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便是燕城最有名的天香楼。” 一栋临湖的三层轩峻高楼前,一行人停下。 董安先一步到门口,引赵煦进去。 望了望站在二楼,穿的花红柳绿的众多女子。 赵煦心下已知晓这天香楼是什么地方。 虽说男人本色。 不过,他此次前来也更多是为了逢场作戏。 何况,一眼望去,比起凤儿和鸾儿,这些不过庸脂俗粉罢了。 进了门,董安便被一个鸨母模样的妇人缠住。 说了几句话,鸨母露出了讶异之色。 扭着腰肢到赵煦面前,福了一礼,满脸是笑“奴家见过燕王殿下,今日殿下恩临,真真令天香楼蓬荜生辉。” 展臂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又道“奴家已为殿下备好房间,殿下请。” 赵煦轻轻点了点头,同董安三人上了三楼,在临街的一间房内坐下。 “殿下,要不要叫三五个歌姬相陪?”董安想着难得赵煦随他们出来,定要伺候周全才是。 对他来说,上至官员,下至豪族商贾,只要有点银子,都喜好这口,赵煦免不了俗。 “好啊。”赵煦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古代,自然要见识下古代的风情,没必要装纯。 杨贺笑道“今日殿下赏脸,那就把天香楼最好的歌姬请来。” 吕昌点了点头。 “也对。”董安会意一笑。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打发侍奉的仆役叫人去了。 不多时,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抱着琵琶进了房间,弹唱助兴。 酒上来,三人推杯换盏,不时向赵煦敬酒。 除了闲聊些风月事外,三人还向赵煦说了些燕郡的趣事。 三杯酒下来,赵煦和三人渐渐熟了,偶尔也会主动挑些话头。 氛围正浓烈。 这时,一阵叫骂声响起,接着传来女子凄厉尖叫。 四人扭头看向门外。 就见回廊对面,一个青衣公子从房内出来,拽着一个女子抵在围栏上。 “张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董安三人见到青衣公子纷纷色变。 杨贺说道“殿下,他是张谦的长子张让,一向在燕郡无法无天,前些日子随他的叔父去了范阳郡,看来是回来了。” 他说话的间隙,张让抱起女子就要扔下去了。 赵煦来自现代,又是燕王,怎能看有人当着自己面杀人。 否则传出去,他燕王府岂不是要沦为笑柄,让百姓嗤笑。 站起身,他喝道“住手!” 听见有人出声,张让回过头来。 先是看了眼赵煦,目光又看向董安三人。 “呦,原来是你们三个,不错,竟然敢管我的事。”张让把女子扔在地上,故作惊讶。 赵煦一行刚到天香楼,家丁便报给了他。 董安三人似乎很怕张让,神情发虚。 只是,想起今日是随赵煦一起来的,他们胆气又上来了。 杨贺往前一步,喝道,“张让,你面前的可是燕王殿下,不得放肆。” “燕王?”张让假装惊讶。 上下打量了下赵煦,他不情不愿地浅浅躬了一身,“张让见过殿下。” 用脚踢了下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他道“殿下,在下刚刚已经用银子从鸨母哪儿把她买下来了,按大颂律制,奴婢的生死予夺具由主人做主,殿下不必管吧。” “胡说。”女子闻言抬起头来,“燕王殿下救命,只因小女子唱曲时听见……” “贱奴!”女子的话未尚未说完,张让的表情陡然扭曲,狠狠一脚踢在女子腹部。 女子惨叫一声,身体不由卷缩起来,痛的说不出话。 这时,鸨母听见动静也上了三楼。 张让看向鸨母,厉声道“鸨母,你说,本公子是不是把她买下了。” 鸨母见了张让,脸色煞白,吓得大气不敢喘,只是冲着张让点了点头。 赵煦皱了皱眉头,这张让面皮白净,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浑身有一种暴戾之气。 定是自小横行霸道惯了,居然如此残忍。 现在这场面,毫无疑问是张让有意行凶,鸨母慑于他的权势只得承认。 “既然如此,现在就把契约拿出来。”赵煦淡淡道。 他心里一直压着火。 张家和张寒的勾结他一清二楚。 对于张家,他必灭之。 只是亲军尚未成军,且训练和装备俱都不足。 他现在没把握除掉这三家。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还要被三家踩在头上拉屎。 毕竟亲军即便都拿着木棍,也是他的兵,他的实力。 “你……” 张让语滞,脸涨的通红。 在燕郡,张家便是天,何曾有人敢这样为难他。 正如他父亲说了,这个燕王果然碍眼。 不能留着! 不过,想到赵煦今晚就是一具死尸,他心情突然舒服起来。 瞥了眼脚下的女子,他的心一凌。 他和客人饮酒时漏了嘴,把一件辛密事说了出来。 这女子在房内唱曲,必然听见了。 此事兹事体大,若是传出,不仅他张家要倒霉,还会牵扯到当朝六皇子。 所以他的客人不顾燕王在侧,当即让她杀了女子,免得横生枝节。 想到这,他的心一横。 今日,即便赵煦在前,他也要杀了此女子。 突然捂住女子的嘴。 张让不给赵煦反应的时间,猛地将女子扔了下去。 “砰。”的一声,女子重重砸在天香楼的青石地面上。 流出的鲜血逐渐染红了她绿色的衣裳。 “大胆狂徒!”徐烈带着十二个侍卫随行保护赵煦。 张让此举如同在打燕王府的脸。 无故杀人,更是让他心中怒极。 赵煦冷笑连连,望着犹自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张让,他喝道“徐烈,将此狂徒给我拿下。” “是,殿下。”徐烈上前,一把扭住张让的胳膊。 张让随行的家丁见状,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 “噌。”赵煦身边的侍卫也抽出了佩刀。 董安吓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先是说道,“张让,你是想造反吗?” 接着他又劝赵煦,“殿下,一个歌姬而已,何须动怒。” 这时,张让示意身边的家丁退下,笑道“既然殿下要抓在下,在下便随殿下走一遭便是。” 对他来说,反正赵煦今晚就成了死人,顶多在牢里关上一夜即可。 现在直接冲突,反倒不利于他。 赵煦身边的侍卫看起来个个都是高手。 他的家丁不一定是对手。 “带走!” 张让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赵煦更是恼怒。 他不会让张家在燕郡继续作威作福下去。 出了这事,酒宴自是没意思了。 一行人下了楼。 赵煦上前察看女子的情况。 手指在鼻尖一探,已没了生息。 微微一叹,他起身离去,围观的歌姬和客人慌乱让路。 一个歌姬似是被人撞到,踉跄歪向赵煦,碰了他一下,又脚步匆匆离去。 赵煦皱了皱眉头,望了眼离去的歌姬。 收回目光,他忽然瞥见腰带里掖着一张纸条。 不动声色。 他在侍卫的保护下向王府走去。 待众人散去。 一个中年文士从张让所在的房间的出来。 “没想到九皇子竟真的好了。”中年文士轻摇纸扇。 一个老仆站在中年文士身后,他看向赵煦离去的方向,笑道“倒不如一直疯傻下去,或许还能留条性命,现在嘛,啧啧……” 。