房间,蒋承彰坐着,拿起面前座机,面色平淡:“喂?” 座机另一头的人没有马上说话,蒋承彰不耐烦,蹙眉又开了一次口:“喂?” 里面还是没声音,蒋承彰从一瞬暴躁,脑中电光火石闪过某张脸,他神色复杂,也沉默了。 他就这样拿着带线的电话,好久都没出声,直到里面传来熟悉女声:“谢谢你的花。” 蒋承彰什么都没说,舌尖抵着脸颊,他眼眶迅速泛红,可表情是笑的。 “你还活着。”蒋承彰声音低沉。 章慕黎声音平静:“我还活着,你会失望吗?” 蒋承彰扬着唇角,红着眼睛问:“你是谁的人?” 章慕黎不回答。 蒋承彰心中已有答案,微微舔了下干涩的唇,他低声问:“为什么?” 章慕黎道:“是你妈害死我爸妈。” 蒋承彰眉心一蹙,嗓音压抑到近乎低吼:“那关我什么事?是我做的吗?我又做错了什么?!” 几秒后,章慕黎平静到冷漠的声音传出:“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眼泪跌出眼眶,蒋承彰心痛到极处,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直到他冷静下来,沉声问:“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看我是不是真的在坐牢?” 章慕黎道:“对不起。” 她已经做好蒋承彰骂她的准备,可是没有,蒋承彰却有问题,不是质问,而是疑问。 蒋承彰:“你爱过我吗?” 章慕黎沉默以对。 蒋承彰无声笑了,几秒后,他低声道:“听着,从今往后再也别给我打电话,五年之内别回夜城,别让任何人去你父母墓前祭拜,就当你已经死了。” 章慕黎不说话,蒋承彰低声说:“别见我给你父母送束花,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联系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故意引你出来?” “告诉你,我这人记仇得很,你这辈子最好隐姓埋名,结婚生子也别叫我知道,你就别让我找到,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电话挂断,蒋承彰不是不给章慕黎机会,而是不给自己机会,在得知章慕黎父母是赵萍茹害死的那刻,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蒋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